又見面了!還是我這隻古代鱟來繼續給大家講述,看看「鱟」來的我們到底怎麼樣了
其實,插手了幾億年之後的事兒,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為了我們的族群和海洋,就倚老賣老一回啦~
之前,我把我們有著4.45億年歷史的鱟介紹給了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醜萌的外表就忽視我們。⁄(⁄ ⁄ ⁄ω⁄ ⁄ ⁄)⁄
視頻來源:紀錄片《等鱟》
(視頻不帶聲音 不要緊張)
上期回顧:鱟hòu來的我們:一隻鱟的獨白
這次,我就來說說我們與人類之間的羈絆,以及近些年來發生的矛盾吧。
真的勇士敢於看完全文
早在現當代之前,我們就和人類打過交道,他們也為我們在許多書籍上留下了筆墨。
宋代的《爾雅·翼》中就有「雌常負雄,雖風濤終不解,故號魚媚。失雄則不能獨活,漁者取之必得其雙,故吳都賦雲乘鱟黿鼉」的記載。描述的就是我們在繁殖季節借海潮上岸產卵時的場景。
明代的《三才圖會》和《本草綱目》也有過我們的英姿。《本草綱目》中提到的「鱟者,候也。鱟善候風,故謂之鱟」,是在說我們順風遊泳時,會像帆一樣翹起背甲藉助風力加速,古人航海船帆的發明可能就是受了我們生理構造的啟發。
因為棲息地的關係,我們和沿海的人類要親近許多,尤其是在金門。閩南俗語中,也常常會提到我們。
「水頭鱟,古崗臭」,說的就是每年到了繁殖季,我們總是會選金門的水頭港灣(金門島西南角)產卵。聽我現在的親人們說,那會兒嘈雜得就像大集會,怕是連幾公裡外的古崗都能聞到我們的味道。
視 頻 來 源 :紀 錄 片《 守 鱟 的 人 》
( 視 頻 不 帶 聲 音 不 要 緊 張 )
「鱟角鱟蟯」:因為我們身體有棘有刺,比較怪異。等到了繁殖期,在海灘上爬行又比較緩慢,閩南俗語中就被用來比喻有的人辦事不利索、遲鈍。
「雙鱟無一偶」:之前就提到過我們出雙入對的繁殖習性,這個俗語就拿來比喻有人辦事不好、不完整。沿海的漁民們也總是把我們一對捉走,如果只捉了男生或女生,還有「抓公鱟,衰三冬;抓母鱟,衰500年」的說法,有破壞姻緣、染上晦氣的意思。
「做草笠毋驚日曝,做鱟瓢毋驚湯燙」:這句話是說「鬥笠是用來防曬的,鱟勺是用來舀熱湯的」,用來鼓勵大家遇到困難時要堅韌,不斷激發潛能對抗惡劣環境。
鱟勺是用鱟的硬殼製成的勺子
曾是福建沿海家家戶戶必備的生活用具
早期物資匱乏的年代,金門的漁民們也的確會在漁撈或採蚵時,撿走一對對的我們食用,但並不會大肆捕撈,所以並沒有造成嚴重的生態失衡。
那時候,我們的鱟肉會被製成「鱟粿」(海門、潮汕等地的傳統小吃,由鱟肉和米漿混合,加入別的配料製成);鱟殼還會被彩繪成「虎頭牌」,經過一些儀式後,放在門楣上驅邪。
鱟粿guǒ,由於中國鱟現在的數量瀕危,屬於保護動物,因此製作鱟粿時也用其他食材代替了。
圖片來源:公眾號「東山花影」
也因此,海邊的孩子們從小就和我們一起長大,童年的記憶也伴隨著我們的身影。
由於棲息地、方言諧音等因素,有許多的地名都與我們「鱟」有了聯結,通過它們,你們可以窺探到早些年我們家族的非凡熱鬧了吧。
香港的鱟地坊位於填海而成的荃灣,荃灣原本還是荒涼的小村呢,環境生態也很自然,有些淺草、淺海和泥灘。每當潮退時,我的親人們就愛爬到那邊玩耍,但是居民似乎有些害怕,也不敢接近,所以當時的荃灣反了而成我們的天堂。
同樣的情況也來自金門水頭港灣
人為的填海、修繕堤防 讓鱟的棲息地退無可退
不過,現在人聲鼎沸的鱟地坊不僅沒有了我們的蹤影,他們甚至已經不知道這個地名的來歷了。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被漸漸地遺忘呢?
