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蒼穹——押井守的《空中殺手》

2021-02-08 騷也


「我的作品有一萬人觀眾就行了。」說過這句話的日本動畫、電影導演押井守在其新作《空中殺手》上映時還是遭到了冷遇。究竟這部小眾隱晦又虛無的文藝腔作品到底講了什麼?押井守本人又在其中寄託了怎樣的想法呢?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部作品。」

2008年9月,耗時兩年製作的《空中殺手》在威尼斯電影節上映。作為宣傳的一部分,NHK還專門製作了一部紀錄片《電影導演押井守:賦妄想以有形》,全程跟蹤了動畫的製作過程,並與動畫同期播放。

「我覺得這部作品會是我的轉折點。」當年的他已經年近六十。

動畫導演押井守成名於《機動警察》劇場版系列,隨後《攻殼機動隊》的兩部劇場版更是讓他聲名大噪,使其在日本動畫界與宮崎駿平起平坐。宮崎駿的老闆鈴木敏夫曾說道:「宮崎駿的作品從根本上而言是給小孩子看的,這是宮崎駿的原點,而押井守則反其道而行。無論是《機動警察》還是《攻殼機動隊》,他的動畫總是繞不過一個陰暗、令人反思的世界觀,仿佛要比這現世還要沉重幾分。」

越是沉重的動畫,在製作上就越是容易讓人心力交瘁。在製作完《攻殼機動隊》的第二部劇場版《INNOCENCE》之後,押井守因身體狀況急劇惡化,萌生了退意。「不想再拍電影了。」

時隔四年,劇場版動畫《空中殺手》問世。押井守想,這或許會是自己的封筆之作。

然而《空中殺手》沒能在票房上回應他的期待。2014年7月,押井守應多倫多國際電影節(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簡稱TIFF)邀請,來到多倫多演講。演講中,他如此評價這部作品:「在我的所有作品當中,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然而沒能賣得出去。感覺就像嫁不出去的小女兒。」

誰的錯?

 

《空中殺手》改編自森博嗣的系列小說《空中騎士》的第一卷《空中殺手》。故事架構在一個近似現代的幻想世界:戰爭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由兩家公司代理的戰爭遊戲。戰爭被一些「永恆之子」所承擔。他們不會衰老,也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永遠保持著孩子的模樣,在戰場上無限地輪迴。

主角函南優一正是這樣一名永恆之子。作為新兵被派遣到前線基地,函南在多次作戰後與基地的指揮官草薙水素產生了感情。但他逐漸發現,他的前世慄田仁郎也是草薙的戀人,而殺死仁郎的正是草薙。與此同時,戰場上出現了一架無敵的敵機——teacher。隨著永恆之子的秘密被揭開,函南和草薙再次陷入輪迴之中。當草薙坦白仁郎的死之後,她要求函南殺死自己:「這次輪到你了。不然我們就會一直這樣輪迴下去。」函南開了槍,卻沒有殺死草薙:「你要活下去,直到有所改變。」隔日,函南在戰場上挑戰teacher,被擊落。

 

「我曾經跟好萊塢的導演們聊過。他們創作故事的順序是先從角色開始,再考慮故事,最後考慮世界觀。我則相反,先想出一個有特點的世界觀,然後再考慮這個世界中會發生怎樣的故事,最後考慮什麼樣的角色才能符合這樣的故事。」

永恆之子的設定,押井守老師非常喜歡。不會死,卻又不會長大,永遠輪迴下去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是孩子?還是在輪迴之中,內心已經悄然成為大人?

永恆之子是一個矛盾的存在。為了凸顯他們小孩子般的外貌,押井守特意在角色的身高上花了大工夫——親自參與人物身高的設計,並且刻意將人的身高與椅子、門窗之間的比例放大到誇張的程度。當草薙坐在一張椅背比她腦袋還要高出一大截的老闆椅上抽著煙的時候,外表的稚嫩與行為以及言語中不相符的老成形成一種搶眼的不和諧。這正是他想要的。

抽菸、喝酒、嫖妓。與現實不同,永恆之子雖然是孩子,卻活得像一群歷經滄桑的老兵。事實上也是如此。即便心臟被槍擊中,身體被機槍掃成肉泥,他們也會「活」下去,只不過遺失了今生的記憶罷了。一次輪迴不過幾年,即便死亡也不能打破生活的循環,那麼何必在意今生與來生的區別。在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輪迴,在飛機駕駛艙裡徘徊過無數次生死邊緣,生死已經不再是對比鮮明的黑白,而是模糊一團的灰色。他們究竟是活著?他們要如何死去?

