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重金屬鼻祖 BLACK SABBATH（黑色安息日）首張專輯發表 50 年後，主唱 Ozzy Osbourne，吉他手 Tony Iommi 和 貝司手 Geezer Butler 回顧了這支改變世界的樂隊的誕生。
BLACK SABBATH（圖片：Chris Walter/WireImage）
BLACK SABBATH 的首張專輯以暴風雨的聲音和致命的不祥預感開始。大雨滂沱，雷聲炸響，喪鐘孤寂敲響，現在就像 50 年前第一次撲面而來時一樣嚴酷與寒冷。這是對金屬樂歷史上最有影響力的專輯的恰當介紹。半個世紀過去了，原本用來表示某人（或某物）消亡的鐘聲卻象徵著相反的意思——一種嶄新的音樂形式的起點，這種音樂形式一直持續到今天。BLACK SABBATH 不是第一個採用藍調並將其用混凝土和鋼材加以包裹的。但是從沒有樂隊或者專輯如此完美地定義了整個流派。重金屬的所有靈魂就在 BLACK SABBATH 的第一張唱片裡。
沒有人曾期望它能像過去那樣表現出來，BLACK SABBATH 的四名原始成員當然也沒有。但是那張具有裡程碑意義的首張專輯—— 1970 年 2 月 13 日發行，這一日期充滿了可預見性——仍然像遠古的巨石一樣令人印象深刻。BLACK SABBATH - Black Sabbath
吉他手 Tony Iommi 和鼓手 Bill Ward 的 1968 年上半年住在卡萊爾，與沉重的藍調組合 MYTHOLOGY 一起玩兒。但是在他們因持有哈希（大麻的濃縮製品）而被開除後，樂隊崩潰了。兩人回到伯明罕，受到懲罰，但是不願放棄玩兒音樂的夢想。
Tony Iommi：「我們去一家音樂商店，看到這則廣告，上面寫著『Ozzy Zig 要演出，有自己的音響。』我對 Bill 說，『我認識一個 Ozzy，但不會是他。』」
Geezer Butler：「Ozzy 和 Tony 同校，他們彼此憎恨。Tony 在學校欺負他。」
Ozzy Osbourne：「人們說他曾經毆打我。他從來沒有。」
Tony Iommi：「我們開車到他的住處，敲門，他母親答的，我們說：『Ozzy 在嗎？』她說，『在，稍等。』她轉過身說，『John，找你的。』當他來到門口時，我對 Bill 說：「哦，不，算了，我認識這個人。」
Ozzy Osbourne：「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對屋外的 Tony 說了什麼使他改變了主意，給了我機會。我認為我有音響系統的事實可能有所幫助。」
Geezer Butler：「我的個人抱負是不幹正當工作，開心做我想做的事，玩兒音樂，並希望能有足夠的錢生活。」BLACK SABBATH（圖片：Michael Ochs Archives/Getty Images）
樂隊的第一次演出是 1968 年 8 月 24 日在卡萊爾縣舞廳舉行的，演奏重型藍調即興和翻唱。他們自稱為 THE POLKA TULK BLUES BAND，第二吉他手 Jim Phillips 和薩克斯風手 Alan Clark 增強了他們的實力。
Geezer Butler：「我們像鐵達尼號一樣沉沒了。有人告訴我我無法正確地彈貝司，而且 Ozzy 是位爛歌手。然後，我們在裝貨車時大吵大鬧。所以體驗不怎麼好。經過這些[早期]演出，我們決定變成四人組，而不是六人組。Bill 建議用 EARTH 這個名字。」
Tony Iommi：「我們接不到演出來挽救我們的生活。在伯明罕，全都是靈魂音樂和流行（波普，POP）音樂。唯一擁有我們的地方是藍調俱樂部。那是我們遇到 Jim Simpson 的時候。」
Jim Simpson（BLACK SABBATH首任經紀人）：「我當時正在管理一支名為 BAKERLOO 的樂隊，我在 The Crown 酒吧樓上的房間裡開設了一家名為 Henry's Blueshouse 的俱樂部來展示他們。頭一天晚上，兩個人註冊為會員，名字是 Anthony Frank Iommi 和 John Michael Osbourne。」
Tony Iommi：「Henry's Blueshouse 是少數幾個你可以看到自己喜歡的樂隊的地方之一。我們每周都去。」
