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31
Robert在64屆美國電影剪輯工會獎獲得終身成就獎提起羅伯特·瓊斯(Robert C. Jones)剪輯過的電影,可能許多年輕的觀眾並不熟悉。如果時間倒退到美國六十年代,那個從古典電影逐漸轉型到現代電影的時代,《猜猜誰來吃晚餐》《天堂可以等待》《愛情故事》這些電影的剪輯師,就是獲得過三次奧斯卡提名的羅伯特·瓊斯。更傳奇的是,他的父親和女兒也是兩位出色的電影剪輯師,並都曾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剪輯的提名。現在,羅伯特和他的妻子、兩個女兒一起幸福地生活在洛杉磯,任教於美國南加州大學電影學院。「這場戲是整部電影最難剪輯的一場,因為斯賓塞病得非常厲害,可我又需要把影片中的他呈現出很有氣場、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所以非常非常難。」羅伯特:我剪輯的第一部電影是《野性》,我在那部電影裡是一個學徒剪輯師。我第一個作為剪輯師的電影是《天下父母心》,電影的導演是約翰·卡索維茨(美國實驗電影導演,曾獲金熊獎)。羅伯特:我最開始接觸剪輯是在軍營,我剪輯過一些軍營紀錄片和教學片。我1954年開始在福克斯的發貨室工作。我父親也是一名剪輯師,他問我想不想成為一名剪輯師,我當時想,「反正比什麼都不做好」。《電影》:《瘋狂世界》是你擔任剪輯師的第二部電影,這部電影不但幫你拿到奧斯卡提名獎,更是當年的票房第三名,作為一個新人,您是如何拿到這個機會的?羅伯特:當時我在《天下父母心》中擔任剪輯師,這部電影的製片人是斯坦利·克雷默,當我完成這部電影的剪輯工作後,斯坦利就問我願不願意擔任《瘋狂世界》第三剪輯師,我當時就答應了。但是湊巧的是,第一剪輯師弗雷德·克努森因為生病退出了劇組,第二剪輯師基恩·福勒二世只剪完了他需要剪輯的高潮部分,就離開了劇組,所以整個劇組只剩下我一個剪輯師,直到最後完成製作。《電影》:您和導演斯坦利·克雷默合作了三部電影,並且有兩部讓您贏得奧斯卡提名獎,他是一位怎樣的導演?羅伯特:斯坦利其實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導演,但是卻經常執導非常具有社會進步性的電影。其實他在進行拍攝之前會非常詳細地計劃,不像卡索維茨那樣隨性。進入後期製作的時候,我和斯坦利會每天坐在放映室裡面來來回回地看那些完成的片段和剪掉的片段,我們會記下許多剪輯筆記,然後再進行調整。斯坦利從來不會進入剪輯室,我們的工作都是在放映室裡進行的。著名好萊塢影星Warren Beatty為Robert頒發美國電影剪輯工會終身成就獎《電影》:在《猜猜誰來吃晚餐》中出現了影史上第一個黑人與白人接吻的鏡頭,並載入史冊,這個鏡頭是您剪輯的嗎?羅伯特:我當時是希望這部電影可以在種族關係上做出一些貢獻和改變,但是我當時並沒有預料到這部電影會在種族關係上面起到這麼深遠的影響。其實那個吻戲本來應該發生在計程車裡面,但是由於諸多阻礙,我們最終刪掉了那場戲,換成了計程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兩人接吻的畫面。《電影》:聽說《猜猜誰來吃晚餐》的拍攝中,凱薩琳·赫本當時將自己的片酬作為擔保完成這部電影,因為斯賓塞·崔西已經病得奄奄一息,而這部電影又是他的最後一部作品。您能分享一些您看到的崔西和赫本的一些故事嗎?羅伯特:我並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片場的故事,但我的確知道當時斯賓塞·崔西的健康狀況已經非常差了,最後一場重頭戲他需要發表對整個電影的一個總結宣言,但是他每天只能在上午幾個小時拍攝,所以這場戲一共拍攝了兩周才完成。這場戲是整部電影最難剪輯的一場,因為斯賓塞病得非常厲害,可我又需要把影片中的他呈現出很有氣場、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所以非常非常難。《電影》:您最後是如何來處理突出斯賓塞在電影中的氣場的?羅伯特:我和導演看了上千遍電影素材找到斯賓塞表演中最強勢的片段,那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Robert和Warren+Beatty64屆美國電影剪輯工會紅毯上的合影《電影》:通常而言,一部電影的剪輯周期是多長時間呢?你經歷的最長剪輯周期是哪部電影?羅伯特:一般對於一個剪輯師而言,一部電影的剪輯周期大約在六至八個月。我經歷過的最長剪輯周期是在剪輯《吹牛顧客》這部電影,因為我在電影開拍前三個月就開始進行籌備,最後整個周期將近兩年。《電影》:您剪輯的《天堂可以等待》當年票房和奧斯卡獎項的雙豐收,導演是大明星沃倫·比蒂,當時比蒂是怎麼找到你的?羅伯特:我第一次見到沃倫·比蒂是在剪輯《洗髮水》的時候,我們聊得特別投機,所以他就請我去剪輯《天堂可以等待》。《電影》:您和導演阿瑟·希勒合作過八部電影,包括《浴血狂沙》《愛情故事》這樣的傳世名作,是什麼能夠讓你們合作這麼久?羅伯特:為阿瑟·希勒剪輯第一部電影《浴血狂沙》的時候,一次都沒有見過他。他總是在拍攝現場,而我其實是《浴血狂沙》的製片人科爾曼·基恩僱傭的。我第一次見到阿瑟是在我們給導演放映電影初版剪輯的時候。後來與他合作了八部電影,他喜歡我對於他的電影的各種嘗試,因為他覺得我總能給他帶來驚喜。他很多次都談到,他看到我的剪輯之後,都不覺得這是他的電影了。