「缺乏活著的真實感(生きている実感がない)。」這是押井守捕捉到的永恆之子。他們是矛盾的,而唯一能夠解決矛盾的方式就是麻木。孩子們只有在空中才能感覺到真實,他們只有在空中才是自由的,也只有在空中才能感受到死亡。

影片中有這樣一個場景:戰區司令的失誤導致草薙的基地差點全滅。戰鬥結束後,草薙帶著主角函南硬闖司令部,一名成年人的長官感嘆草薙不夠成熟:「就是這樣我才拿小孩子沒辦法。」主角函南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明天也許就會死去的人有成為大人的必要嗎?」

「不是無法變成大人,而是不變成(なれないんじゃなくて、ならないんだ)。」

 

就算是每天走的路,也可以踩不同的地方來走。

因為是每天走的路,所以景色不會相同。

只是這樣,不行嗎?

正因為只是這樣,所以不行?

 

一成不變的生活,一成不變的輪迴,失去了前世的記憶,只是活著,活著。對於孩子們來說,這是無法承受的。「什麼時候開始殺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每晚都會想。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為了斬斷輪迴的連鎖,草薙應仁郎的要求殺死了他。面對仁郎的轉生——函南,「這次該輪到你了。」

草薙是一個特別的角色。在原作中,作為永恆之子,卻養育著一個女兒,並將其撫養長大。「孩子生了孩子。」當時teacher還是公司的王牌,草薙尊敬著他,愛上了他,懷上了他的孩子,卻又看著他轉投到敵對的公司,成為敵人。草薙最終在teacher的堅持下生下了孩子。「你不是一個不顧大局的任性傢伙。」不同於孩子般的永恆之子,她懂得妥協。所以當與teacher的決鬥變成了一場政治鬧劇之後,她收住了自己的怒火,成了唯一一名擔任指揮官的永恆之子。

她曾經是一名卓越的王牌飛行員,因而活得比同伴們都要久。因為此生活得足夠長,她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不再僅僅是日復一日的輪迴。她成了軍官,有了孩子,槍殺了自己的戀人,卻又迎來了他的轉生。作為指揮官,她的判斷決定了部下的生死。她學會了幹涉他人的命運,就像殺死仁郎,她結束了他的痛苦。儘管是永恆之子,她卻過上了「人」的生活。

然而草薙雖然逃脫了自己的輪迴,卻逃脫不了他人的輪迴。死去的隊員換了個名字重新回到基地,親手殺死的戀人以同樣的面孔與她並肩作戰;生活一成不變,而她成為了輪迴的目擊者。當她放下長官的架子追求愛情,第一次與函南接吻的時候,她說:「你想被我殺死?還是你能殺死我?」斬斷輪迴成了草薙的唯一訴求。

此生活得太久,她卻始終還是個不安於輪迴的孩子。

所以她對函南說:「這次該輪到你了。」

 

我的右手順暢地舉起。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扣下扳機。

爆炸聲。

草薙的身體看似彈了起來。

殘影。

衝擊力道從右手腕傳到肩膀。

靜音。

火藥的味道。

餘音。

白眼。

殘影。

「草薙。」我喃喃自語,視線緊抓著桌子對面的她。

草薙一動也不動。

 

原著的結局,函南開槍殺死了草薙,後者隨後被公司「回收」,再次轉生。子彈沒有射偏,正中心臟,連讓人反應的餘地都沒有。「如果我沒殺她,她應該也會自殺吧。那會是多麼的孤獨啊。」

森博嗣的小說,講述了一個墜落的故事。

而押井守改了結局。

「你要活下去,直到有所改變。」動畫中,函南的子彈擦著草薙的耳邊,射穿她身後的窗戶,將沉溺在死亡陰影下的她驚醒。

森博嗣用死亡作為函南與草薙對於輪迴的反抗,而押井守則是用一場搏命的決鬥。

「在任何時代,戰爭都沒有被杜絕過。要明白戰爭是什麼東西,光靠歷史書上記錄的陳年舊事是不足夠的。真的有人為此送命,報導出來,不讓人類見識其殘酷性的話,和平就無法維持,甚至連和平的意義也無法認識。」