聽說在莆田話中,「鱟」與「孝」同音,在《莆田水利志》中,曾有村落名叫「鱟扈」,現在改成了「孝戶」。還有「鱟嶼」、「鱟尾村」、「鱟山」等地名,現在人們也稱「孝山」了。
和民間的互動其實只是我們的日常而已,我們身上的智慧還給人類的科技帶來了不少靈感。
我們的複眼中有著800-1000隻小眼,當其中一隻小眼受到光照刺激時,周圍的小眼反而會受到抑制,這就是我們在海底也能看清物體的秘密啦!正是根據這樣的「側抑制」原理,人類工程師們在傳送電視圖像時,獲得了清晰的圖像。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數我們獨一無二的藍色血液,可以說每一位人類夥伴都以打針、接種疫苗等形式和我們見面過呢。
我們的藍色血液可不只是顏色稀奇。這麼說吧,普通的節肢動物一般都會缺乏對抗感染的白細胞,但這一點在我們如此漫長的家族歷史面前,根本不算個事兒。
在我們的血液中有一種變形細胞,裡面含有凝固蛋白原,遇到細菌內的毒素就會發生反應,把它們密封在黏膠的物理屏障中,從而阻止疾病傳播。
因此,科學家們通過研究,將我們的血液做成了鱟血試劑,可以快速檢測藥品和醫療用品是否被細菌汙染。
雖然我們很低調,但不得不說如果沒有我們,數千甚至數百萬人就可能死於不衛生的注射。
這個本是幫助人類的事情,卻給我們家族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中國鱟這一支親戚。
採集鱟的藍色血液過程
用於製作鱟血試劑
圖片來源:Mark Thiessen /
National Geogarphic Creative
其實,採血過程本不會造成我們的大量死亡和種群急劇減少,如果採血得當、安全,大部分的我們只要被放回大海馬上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然而,由於當時鱟試劑剛剛來到中國,再加上我們血液昂貴的價格,讓許多人開始大量捕撈我們,做起了鱟血試劑的買賣,很多小夥伴都因為不衛生的取血過程而不幸告別了海洋。
不過,真正讓我們的中國鱟親戚瀕臨絕種的原因其實是取血之後的處理方式:取血後,人類小夥伴將我們的殼作為幾丁質(有醫療保健效果)原料賣給工廠,還把我們的屍體拿去堆肥,甚至作為食物賣到市場。
前幾個利用方式已經逐漸消失了,誤傳誤信的「鱟可以作為滋補身體的食材」卻愈演愈烈,導致我們被大量捕捉到市場售賣。先不提這個沒有依據的說法,其實我們家族中的圓尾鱟是有毒的,每年都會傳來人類食用了我們中毒的痛心消息。
雖然養殖幼鱟可以作為增殖放流用途
但鱟無法養至成年
所以餐館內的成年鱟都為野生鱟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另外,同樣發生過這種情況的還有美洲鱟親戚,它們的數量也一度因鱟試劑的研發銳減。但之後,美國德拉瓦州首先意識到了我們對生態平衡不可或缺的力量,開始以制定政策的方式提高了對美洲鱟的重視,其他州也紛紛制定了保護我們的條例。
紅腹濱鷸等水鳥以美洲鱟的卵為食
圖片:Gregory Breese / USFWS
四億多年的生活以來,我的親人們不僅給了還是「自然的孩子」的年輕人類們智慧的幫助,更重要的是,與大家也有了深厚的羈絆。
但對於棲息地急劇減少,被過度捕撈,拿來食用的傷心事,它們拜託了很久,讓我來告訴你們。
特別是中國鱟寶寶們,特別羨慕美洲鱟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希望它們有一天也能回歸從前無憂無慮的海洋生活中去,與人類「鱟」會有期。
根據廣西生物多樣性研究和保護協會近幾年調研中發現,北海的濱海溼地的標誌性物種、廣西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中國鱟的野外種群數量在過去的20多年間,已經下降了90%以上。
對於沿海地區鱟類的主要活動範圍,我們是否能建立中國鱟保護區,為它們提供繁衍和棲息的空間?
對於藥用採集鱟血的科研單位,是否可以更加規範、嚴格地進行活體鱟可持續採血?
另外,極大程度上加速鱟瀕危的就是來自餐桌上的危機。
如果大家發現有販賣、食用鱟類的不文明消費行為,可以積極撥打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電話:12331 舉報
讓我們一起守「鱟」
小編互(電)動(波)環節
小編你這麼任性 鱟知道嗎?
資料來源:
大公網 張茅 《「鱟地坊」緣分四億年》
物種日曆 《同樣是鱟,為什麼中國鱟瀕危了?》
wwwWo 《得天獨鱟——漫談鱟(hòu)的故事》
福建日報 郭斌 《保護中國鱟,我們還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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