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內黃飛機場售票處。
「到安陽多少錢?」「18,你是頭回坐飛機?」售票員不耐煩地吐出一口瓜子殼。「咋恁貴?不都是16哦?」「淨胡說八道,啥時候也冇賣過16。這都是豪華飛機,帶空調嘞。」旁邊的乘客:「走走走,老李,不擱這兒坐了,還不剩咱到「真愛99」樓頂上截個飛機嘞,過路飛機多嘞很,15塊錢都中了」 !
候機樓。廣播裡忽強忽弱飄出這樣的聲音:「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內黃到安陽嘞航空動機組D818次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抓緊時間進站登機……」 安檢。人聲鼎沸,有人扛著編織袋,有人提溜著活雞活鴨,安檢員滿頭大汗:「這可得補票啊,超重了!」「咋著呀?上回弄兩麻包花生都叫我過去了。」另一個人湊過來:「來來來,老表,抽根帝豪,我這批活雞麻煩你了,機艙擱不下,你給它綁飛機翅膀上吧,反正它們自己也會飛,不浪費飛機動力……」
登機。空姐都戴著紅袖章,揮著小黃旗,拿著擴音筒:「都白擠,排好隊。裡頭那個,就是你,別在那兒癔症啦,往裡擠擠…… 你,票嘞?冇買票就上來了,罰二十塊錢! 啥?王機長是你侄兒啊?!那,算了,進去吧……」
起飛。飛機爬行到二十層樓的高度,正在內黃上空盤旋,機長打開艙門,喊道:「嗨! 電業局樓頂嘞那個,安陽走不走,17塊錢一位!有座兒!不繞圈!快點上來,我給你停一下,你跳過來!」乘客上機,發現沒座位,掉頭要走,「停,停,停,座兒蓋哪兒啊?怪會缺人嘞!」空姐一撇嘴,「急啥?咱泱泱大飛機,以誠信為本,都是老鄉嘞,還會缺你?」說著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小馬扎,用力往過道上一墩,「來吧,專座!後邊誰脫鞋啦?腳丫得臭死個人,趕緊穿上,憑家坑頭兒喲」
楚旺鎮上空。副機長:「頭兒,快瞅,前頭有架飛機!」機長:「日 他娘,又是濮陽嘞D250!這貨就好跟咱搶著在天上拾人,告訴後頭嘞坐好,我要超機……
田氏上空,副機長:「頭兒,你瞧,又是那四個貨,拉不拉?」機長:「靠,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不拉他給你飛機玻璃砸嘍!」乘客一陣騷動。空姐:「都白吵了,你看你,瞌睡癮咋恁大,我說一下啊,一會兒可都機靈點,看好自己嘞包,出了事白說冇提醒你!」
「咋回事?」「癔症蛋,你說咋回事?錢冇少吧?」「咋?他們是……」「咳…咳…zhuo就中了!」「那咋冇人管?」「瞧你說那話,你恁大本事,管好了給你發朵大紅花!」「看你說嘞……」
白壁鎮上空。一個小孩兒想解手,空姐:「廁所都叫花生佔了,再憋一會兒就到了。」「不中啊,憋不住了」,「別慌,我給你打開門,你就先將就一下吧。對了,外面風大,系好安全帶啊,順風尿,別哧你一臉!」
飛機劇烈抖動。空姐:「機長,剛才那個小孩兒解手時掉下去了。」機長:「背降落傘包了嗎?」空姐:「背了,不過書包還在這兒。」機長:「嗨!你瞅你們這事給辦的,把書包也綁個降落傘空投下去吧。小孩兒,沒冇書包咋上學!」
副機長:「頭兒,D807有消息說,前頭市區又查超載嘞,查機那個人跟咱不熟。」機長:「快點快點,逮住可就麻煩了!告訴乘客準備提前空降。在玄鳥下算了,一人補貼三塊摩的錢。」乘客又是一陣騷動……」
盤旋。空姐:「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即將到達目的地,降落時請坐著的乘客系好安全帶,站著的乘客系好…那個…系好褲腰帶。」
降落。空姐:「機長,一會兒去哪兒吃?不中咱們還到老地著兒去吃安陽扁粉菜了。」機長:「靠,你們哪,一天到晚光想著吃,這個月任務要是完不成,沒有冇獎金,我看咱都得去喝西北風!你趕緊再到售票處跑一趟,跟小張招呼一聲,把咱嘞點兒調調,先出咱嘞票,趁著天還早,我們再多飛一趟…… 回內黃再吃,我請你們去吃燒灌腸,擼串,整兩提啤酒……」「中!」
候機樓。廣播裡傳出這樣的聲音:「安陽到內黃嘞航空動機組D818次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抓緊時間檢票登機……」
拾人。「內黃,內黃,內黃走不走……18,18,有座啦!」「石盤屯拉不拉?」「石盤屯不拉,俺這是動機組D字頭,直達,要不這著吧,到石盤屯12塊,降落傘不要錢,到時候飛慢點飛,你趕緊跳下來…… 快點兒,有警察,不叫停,快點兒呀你,去吧,後頭有馬扎…… 機長,看濮陽那個D250也要返航了,咱快點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