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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久等啦,兩天前的七夕節,我們為大家帶來了這場時辯上半季選手小霸王王肇麟與李翔的對決預告,以及辯題介紹。
而經歷了一系列波折的正片視頻,終於在昨天成功上線b站啦~而今天,我們將為大家帶來新鮮的正片解析,幫助大家更好地理解和認識這場精彩的對決。另外,還沒有看到視頻的朋友,請戳文末「閱讀原文」,移步b站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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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過周二的預告,應該知道,本期辯題為:讓你出圈但刪改你歌詞的綜藝節目,樂隊該不該上?
這個夏天,樂隊相關的節目火出一片天,但或許是由於在電視上播出的關係,許多歌的歌詞遭到了刪改,如「北京男孩」裡:
「身邊的北京男孩全都跟我一樣懶惰」 → 「一樣執著」
「她開著拆遷款,拆遷款買的凱迪拉克」 → 「平凡的角色,方寸的生活但她從來不湊合」。
其實,綜藝節目裡歌詞的失聲與「詞不達意」,仿佛已經是大家越來越習慣的一件事了。常見的一種情況是,歌手在節目中唱的是原來的版本,字幕卻玩起了「空耳」。比如2018年中國好聲音總決賽,選手宿涵唱的那版《以父之名》。 周杰倫在現場可能聽不出什麼毛病,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字幕卻懷疑自己醉了:
「仁慈的父」 → 「仁慈託付」
「看不見罪的國度」 → 「看不見醉得過度」
在樂隊如此強調靈魂和精神情況之下,這樣的改動究竟應不應該呢?有人認為這樣為了過審的刪改會破壞歌曲中所含有的感情和文化,惋惜一批音樂家的墮落。也有人認為適當的改變不會破壞其內涵,並且能夠幫助推廣小眾音樂,何樂而不為。
小霸王王肇麟持正方立場,該上;李翔則站在了反方,不該上,來為大家詮釋她的觀點。那他們是如何闡述和解釋這道辯題裡的矛盾和衝突的呢?讓我們一步步來看吧~
核心觀點:「只要節目組的刪改訴求在合理區間,以平等協商的形式展開,樂隊就不應該把刪改歌詞直接當做紅線,放棄推廣小眾音樂的難得機會。」
首先,「只要雙方願意努力,刪改歌詞就完全可以在不傷害藝術價值和原作精神的前提下擴大作品的受眾範圍」
小霸王以改動最大,熱議最多的《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為例,原版歌詞中「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是因為原作主要講述搖滾人面對文化荒漠時的無奈和不甘。但在浪姐的舞臺上,姐姐們有著與搖滾人不同的閱歷與感慨,臺下的觀眾也有著不同的追求,堅持「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只會失去共鳴。
針對不同的受眾,在不同的語境下,適宜的改動無疑最大限度的講述出了所有參與者心頭共同的痛點。
「一個樂隊在追求感情的共鳴時不可能只以最初的版本一招鮮吃遍天,提煉自己可以駕馭的內容和方式在歌曲中表達才是對創作者和聽眾最好的尊重」
更進一步,「演出本身就是新的創作,本質上是對舊作品的翻新」
對搖滾樂團的意識形式而言,每一次新的現場,與新的觀眾產生的共鳴互動,都是這個現場的新作品——它本來就不必對原始的底本做工業復刻式的忠誠。
學姐申論前先是回應了小霸王的觀點,第一,歌詞需要刪改很可能是由於內容是主流文化所否定的內容,所以「刪改歌詞不會影響其文化內核」這一點有待商榷。
第二,如果刪改歌詞是沒有矛盾點的,那這個辯題在討論什麼呢?
接下來展開論點。
首先,學姐分析了GAI、王齊銘等人,都是從基層的職業脫穎而出的rapper,堅持的是「keep it real」&「love&peace」,而他們,當面對去除了你所熱愛的「本質」而讓你成為了所謂的「rap star」的情況時,音樂人應該去堅持初心。
其次,「出圈會對亞文化造成衝擊」,這一點在之後展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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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論小結
比賽到這裡,我們會發現雙方目前在討論的「修改」實際上是有些許不同的。
小霸王的修改更像是說「必要情況」下,由於演唱者或聽眾的特性,通過在某一場演出中做「暫時性」修改更好的傳達演唱者的情感從而追求到共鳴。新的場合下表達新的內容。
而李翔所說的「修改」更偏向於在社會結構或是「正能量」文化審查的大環境下創作者「被迫」做出的,放棄原本追求的妥協。
這一輪對辯主要圍繞著兩個問題展開:
1.「亞文化受眾的擴大對亞文化一定是好事嗎?」
李翔認為,刪改歌詞傷害內核的亞文化一定是壞事。
2.「到底是主流文化應該變得更包容還是小眾文化適應主流文化?」
雙方就這一點展開了討論,小霸王認為是小眾文化適應主流文化,而李翔則認為主流文化應該變得更包容。在後續的駁論中會進行進一步闡述。
針對刪改歌詞的現實面向這一戰場,小霸王作出了兩層回應:
第一是討論範圍的劃定,比如將「給我一支煙」變為「給我一隻眼」,純粹以審查為目的、沒來由沒內涵的修改,其實沒有被納入討論的意義。因為,如此荒誕的修改,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出其出圈的可能性。
第二是事實例證的面向,改詞不只有為了審查,也有因為受眾和歌手形象變化而促成的歌詞改動。而無論何種面向,都不見得使其文化本質在歌詞刪改中喪失。
因此,如果反方將刪改歌詞作為文化本質喪失的底線,那麼要保持邏輯的一致,節目剪輯、歌曲翻唱是否也在消解原有的本質與靈魂?