成年人發明了由永恆之子代理的、流血的戰爭遊戲,作為戰爭的替代品。既然是替代品,那麼戰爭不能結束,戰爭背後的成年人便如同上帝般操控著戰爭,平衡著戰爭雙方的勢力,演出一場逼真的戰爭秀。動畫中,軍方高層的成年人只出現過一次,便是在阻止草薙闖入司令部時,站在基地門口的那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嬉皮笑臉裝出一副老好人樣的長官。草薙前腳剛踏進司令部,這位成年人的臉便瞬間黑下來。這便是孩子眼中成年人的嘴臉,也是世間的嘴臉。

戰爭被強加在了這群孩子們身上。他們只能麻木地忍受著輪迴。

押井守特意突出了一個在原作第一卷中幾乎沒有出現過的人物——teacher。他並非永恆之子,而是一名成年男性,因而成了無法被擊落的存在。動畫中,teacher是一架繪著黑豹的銀色戰機,猶如一個行刑者。「既然我們的戰爭是絕對不能中斷的遊戲,那裡就需要規則,例如絕對戰勝不了的敵人。」儘管其戰機多次出鏡,teacher這個人卻連身形都沒露過,但凡看見那隻黑豹的孩子都有去無回,但凡他出現的戰場,形勢就會發生逆轉。作為成年的飛行員,無法被擊落的teacher便是成年人控制戰場的那隻上帝之手。他是這一成不變的生活的標誌,成人世界的權威。

擊落了teacher,或許有什麼就會轉變,例如命運,例如徒勞無功的策略與掙扎。為了挑戰創造這個世界的成年人,草薙曾經在空中向teacher發動攻擊卻失敗了,所幸憑藉高超的技藝撿回了一條命。當無法從正面擊敗命運,她只剩下死這一途徑來做一次挑戰。而函南說:「活下去。」

「I』ll kill my father.」

函南對teacher一戰被押井守描繪成英雄的壯舉。短短一分半鐘的空戰,用了動畫裡最多的特寫鏡頭以及最華麗的空中技巧來描繪。音樂方面,沉悶的鼓聲配合男聲低哼貫穿整場戰鬥,配合弦樂營造的緊張氣氛,烘託了戰鬥的莊嚴。這段音樂可謂整部影片裡最具悲劇英雄主義色彩的了。

為了突出函南之死的分量,導演安排了時長兩倍於戰鬥場面的戲份,描寫基地眾人如何放棄等待他的回歸。影片的最後,草薙迎風而立,叼起一根煙,未點燃,猶豫了一下,又將煙放下,然後眺望遠方,並毅然地轉身離去。草薙的女兒等了一會,便追上了母親,而最後留守的巴吉度犬看著主人離去,也悻悻地離開畫面,留下空曠蔚藍的天空。

 

「挑戰這個世界!」這是押井守的回答。

上映前,押井守帶著還未定稿的《空中殺手》,來到母校東京學藝大學。他挑了還在學校讀書的年輕人作為第一批試映的觀眾。

「我已經五十六歲了。」在《空中殺手》的官網上,他寫道,「想到如今,作為導演我應該創作什麼樣的作品,向現在的年輕人說些什麼的感覺就變得非常強烈。」

「大人是什麼?」

「生活本該有痛苦。」

「哪怕生命永無止境,昨天和今天也是不同的。樹葉的搖擺聲、風中的氣味、周圍人的溫暖,儘管微乎其微,生活就是一邊相信著這些可以確信的東西,一邊活下去。如此看來,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並不值得捨棄。通過這部電影,我不是要向現在生活著的年輕人高呼空虛的正義或是模式化的鼓勵,而是帶去一些微小,但切實的希望。」

 

《空中殺手》對於押井守來說是一個突破。無論是在《機動警察》系列還是《攻殼機動隊》系列當中,他都刻意地將巨大的信息量埋藏在動畫有限的幀數當中:「《攻殼機動隊》的信息量是《機動警察》的四倍,而《INNOCENCE》又是第一部的四倍。」然而到了《空中殺手》押井老師卻揮起了大砍刀,唰唰唰地砍掉了大量不必要的信息。

動畫的設定是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前線基地,周圍除了一家酒吧之外再無他物。而片中人物的對話更是被精簡到極致。在一組餐廳的鏡頭中,函南與草薙的對話當中甚至有27秒沒有臺詞,也沒有什麼動作。

