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愁》之119
布衣菜飯,可樂終身。
生命的樂趣不在於走得多遠,而在於身邊的,是否是那個快樂的人。
生活的妙趣,在於能把平凡的日子過得百般有趣,在安貧樂道中開出情趣之花。
林語堂曾說:一個謙卑渺小的生命,能快樂地過一輩子,是宇宙間之至美。
生活是一種律動,有光有影,有晴有雨,而趣味就在這變而不猛的曲折裡。
若有趣味之人相伴,則交往愈久,芬芳愈醇,生活總能如花開明媚。
1
冬天冷的時候,我們就在廚屋的炕上睡。
廚屋的炕都連著鍋灶,燒火做飯時的煙氣和熱氣,都從炕下的土坯縫隙裡經過,再從煙囪裡冒出。
所以,煙氣從煙囪裡排出去了,但熱氣和暖氣卻留在了炕下的土坯裡,溫暖著炕上的被褥。
這樣,這個冬天也就相對暖和了很多。
北方雪大且多,下雪時,外面的天氣冰冷異常,媽媽就不讓我們起來。
她下去煙氣騰騰地做好了早飯,我和妹妹就偎坐在被窩裡,喝了兩大碗地瓜糊糊,感覺暖和多了。
等到半上午時,才穿上棉衣服,穿上媽媽放在灶門口、烤得暖和和的破棉鞋,帶著妹妹跑出去玩了。
2
有天早上醒來,媽媽帶著妹妹出去了,我窩在被窩裡想多睡一會。
才轉過身去,就看到了鍋臺和大炕連接的地方。
那裡砌了兩層磚,一是將鍋灶和炕隔開一點,一是順手放個鹽罐或油罐啥的。
當時,我們的那兩層磚上,就放著一個油膩膩的油罐子。
農村的油罐子基本上都很少清洗,有一層黑乎乎的油泥膩在外面。
這個油罐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了,油泥糊得估計就是掉在地上,都不會摔碎。
那天,我忽然看見油罐子邊上有個小東西,揉揉眼睛一看,原來是只偷油吃的半大老鼠。
油罐子上本來有個同樣黑乎乎、油膩膩的板板蓋著。
估計是媽媽沒蓋好,被這隻老鼠扒拉開了。
3
以前,經常聽媽媽說老鼠偷油吃的故事。
還記得幾句兒歌是這樣唱的:「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
但是,還沒親眼看過老鼠偷油吃的情景。
所以,我決定不出聲,看看老鼠到底是怎麼偷油吃的。
我知道,那個罐子裡只有半罐子老棉油了;老鼠站在罐子邊上,是根本吃不到油的。
但是,我卻看到那隻半大老鼠,滿有信心地圍著罐子邊緣轉了兩圈,然後卻「哧溜」跑走了。
我心裡正惋惜著看不到老鼠偷油吃的精彩一幕了,卻忽然又聽見「吱吱」地叫聲。
那隻半大老鼠帶了只更小點的老鼠,一起回到罐子邊上。
於是,我繼續在被窩裡躺著,眯著眼,側臉看那對老鼠怎麼偷油吃。
4
兩隻老鼠「吱吱」叫了一陣,好像在商量什麼。
之後,那隻半大老鼠將身子探下油罐子,兩隻小前爪扒在油罐子邊上。
另外那隻小老鼠,就從半大老鼠身上下去,兩隻小前爪抱住半大老鼠的腰,用自己的尾巴蘸到罐子裡的油。
然後,將尾巴彎到嘴角來,津津有味地舔乾淨了,再將尾巴探下去。
有時候,它還會將小尾巴翹到罐子邊上,那隻半大老鼠就歪過頭去,去舔那小老鼠尾巴上「孝敬」它的油珠。
簡單的事情重複做,就是專家;重複的事情用心做,就是贏家。
想著這對小老鼠在偷油這件事上,也算是「專家級別」的了!
5
小老鼠在油罐子裡吃得津津有味,上面那隻半大老鼠有點等不及了,「吱吱」叫了幾聲,小老鼠才心滿意足地爬上來。
之後,是小老鼠扒著罐子邊,換半大老鼠扒著小老鼠下去,用尾巴蘸油吃。
我心裡感嘆:「這老鼠也太聰明了,居然想出來這個辦法偷油吃。」
有心想滅了這兩隻老鼠,但又想著只要一動手,兩隻老鼠準會驚嚇得掉到油罐子裡。
我的那半罐子油啊,還指望著過年呢,絕不能讓老鼠糟蹋了。
所以,想了想,我還是故意翻了個身。
受到驚嚇的小老鼠,立即「吱吱」地狂叫。
那隻半大老鼠還沒吃夠油,但在「警情」之下,還是保鼠命要緊。
只好無可奈何地爬上來,帶著小老鼠一溜煙地溜走了。
隱約間,聽見小老鼠在後面吱吱叫,仿佛在說:「你個慫蝨子,我鄙視你……」
關於小老鼠,還有個笑話:四隻老鼠在吹牛,甲:我每天都拿鼠藥當糖吃;乙:我一天不踩老鼠夾腳發癢;丙:我每天不過幾次大街不踏實;丁:時間不早了,回家抱貓去咯……
漫步時間迴廊,時光如沙。
總是在遠離之後,我們才能看清那些熟悉的風景。
其實,能輕易失去的東西,確實談不上有多遺憾;一見如故容易,來日方長很難,還是且行且珍惜吧。
對小鼠是這樣,對人也亦然。
遇到困難時,唯有上,才能擺脫困境;遇到煩惱時,懂得止,才能走得更遠。
而人與人最大的不同,不是在於聰慧愚笨、富貴貧賤,而是在於是否有一個正確的心態。
你有什麼樣的心態,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