進一步,針對反方對於出圈的抗拒,小霸王用新褲子的歌詞表示,其實這些搖滾人也在渴望著走紅與出圈。而想要實現這一理想,去解讀主流文化是必經之路。
「我不要在失敗孤獨中死去,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裡。」
李翔學姐首先指出在正方對於「讓你出圈,但是會做改編的綜藝節目,該上還是不該上?」的論證中,改編歌詞與刪改歌詞並無本質區別,都違背了表達者所想傳達的原意。並說明本場比賽題目現實衝突的語境是樂隊的夏天和中國有嘻哈這類節目所遭受的文化審查。
學姐點出,出圈所帶來的好處是可以有名有利,可以有更多觀眾,可以擺脫貧困吃上飯,可與此同時出圈也一定程度上意味著放棄了之前所堅定的亞文化的內核的相信和信任。是選擇名利還是堅持love&peace,才是每一個亞文化傳播者所面臨的困境和感到糾結的原因。
李翔學姐用正方所舉的例子【給我一隻煙】改成了【給我一隻眼】,進一步說明當今文化審查過度。Hip-hop本身是底層人民的吶喊,是體現底層人民真實生活的文化,而在中國有嘻哈中周延一竄而紅後面臨的卻是廣電總局對於嘻哈文化的禁令。
在名利和信念的衝突之中,樂隊和rapper應該選擇後者。
首先,殷瑋學長代表圓桌三少提出了三個問題,請教正方:
1. 對於以叛逆精神為旗幟的音樂形式,在如今嚴厲甚至有些荒謬的審查機制下,仍然能出圈大火,你怎樣解釋這不是一種恥辱?
2. 改歌詞會不會存在「滑坡效應」,越改越多,最後失去小眾文化的本質?
3. 就算是那些「給我一隻眼」這類型的改編,它其實會不會還是能夠讓比較小眾的搖滾文化出圈呢?在你看來,雖然它們十分荒謬,不能被納入今天的討論範圍,但會不會還是有好些群眾會因為這個方式,進而去認識到了這些樂隊及其所在文化呢?
王肇麟回復
第一個問題,任何藝術形式無論是搖滾或hip-hop,能走向大眾被更多人喜歡,本身就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他們能讓自己珍視的文化,被更多人喜愛和看到,一點都不恥辱。
「他們在一邊哭喊與控訴著這個社會文化荒漠的同時,他們真正的願望是,他們不想在孤獨中死去,他們想要走上一個更大的舞臺。」
針對第二、三個問題背後反映的,小眾文化與主流文化審查的矛盾問題,小霸王認為不會讓「滑坡」無限沉淪的原因就是,無底線無邏輯無藝術審美的歌詞刪改,顯然不能構成出圈的條件。
其實,這道辯題呈現出來的語境是,當樂隊面對節目組要刪改歌詞時,他們是否就要一走了之與節目組一刀兩斷。
小霸王站在正方立場,對這樣的行為予以否定。正如新褲子在浪姐的嘗試一樣,這時候真正需要這些樂隊去做的,是先包容地看看節目組的要求,是用自己的才華和智慧,去想像去創造一套Plan C,既能迎合主流文化的受眾需要,也不會減損原有小眾文化的精神內核。當hip-hop和搖滾樂這樣的亞文化,想要突破與主流文化的界限,與之進一步融合時,如果雙方不能各退一步,那只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在小霸王做出回復後,殷瑋學長又提出了三個問題,請教反方:
1. 你怎麼理解Punk(朋克)和Rock(搖滾)都很叛逆,但同時存在Pop Punk(流行朋克) 和Pop Rock(流行搖滾)這樣的音樂形式呢?
2. 小眾文化不出圈,會不會導致「死亡」?「死亡」,是好的嗎?
3. 其實今天驚豔部分的理論基礎都更多是根據嘻哈文化,而未必是以樂隊文化來進行的討論。那在中國的土壤上,這兩種文化之間會不會有不太一樣的地方?比如文化移植的時間、它們在社會土壤生發的程度等等。那如果讓你評價一些直接的搖滾部分的案例的話,你會如何評價?