押井守最擅長使用「靜止」的畫面,通過鏡頭中緩慢的動作或者完全無動作,來創造給觀眾思考的空間。在《空中殺手》,這種靜止被苛求到了極致。對於作畫監督,導演的要求是角色「要像靜止一樣演戲。」這就要求作畫時只能通過人物的細微表情乃至手指的細微動作來表現他們的心理狀態。

這種做法在動畫當中並不多見,一來動畫擅長誇張,因為畫面可以控制,所以更容易突出重點,表現也更加抽象、更具想像力;而寫實的細節則是反其道而行,電影實現起來反倒容易。再者,空白的27秒,不是所有觀眾都有等的耐心。

押井守的作品通常都帶有強烈的哲學反思以及文藝氣息,舍王道而取邪道。這一點上,《空中殺手》比前幾部作品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是要挑戰觀眾能夠接受的極限。

 

1985年,導演了《福星小子》、在業界小有名氣的押井守推出了一部OVA作品《天使之卵》。整部動畫沒有主線劇情,情節設定也相當灰暗,大量隱晦的表現手法倒是頗有文藝氣息。這是押井守將自己的想法貫徹得最徹底的一次。動畫一出,無人問津,押井守自己也被業界打入冷宮多年。後來在接受採訪時他坦言:「當時太小看這個世間了。」

時隔二十多年,《空中殺手》雖不至於到了《天使之卵》的程度,卻也可以看作是押井守對世間的又一次挑戰。然而同主角函南一樣,這次挑戰也以失敗告終。他想傳遞給年輕人的希望,年輕人卻並不買帳。

對於《空中殺手》,觀眾們的反應兩極分化非常明顯。一方面,不少觀眾覺得內涵深邃,影片的表現手法細膩,藝術價值高。然而在大部分觀眾看來,這部動畫就是一部沒有緊湊的情節,沒有刺激的畫面,沒有明快的節奏的文藝片,沒有好萊塢大片看得爽。壓抑,沉悶,說白了就是看不懂。

王道畢竟是王道,邪道終究是旁門。

 

夏日偶然躺在湖邊的礁石上,望天空藍得深邃,仿佛直通宇宙深處的黑洞,要將靈魂吸走似的。總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一把,仿佛能夠抓住什麼美好的東西,卻又什麼都沒抓住。

深邃的天空也是《空中殺手》最美的場景。

押井守選擇了北歐的天空作為動畫場景的原型。如鉛般厚重的雲,雲端如絲,雲後蔚藍的天空由深藍漸變成墨一般的藍色。通透。《空中殺手》的天空恐怕是所有動畫當中最美的。這片天空是唯一屬於孩子們自由飛翔的地方,而正是這份深不見底的乾淨吸走了他們的靈魂。

當老搭檔川井憲次讓他在兩首主題曲中做出選擇的時候,押井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首溫柔,卻又有著鮮明的節奏感,仿佛永遠延綿不絕的曲子。主題曲的高潮部分,突然傳來女聲的回音,悠揚婉轉,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並非直白地訴說,而是沉默地表達出強烈,卻又被壓抑的感情。押井守表達出的是一些別人表達不出的東西。這是押井守的魅力,也是他的軟肋。

鈴木敏夫說,押井守是一名作家。他的作品總是想訴說一些什麼。押井守也寫小說,一樣不賣座。

對於《空中殺手》,世人有褒有貶。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會是押井守最後一部作品。大師的戰鬥還沒有完。

(題圖設計:陳特、陳百超)


文|刺身男

矗立於中二病極端的男人。


編輯手札|朽蔥

好東西總是很難賣,然後人們就指責做出好東西的人為什麼不做得簡單點。他們似乎以為創作者會臣服。

我始終覺得創作者都是某種意義上拒絕長大的彼得潘。「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意。」畢竟對於削尖感知體會世界的探索者來說,麻木值得第一警惕。人的五感當中只有痛覺是不會隨著時間與環境而被習慣的,這是人類進化出的自我保護方式。而持續感受到疼痛正是刺激創作的一大動力,是以創作的人往往行路難,不僅由於道阻且長,還源於自身的天賦即枷鎖,如芒在背,背負著荊棘赤腳前行。不說那麼大,單說寫作。「我寫作不是因為那裡有讀者,而是因為那裡有文學。」我肯定桑格塔對我的肯定,哈哈。騷也目前讀者少得可憐,偶爾的一些留言裡面不少還往往難以從中窺見什麼智性的光芒,好差哦。但那又怎樣呢?反正我們筆耕不輟。藕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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