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網娛觀察」(ID:wldygc2016),作者 蘇蘇,36氪經授權發布。
最近,愛奇藝發布了全網視角的「2019網絡電影行業報告」,除了對一年中提質減量、頭部效應集聚、IP內容融合發力的高度精煉總結,還有一個數字引起網娛君注意:2019年,線上觀影用戶中女性用戶同比增長18%,增速高於男性用戶。
彼時,愛奇藝會員女性性別佔比已經從2017年的38%上升到2018年的46%,2019又有新突破。另一方面,依託於會員付費基礎上的網絡電影仍舊是以男性題材為主導,全面滿足小鎮男青年觀影趣味。簡言之,網絡電影的屬性是「男」。
相比動輒破千萬,突破天花板,創造分帳奇蹟的各種男性向作品,無論票房還是口碑,有影響力的女性向網絡電影寥寥,知之者甚少。
當女性觀眾佔據半壁江山,瞄準女性觀眾市場的網絡電影在哪裡?當用戶基數,市場空間逐年擴大,女性向網絡電影因此更好做了嗎?要從絕對的男性市場分蛋糕,新的賽道意味著新的風險,女性向網絡電影市場,前路幾何?
市場有言,「得女性者,得天下」。
隨著女性市場消費力的愈加凸顯,「她經濟」風向在影視開發中的主導地位也越來越清晰,當女性觀眾付費率高,用天然的分享欲、傳播欲貢獻了絕大多數網劇、網綜的熱度和話題,女性用戶vs網絡電影似乎是互相不太能滲透交互的存在,女性向網絡電影成為一個巨大缺口,又或者說,「潛力市場」。
發展近6年,市場能記住的女性向網絡電影數量並不多。
2016年《深宮遺夢》先行於市場打開局面;
2018年初《靈魂擺渡·黃泉》以4500萬票房幾近破圈之勢;
2019年《人魚江湖》用唯美故事圈進90%的女性用戶;
2019年虐戀故事《傀儡姬》首開網絡電影單片付費先河,但市場收效不及預期;
2019年網絡劇《獨家記憶》三部番外網絡電影,藉助同名劇集主演話題熱度,強勢營銷,終獲一些聲量和話題;
2019年,傳統文化IP,從海報、片名到故事都具有濃厚女性氣質的《雙世青蛇》以黑馬之姿,1550萬分帳票房成績一躍成為2019市場的小爆款。
隨著市場逐步成熟,這些採用女性視角,以愛情故事為主線,比較注重女性細膩情感與體驗的女性向網絡電影漸漸冒頭,被看見,在男性向題材同質、扎堆的單一市場,一部分滿足了網絡電影多元化題材探索的需求。
在「男性」題材市佔率遠高於「女性」題材的當下,不論製片方意欲突破創作瓶頸,還是平臺方為豐富類型構成,打造多元題材、增強會員拉新能力的角度考量,女性向網絡電影都被視為豐富市場的不錯選擇。
《雙世青蛇》製片人王景把《雙世青蛇》的成功歸因於「在恰當的時機做正確的事情」。在她看來,女性自身有強大的傳播力、觀影粘性,隨著女性獨立意識的覺醒以及社會地位、購買力的提升,女性向網絡電影的市場是龐大且充滿希望的。只不過目前的網絡電影沒有提供足夠優秀的作品供消費和選擇。
而中國經歷5000年文明的淬鍊,觀眾天然對於古裝有種好奇和親近,所以王景決定深耕傳統文化IP,希望整體把《雙世青蛇》在女性向情感這塊做得更極致,純粹,呈現與市面上扎堆存在的,不一樣氣質的作品。「《雙世青蛇》整體調性很協調,氣質夠特別。物以稀為貴,我不想跟風,想做更特別的,更多嘗試與引領。」王景表示。
那麼,對男性向內容主導的市場會有擔憂嗎?「有對市場的擔憂,但對自己(製作團隊)沒有擔憂。」王景形容這種「蜜汁自信」——項目之初就一定覺得會是1000萬以上票房,最後從《雙世青蛇》的數據來看,超過70%的用戶都是女性觀影。
《雙世青蛇》女性用戶佔比超70%
「我不認為用戶是一個限制,我覺得做好的內容是關鍵,無論男性向,女性向,好的作品其實其實不分性別,是全民向的。」王景說。
本質上,是網絡電影題材、內容屬性直接決定了觀眾的性別比例分布。
當網絡電影用視覺奇觀,有爽感的強情節吸引主流的男性觀眾;女性向作品則須用情感滿足,情感鋪墊,服化道層層輔助,滿足女性用戶呼喚愛的需求。
網絡電影市場女性觀眾佔比少,與女性向市場的開發滯後,市場上沒有給到女性觀眾足夠豐富的內容選擇有很大關係。而如果從內容、題材等方面以女性受眾為基礎進行開發,可能是新方向和突破口,但同時路途也是曲折多變的,一些女性向嘗試也未能速見成效。