Jim Simpson：「我與他們交談，發現他們在一支樂隊裡演奏。他們問：『我們可以暖場嗎？』他們很快成為主打，這是我們最大的吸引力之一。他們要求我來負責經濟，於是我說：『好』。他們對此非常認真。他們會去所有地方演他能演的一切。」
Tony Iommi：「我們有一輛全順（Transit）麵包車，車底有一個洞，沒有座椅。我們曾經在演出後一起睡在麵包車上。聞起來太可怕了。」
Geezer Butler：「在 Weston-super-Mare 的一場演出以我們和一幫光頭黨群毆結束——我們贏了。Ozzy 斷了手臂——有人在我們的一場演出前排毆打一個小孩，Ozzy 跳下臺打敗了他，然後回到臺上繼續唱。」
Tony Iommi：「我們在[著名的倫敦俱樂部] Marquee 演過。Ozzy 穿著睡衣，脖子上纏著水龍頭。
Geezer Butler：「Tony 在某些演唱會上演奏長笛。一次演出，他太嗨了，以為他正在吹下巴邊的長笛，但他實際正在吹麥克風。所以他做了一次完整的呼吸獨奏。」
當他們不演出時，EARTH 每周都會在阿斯頓的一個社區中心排練。在那裡，他們開始磨練自己的聲音，將他們的 12 小節藍調變成更加惡毒的東西。
Tony Iommi：「我很幸運，我可以想出這些連復段。我不知道它們來自哪裡。其他人希望我能想出來點什麼，但是那很好。壓力使我更加專注。」
Geezer Butler：「有一天我們要進行排練，街對面有一家電影院，那裡放著一部恐怖電影。Tony 說：『有沒有意思？夥計，人們付錢看一部電影來把自己嚇尿。我們為什麼不嘗試將其用於音樂？好比說一種邪惡的音樂。』」
Tony Iommi：「『Wicked World』其實是我們用這種風格寫的第一首。有點爵士。」
Jim Simpson：「幾個月後，我們發現還有另一支樂隊叫作 EARTH。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新名字。」
Tony Iommi：「Jim Simpson 跟著 Old Time Music Hall的經理想出來 FRED KARNO'S ARMY。Ozzy 的點子是 JIMMY UNDERPASS AND THE SIX WAY COMBO。Geezer 提出了 BLACK SABBATH。」
Geezer Butler：「我的兄弟在 60 年代初曾看過恐怖片《黑色安息日》，他提到了很多。我一直認為這是個好的樂隊名。」
Jim Simpson：「Geezer 參加樂隊聚會的時間遲到了。我看到他的臉在餐廳的門上戳著，說：『我知道了，我有了一個新名字。』他停了下來：『BLACK SABBATH』。周圍所有人呼吸急促。花了兩秒鐘，每個人都說：『好！』」
Tony Iommi：「我想，『嗯，那可能行得通。』」
Jim Simpson：「一旦他們寫出了將成為『Black Sabbath』的歌，就指明了方向。」
Tony Iommi：「『Black Sabbath』確實是我們寫的第二首。我想這是恰當的開始。」
Geezer Butler：「『Black Sabbath』與我們當時所玩的其它歌完全不同，後者是藍調導向的。『Black Sabbath』沒有藍調的泛音。」
Tony Iommi：「我們真的對神秘事物感興趣，尤其是 Geezer 和我。對生命另一端的事物如何很感興趣。」
Geezer Butler：「我小時候有點宗教狂。我想當牧師。我從字面上愛上帝。[玄學]真的都很有趣——禁果。」
Tony Iommi：「我們試過一塊佔卜板，並且把彼此都嚇壞了。我認為在那些日子裡，我們對很多東西持開放態度。我們還很年輕，正在學習，只是想體驗事物。」
Geezer Butler：「有一天晚上我睡著了，我感覺在房間裡有某個東西，就像這種怪異的存在。床腳有一個黑色的東西，盯著我。只是這個幻影。它只持續了一秒鐘。但是嚇壞了我。然後我告訴了 Ozzy、Tony 和 Bill。我認為這就是促使 Ozzy 提出開啟這首歌的歌詞的原因：「What is this that stands before me?（站在我面前的是什麼？）」
Ozzy Osbourne：「那條線不知從何而來。我說，『那他媽的是從哪裡來的？』它是天生的，而不是寫就的。」
Geezer Butler：「我們第一次演奏 BLACK SABBATH 是在利奇菲爾德的一家小酒吧裡。整個酒吧都變得精神錯亂了。那時我們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對的事。」