李翔回復
一、所謂「流行朋克」,只是朋克文化的一種音樂表現形式,它可能借鑑了流行音樂朗朗上口的旋律和形式,但其精神內核依然是那份朋克精神,那份年輕人對社會的批判與憤怒。
二、李翔將時間線拉回到hip-hop文化還是絕對小眾的2017年,那時並不出圈的嘻哈文化,也有著自己獨有的發展與生態,因此在當今時代,即使可能不出圈沒大火,這些小眾文化也會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三、 雖然樂隊與rapper會有不同,但這道辯題的本質構建的衝突,其實是小眾的亞文化,要被主流大眾文化招安,來獲得出圈的機會與更多的麵包。但李翔認為,亞文化是小眾不出圈的根本原因,其實在於其對主流文化的批判態度,而這恰恰才是它們真正對主流文化能有貢獻的地方。如果主流文化不夠包容,那就讓亞文化去批判它,讓其變得更加包容。可一旦樂隊和rapper們放棄了批判性的文化內核,亞文化的根基也就「死」了,對於主流文化也就不再有意義。
圓桌環節解讀
這一環節,圓桌三少有針對性地提出了六個問題。既有對雙方交鋒中核心問題的深挖,也有對立論中更多可能性的期待,比如文化的特殊內核,文化的未來走向,以及中國社會土壤的現實狀況等,都是雙方辯手和大家應當深入思考和交流的方向。
其實從雙方的回覆不難看出,兩人對於主流文化與亞文化的衝突問題,態度上存在明顯的分歧。小霸王認為,雙方需要共同退讓,通過合作與協商來化解衝突、達成共贏;但李翔認為,小眾文化的貢獻恰恰在於,通過批判與不妥協,使得主流文化變得更加包容。
而雙方對於歌詞刪改對小眾文化的影響,也有不同理解。共識是目的,都是為了與主流文化融合,但到底是如王肇麟所說是面向受眾轉移的嘗試性改變,還是李翔口中的對文化內核的拋棄?
希望你有自己的思考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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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輪結辯:李翔
朋克樂隊在兩千年初時會控訴對社會的不滿和年輕人的張揚,即使會批判但任然對社會抱有希望,但隨著時間的遷移,更多的喪文化出現了。而Hip-hop作為一個亞文化,其實已經是被大部分rapper選擇過的。
李翔學姐說明隨著亞文化的廣泛出圈,它也給我們的主流文化帶來了主流文化所缺乏的情感。比如rapper周延在早期的作品中有對社會真切的關懷,周圍人的真實情況,可是這些東西在中國有嘻哈當中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在周延成名後接近凋零了。亞文化最終剩下的只有flow,節奏和技巧,丟掉的卻是內核。當【軟中華】變成【燃中華】,周延也註定走上了一條再也沒有辦法回頭的路,他再也沒法表現自己的個性了,因為他開始要為名利,家庭,生活,金錢做出不得已的妥協。
亞文化之所以不出圈並不是因為它不好聽,而是因為它是一種對於主流文化的反叛和反思。而在對於主流文化的反叛和反思中,歌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載體,可是我們看到歌詞的刪改和審查自2006年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學姐感慨可能到最後亞文化還剩下,還留著,rapper都有了錢,可是剩下的只有flow和技巧,可是那些keep real的精神和搖滾對於時代的反思都將隨著被刪改的歌詞一起消亡。
「賺錢雖然是好事,但如果能堅持,我更希望你能再堅持一下。」
小霸王指出,在反方的詮釋裡面亞文化最被打壓和被逼迫去做自我閹割的原因是它批判了主流文化,但小霸王認為不止如此,很多亞文化除了批判之外更多的是缺乏共鳴。如【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和【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二者都能對主流文化起到批判的效果,而在浪姐的舞臺上,【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則更能引發觀眾的共鳴,【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更能成為當時受眾的痛點。
關於亞文化是否會死亡的問題,小霸王承接反方所舉出的例子說明即使亞文化最發的時期是underground時代,但綜藝上爆款的歌詞與rapper回到underground以後所堅持的原版歌詞本身並不矛盾。兩版歌詞本身本無高下之別,只是在面臨不同受眾的時候有適合不同受眾的版本。所以在面臨主流文化和參加爆款綜藝的時候,應該作出適合全國觀眾的調整。
最後小霸王以時辯舉例,相比傳統的校園辯論,時變在面臨更多社會觀眾的時候,辯手也會對術語和措辭作出相應的調整,但這並不等於辯論文化的喪失。
「出圈並不等於價值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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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辯組委會帶來的比賽初解析,到這裡就已經全部結束了。當然,囿於辯論賽一貫有的時長問題,許多議題相關的內容,也許在場上沒有呈現,但歡迎各位場下補充。你對議題有什麼看法,我們希望在文末的留言箱內聽到你們的聲音。
明天,周五的同一時間,我們將會帶來「圓桌點評」環節:依舊由周帥、京京和那個學長,對這次議題做出更多維度的討論。
在那之後,我們將統計今日起24小時內收集到的大眾裁決票結果,結合周帥、京京的「時辯裁決」一同公布。
那麼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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