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來》中對那個「一」的猜測從未斷過,書迷們對舊天庭共主是誰、去了哪裡也是猜測頗多。最近兩章總管算是給出了答案,選擇沒有半點大道淵源、一位面目嶄新的舊天庭共主,成為那個一,那個「一」就是我們的隱官大人--陳皮皮,借用牛鼻子老道——觀道觀老館主的話說:陳十一,陳是一,是陳。
如同之前分析所說:道就是一,一就是道。大道所化、陰陽之別。天衍四九,道生其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生生不息,循環漸進。
如果道生萬物,百花齊放,人間萬裡俗態千樣,自然是三教祖師期望的;然而實際上還有一個「萬物歸一」,這也是三教祖師避而不出、選擇克制的緣故,擔心人、事、萬物過快的被道化呈現出萬物歸一,他們就是整個天下,整個天下就是他們自身,沒有了自由與人間多樣,被固化的不可逆轉,也就是三教一家擔憂的「末法時代」,在無人間凡夫俗子的立錐之地。
陳平安能夠成為那個「一」,既是意外又是必然,即是算技,也是選擇。在臥虎藏龍的驪珠洞天小鎮,陳平安太不起眼了,要資質沒資質,要饋贈沒饋贈,從陳平安開始往上追溯幾代人,也沒有顯赫家世或者大人物轉世,最初修行也並非成就最高。小鎮年輕一輩中,每個人原本都有希望成為那個一,因此也互為磨刀石、互為障眼法。從小鎮走出去的年輕一輩,李寶瓶、李槐、林守一等因求學緣故對小師叔陳平安尊敬,劉羨陽是好友,顧璨是跟屁蟲,宋集薪和王朱看不慣但也認可陳平安的善,火神阮秀和水神李柳以神性俯視人性並一次次的輪迴轉世消磨神性,唯一肆意妄為的馬苦玄是陳平安的死對頭。而這些天才少年,或多或少的都認可陳平安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平安一生好人。
謀划算技,願賭服輸。然而,在萬年時光裡,作為掌管飛升臺的青童天君楊老頭,經過苦苦謀劃布局,還是選擇了那個最不被看好的泥瓶巷少年陳平安,並在不易察覺的關鍵節點添油,確保小平安能夠活下來,在絕望中看到希望,因為只有活著才能給他生的希望。
在小鎮作為龍窯師傅的姚老頭——藥師佛也經過層層考驗,選擇了心中充滿善意與希望的小平安,願為他多看一眼,教會他莫向外求。這也是本可以立教稱祖的齊靜春讓陳平安以後遇姚則停的緣故吧。同時,小平安的那份韌勁與不屈,既是楊老頭看中的,同時也是劍靈看中的,還有那份善心,願意為人間煙火而努力的善心。所以等待萬年的老劍條選擇了陳平安,願意為他多看一眼繽紛人間。
也正是在一次次的絕望求生與不經意的善心、善行中,陳平安的人性逐漸鞏固,神性逐步流失,一步步逐漸成長為那個一。
但細細回想,成為那個一,其實是充滿變數的,如同《盜墓筆記》中的吳邪,選擇吳邪就讓他承擔宿命的安排更是看種他的人性、受限的自由與不受限的行動。陳平安自小就面臨種種人性的考驗,為活下去等價交換的考驗,不勞而獲糖葫蘆的考驗,顧大娘照顧懂得知恩圖報是考驗,雨師「娘娘腔」是考驗,書簡湖問心局是考驗,劍氣長城的選擇也是考驗等等,而無論那一步走錯了,可能就不是如今的陳平安,而是另外一個「修舊如舊、而非嶄新」的那個一了,至聖先師嘀咕了一句「他媽的你個繡虎」。
陳平安成為了那個「一」,是一個「人性」佔據主動地位的「一」,而這樣的一,值得三教祖師再看看;這樣的一,願為人間蒼生計;這樣的一,心中充滿善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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