EARTH 於 1969 年夏天將他們的名字改名為 BLACK SABBATH。隨著他們在英國的成長，Jim Simpson 已經決定該是樂隊進軍歐洲大陸的時候了。他預訂了這些演出，包括在漢堡的 Star-Club 駐場，臭名昭著的 Reeperbahn 的廉價酒吧，60 年代初 THE BEATLES 在那裡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以及蘇黎世的 Hirschen 俱樂部。Tony Iommi：「我們每天必須演 5 個 45 分鐘的場，周末則是 7 個 45 分鐘的場。好吧，我們的歌曲不夠多。我們必須補滿。我們會用時間來即興，想出連復段。」
Geezer Butler：「這是嘗試新歌的好方法，因為幾乎沒有聽眾。再加上我們一直都嗨大了。不演出的時間花在勾搭女人上，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地方待。」
Tony Iommi：「你正在酒吧裡演奏，還會有一個妓女。有一個傢伙走進來，走到舞臺的前面，倒立，這樣他所有的錢都會從口袋裡掏出來。然後他站起來，把錢拾起然後走出去。」
Geezer Butler：「Hirschen 俱樂部的老闆以為他是一名醫生，會帶他的醫生的提包進來對我們大喊。」
Tony Iommi：「我們嗑的很多。一天晚上，我們在不知道哪兒的一家俱樂部。Ozzy 和 Geezer 看到有人在外面傻傻地跳來跳去。對他們來說就像小精靈一樣。肯定是毒品，但這是『The Wizard』的歌曲來源。」
巡演海報
儘管歐洲大陸的瘋子和妓女都接受他們，但是他們很難說服唱片公司回國與他們籤約。他們被 14 家廠牌拒籤。Geezer Butler：「唱片公司，至少是那些有些禮貌說話的人，總是被要求離開我們，寫『恰當的歌曲』。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會在『Black Sabbath』中途走出去。」Jim Simpson：「我認識一位出版人 David Platts，他給了我們 1000 英鎊來錄製一張專輯，我們可以拿這些唱片說服他們與我們籤約。條件是我們要使用他們擁有的製作人Rodger Bain。」Geezer Butler：「我們每個人得到 100 英鎊，其餘的錢都花在了專輯上。我買了一件夾克和一個立體聲系統，我就能真的放唱片。有人闖入我的公寓偷走了立體聲音響，所以我的第一張專輯拿的錢就只剩一件夾克。」Ozzy Osbourne：「除了現場演出，我們沒有任何經驗。Jim Simpson 對我們說：『在你們乘渡輪前往瑞士的路上，在[倫敦的錄音室] Regent Sound 停下來，錄你們的專輯。』這幾乎是後來才加的。」Tom Allom（BLACK SABBATH 的工程師）：「我沒看過樂隊，我不知道他們聽起來什麼樣子，而且我之前從沒聽過這樣的。我完全被它迷住了。但是 Rodger Bain 完全了解他們在做什麼。」Geezer Butler：「我們完全像一場演出一樣對待——我們安裝了設備，將麥克風放在揚聲器和鼓的前面，錄了專輯。」Tom Allom：「我們上方的大樓裡有一家電影製片廠。他們在那裡拍攝電視廣告。當我們錄音時，他們俯身說：『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是 Geezer 的貝司太大聲，以至於他們的相機出問題。它在地板上跳華爾茲。」Tony Iommi：「錄製花了一天的時間。第二天是混音。然後我們從歐洲消失了。我們甚至沒聽過專輯。」Ozzy Osbourne：「當我們從瑞士回來時，Jim 說，『來吧，我將為你們播放你們完成的專輯。』」Jim Simpson：「我們在伯明罕的新街車站相遇，然後回到我家。」Ozzy Osbourne：「開始是所有的雷聲和閃電——讓我震驚。」Jim Simpson：「唱片公司後來加的聲音效果。樂隊對此一無所知。那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一切。」Geezer Butler：「我們每個人只有一張。當我向父母展示專輯時，我太擔心了，因為他們是堅定的天主教徒，我很害怕他們會在摺疊封套裡看到倒十字架。