阿瑟是一個真正的紳士,所以和他在一起工作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他鼓勵我自由發揮自己的創造力去剪輯他的影片。《電影》:《愛情故事》中,最後的一個鏡頭其實是最後加上去的,為什麼導演決定加上這樣一個鏡頭?羅伯特:其實這部電影的初剪只有一小時二十分鐘,所以後來我們補拍了很多片段。除了這個鏡頭,我們在奧利弗開車的那一段戲加了很多對話,奧利弗的公寓外那段戲也加了對話等等。《電影》:您父親是很有成就的剪輯師,您小的時候有看過他剪片子嗎?羅伯特:其實我從來沒有看他剪輯過,我曾經去過他的剪輯室很多次,但從來都不關心他在做什麼,我在自己剪輯電影前根本不懂得電影剪輯。《電影》:您父親的作品《君子協定》獲得了奧斯卡提名,以你眼光來看,好在哪兒?羅伯特:我並不能對我父親的剪輯進行評價,因為首先,我上次看到他的電影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其次,他們那個時代的剪輯方式其實相對對於長鏡頭和主鏡頭的偏多,和現今針對特寫鏡頭的交叉剪輯方式很不一樣了。Robert和他的女兒Hayley在70年代的合影《電影》:您的女兒也是一位電影剪輯師,是您和您的父親對她的影響嗎?您經常給她傳授一些剪輯技秘訣嗎?羅伯特:我知道萊絲莉受了我很大的影響,但是我沒有要求她從事這個行業。她從醫學院本科畢業以後就做了這個決定,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也非常震驚。羅伯特:萊絲莉在我的三部電影中做了我的助手,我會細心向她解釋如何剪輯、為什麼要這麼剪這段影片等等。但是現在她已經成長為一名擁有自己獨特品味、敏感度和才華的電影剪輯師了。《電影》:從剪輯的角度而言,您怎麼評價女兒的作品?比如《細細的紅線》……羅伯特:我覺得《細細的紅線》剪輯非常精彩,捕捉到了戰爭的恐怖、人們對於戰爭的恐懼。這部電影採用了非線性的、詩意的敘事方式,因此剪輯有很大的難度,但萊絲莉的剪輯讓我感到驚豔和驕傲。Robert和他的剪輯師女兒Leslie,拍攝於2013年《電影》:作為剪輯世家,您和您的父親、還有您的女兒會在一起交流剪輯工作的體會嗎?您一家三代經歷並參與了好萊塢各個重要時期的作品,您感覺您的剪輯工作和您父親、您女兒有不同了嗎?羅伯特:我爸爸並沒有怎麼教過我剪輯,我基本上自學成才,剪輯也並不是我和我父親討論的話題,但是我會偶爾和萊絲莉討論。其實剪輯在40年代並沒有今天這麼複雜,我的時代和萊絲莉的時代在電影剪輯方面有很多共同點,因為我們的時代裡導演們都很仰仗電影的剪輯來講故事。《電影》:您的電影剪輯事業從1963年到2002年,橫跨近40年,您認為好萊塢的剪輯發生了什麼變化?羅伯特:除了影片拍攝的方式發生了改變,單單就電影剪輯而言,最大的變化就是從線性剪輯到非線性電腦軟體剪輯的轉換。人們都希望電影在電腦上剪輯可以更快,但是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其實兩者用的時間一樣,但是今天的剪輯師們可以觸及電影剪輯更深層次的東西,並且有時間去嘗試他們過去沒有時間去嘗試的一些方式。電腦讓我能夠剪輯得很隨性,去把電影剪輯成我喜歡的樣子,而不用擔心剪了太多而影響整部電影的流暢性。我認為電腦剪輯是剪輯的革命性改變,這種改變非常棒。《電影》:電影剪輯最大的魅力在哪兒?讓你們一家三代都以此為事業。羅伯特:於我而言,電影剪輯能夠提高甚至改變演員的表演,是它最吸引我的地方,那麼能夠建立關聯則是最為重要的。如果我無法在一段表演或一段關係之中感受到真誠,那麼這個故事就無法打動我。我認為剪輯就可以使演員的表演變得可信,那麼故事就會從這裡滋生出來。《電影》:您不僅是一位剪輯師,也是一位編劇。您的作品《榮歸》(1978)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劇本獎,是什麼觸動您改行編劇?您認為剪輯和編劇共同的地方在哪裡?羅伯特:寫作吸引我的地方就是我可以有一個機會去深層挖掘人性和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我的剪輯風格一樣,我的劇本也一定要以人物為中心。同時,寫作和剪輯都可以探尋人們不同的個性,在這點上寫作和剪輯非常相似,我就是在剪輯的過程中學到如何寫作的。《電影》:現在您是南加州大學一名教授,完全放棄剪輯了嗎?羅伯特:是的,我作為一名電影剪輯師,已經於2001年退休,我在南加州大學授課給我的學生們是一件很開心的事。《電影》:就剪輯而言,你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什麼?為什麼喜歡這部電影?羅伯特:《最後的細節》是剪輯上我最喜歡的電影,也是我和哈爾·阿什貝合作的第一部電影,這部電影演員的表演非常精彩。這樣我就可以在許多段精彩的表演中有無限的選擇,無論是演員的自由發揮還是按照劇本的表演,我都可以自如地選擇。《電影》:就你的經驗而言,電影剪輯在整部電影的製作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羅伯特:對於某些電影,剪輯在重塑表演和詮釋人物關係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並且成為電影成功的關鍵。當然我也見過一些剪輯很差,但很成功的電影。好文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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