2018年10月,在女性用戶儲備這方面有天然優勢的芒果tv發布「超芒計劃」,宣布正式進軍女性向網絡電影市場,後續水花微小。數據顯示,2019年愛優騰網絡電影上線量佔比94%,正片播放佔比98%,網絡電影的絕大部分市場仍集中於三大視頻平臺。
只能說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目前,典型女性向作品分帳超500萬的都不多見。成績相對較好的題材也往往局限在古裝、玄幻等品類裡,以及藉助一些優勢發酵的。
王景坦言做《雙世青蛇》時周圍也沒什麼人看好,因為市場成功案例稀缺,所以把握不太好內容對於男性向的「傾斜」程度,以及花多少成本去做,(市場)「還是得探」。這也是她認為對成片品質有遺憾的地方。「又想把情感做極致了,把畫面做唯美好看了,又想要有更多商業元素來吸引用戶,最後在這些加法後再來做減法。」
王景認為,其實做內容也務虛,大家都是一個idea平底起高樓,「我相信這個是好的內容,並且往好的方面去努力。」所以《雙世青蛇》從策劃開始就決定要以情動人,「求不得,愛別離」是整體基調。項目中間也換過編劇,需要優美、悽美的古風向故事。
「所有內容是要讓觀眾覺得眼前一亮的」。加之碰到一個創作風格很對味的導演徐飛(《深宮遺夢》《紫禁秘錄》導演),整體就很契合,影像完成了對劇本的加分。
兩年前,《靈魂擺渡·黃泉》讓行業看到了女性向網絡電影市場的可能,編劇小吉祥天特意將女性視角的感受納入創作考量。《雙世青蛇》後,市場對於女性向作品的把握又多了尺度參照。隨著市場成熟理性,女性向創作的路上會多一些作品同行,共同來探索、檢驗這個種子市場。
從男性市場搶蛋糕,打造女性向差異類型內容,有具體的方法論嗎?
和現實題材一樣,純女性向內容對於劇本和表演要求更高,一種操作手法是類似《東遊》(董偉導演)這樣,用男性向外殼,女性向內核做一個男性到女性擴圈和票房增量的希望。
其次,從女性觀眾佔比較大的網劇市場找經驗。將愛情、喜劇、仙俠和奇幻多元素混搭,以愛情為主線,故事上承載女性的情感投射。依賴成熟的製作團隊支持,攝影、燈光、服裝、美術等合力,呈現出精緻、極具美感的畫面。同時在海報、甚至片名上也做到風格統一,整體從視覺呈現、故事刻畫、情感濃度上,打造出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製作精良度可向精品網劇看齊,但故事架構還是得遵從網絡電影獨特的敘事節奏以及觀影品味,在此基礎上,才能進一步探討故事情節、敘事模式、表達方式如何更貼近女性視角。本質上,還是按照網絡電影的敘事節奏、邏輯來做女性向網絡電影。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與此同時,打破純男性創作思維和壁壘,在製片人、編劇、導演梯隊引入更多熟稔網絡電影觀影節奏與觀眾品味的女性創作者,也不失為解決源頭活水的一環。
最後,要想「俘獲」女性觀眾,首先學會尊重女性。隨著女性不斷成長,以及近年的「女權」呼聲日漸高漲,如今故事表達上,再也不是傻白甜通吃天下,一個正確的創作價值觀對於深入挖掘女性市場的網絡電影創作者來說尤為重要。
比如《神奇女俠》這類,一方面符合網絡電影觀眾的觀影品味,強情節、大視覺首先到位,另一方面,對於女性觀眾來說,神奇女俠的自我成長,不依附於他人的獨立自主才能有更深的情感代入。
這與王景「女性成長才是女性向」的觀點不謀而合。作為一名女性製片人,她表示,目前的很多女性向作品做得不好,其實都源於價值觀問題。「真正的女性向是女性意識覺醒,自我成長的電影,而不單單只講情感」。
總的說來,在目前奇幻、懸疑、動作等男性向類型仍佔主流的網絡電影市場,隨著精品化進程加速,女性觀眾潛力巨大,而女性向網絡電影的藍海市場,也會在探索中日漸完善,期待她花開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