我不確定他們是否看到了。」Ozzy Osbourne：「我的媽爸把這張專輯放進 radiogram（一種結合了收音機和黑膠唱機的家具）。聽完後，父親轉過頭看著我，說：『兒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確定你只是偶爾喝啤酒？』」Jim Simpson 與新成立的 Vertigo Records 達成了交易，以發行該唱片。BLACK SABBATH 的首張專輯於 1970 年 2 月 13 日星期五發行。它被包裝在醒目的對摺封套裡，封面上是老水車前一個幽靈般的女性形象——她的身份仍然是個謎。BLACK SABBATH - Black Sabbath
Jim Simpson：「籤下他們的是 Olav Wyper。Vertigo 過去以三張一批的形式發行專輯。他原本打算發行專輯的樂隊之一讓他失望了，所以他給我打電話說：『你知道那支你談到的伯明罕樂隊嗎？？』」
Ozzy Osbourne：「Jim Simpson 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聽到了這個新聞。我問，『什麼新聞？』他說，『你的專輯進入了英國排行榜。』我說，『艹！』」
Tom Allom：「當我聽到它升進排行榜時，我感到非常驚訝。」
Jim Simpson：「第一周就賣出了 6500 張唱片。Olav Wyper 說，『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是否買了打榜？」我說，『那裡有一個市場，在等待一張 BLACK SABBATH 的唱片。我好幾個星期前已經告訴你了。』」
Tony Iommi：「媒體討厭我們。我記得有人評論過一場演出，說：『他們很垃圾。』我想，『真有趣，我們那場演出取消了，根本沒演』。」
Geezer Butler：「他們沒有意識到辦公室外正在發生的事情，這使他們看起來十分愚蠢。」
Jim Simpson：「聽起來像 BLACK SABBATH 的樂隊開始層出不窮。我聽說的第一批之一是 JUDAS PRIEST。」
Rob Halford（JUDAS PRIEST主唱）：「我在埃丁頓的[藍調俱樂部] Mothers 看過他們演出，那時他們還叫 EARTH，這是在我加入 JUDAS PRIEST 之前很久。即使那時他們也很出色。」
Tom Allom：「當我聆聽早期的 JUDAS PRIEST 專輯時，尤其是在我與他們合作之前，有很明顯的 BLACK SABBATH 的影響。」
Rob Halford：「BLACK SABBATH 發明了重金屬，簡單、質樸。Tony 是彈出重金屬第一個連復段的人。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的。」
Jim Simpson：「有魔力。沒有任何東西導致了這張專輯——這超越了別的一切，是一個巨大的飛躍。那四個男孩獨自提出了那種聲音和那種風格，而我們 50 年後在這兒仍然談論著它。」
Tony Iommi：「我們開創了一些事情，創作了一種最終人們喜歡的音樂。」
Geezer Butler：「我一直認為，四個傢伙具有相同的音樂品味和抱負，而且就住在彼此不遠的幾條街道上，這是一個奇蹟。」
Ozzy Osbourne：「我們是來自伯明罕的四個傻瓜。我們那時知道啥？」BLACK SABBATH - Black Sabbath 告別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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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https://www.loudersound.com/features/black-sabbath-story-early-years
文 Dave Everley，《金屬之錘》（Metal Hammer）
編譯 Demogorgon
排版 閔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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