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天邊的加油站》,我的心情有些激動,有眼淚湧滿眼眶,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舉頭望向那遙遠的天邊,我想望見那個天邊的加油站,我想望見那個一百零九戶哈薩克村民的村莊。遙遠的天邊有一朵白雲,淡了,散了。多像王重慶啊,多像我們石油人的青春啊。遙遠的天邊又飄去一朵白雲,多像秦孝男啊,多像我們前僕後繼的石油人啊。
「石油人,是獻了青春獻子孫!」。這是我當年畢業分配到石油鑽井隊、老工程師給我上的第一課。當時沒有完全明白,後來隨著工作年限的增長,這句話深深地刻進了我的骨子裡。這是我們石油工人真實的寫照!
王重慶,在只有一個人駐守的天邊加油站一幹就是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啊!他的青春全部奉獻給了那個加油站,全部奉獻給了那個天邊。他也隨之奉獻了妻子沒有丈夫陪伴的歲月,隨之奉獻了兒子缺少父愛的童年。面對自己的青春,他無怨無悔,是響噹噹的漢子。可是面對他的妻兒,只有滿心的愧疚,只能默默地發誓退休回家後好好補償。
這就是堅守在石油一線的石油工人啊。
王重慶比我堅強。他借回公司開會之機在除夕夜趕回家裡,本想給妻兒一個驚喜。可兒子卻把他買的玩具扔在了地上,說:「你們騙人,我爸爸在天邊加油在呢,離這裡好遠好遠,你不是我爸爸」。妻子頓時泣不成聲:「你自己跟孩子解釋去吧」。王重慶無言以對,默默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玩具。他沒有流淚,但心裡一定在流血,那是心如刀割。
記得當年我去參加吐哈石油會戰,把四個月大的兒子和他的媽媽送回了東北農村的姥姥家。半年後我探親回家,一進門看到兒子正在地上扶著飯桌學步。我說:「兒子,爸爸回來了」。他揚起小臉認真地看著我,然後小手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哭的別提有多響、有多傷心了。當時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我忙把兒子抱到懷裡。之後的日子他就膩在我的懷裡,摟著我的脖子,生怕我會離開他。那時兒子才十個月大。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年復一年的離開他,離開家,離開他的媽媽,到石油勘探的第一線去。
當看到王重慶總算可以退休回家、卻又陷入有家難回的境地時,我的心是提著的、擰著的,有一種隱隱的痛。我被深深地拖入其中。怎麼辦呢?怎樣才能化解王重慶這極近殘忍的困境呢?怎麼辦、怎麼辦?我在心裡不斷地詢問、不斷地尋找。對於王重慶、對於我們那一代石油人,這個近乎於死結的問題,卻被那個來接替王重慶的九零後小夥子秦孝男出手化解了。當看到王重慶的妻子和哈薩克老奶奶擁抱在一起,王重慶和自己的兒子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眼淚充滿了眼眶,那是感動的淚水,那是喜極的淚水,我忍住,不讓它流出來。當兒子對爸爸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在心裡說:是爸爸對不住你們。
我多想擁抱那個秦孝男啊,對他說聲:謝謝!
願這結局的美好,每一個堅守在石油一線的兄弟們,都能得到!
《天邊的加油站》這部電影,是一部感人至深的電影。從片頭油罐司機對嚎叫的狼自言自語:「知道你餓了」,把早已備好的食物拋向雪地,高喊:「吃吧」;到營救不聽忠告不識好心、後來出事瀕臨死亡的自駕遊夫婦;到哈薩克村民騎馬到七十裡以外、為王重慶生病高燒的兒子去請醫生;到風雪夜為因車輛沒油停在半途、快要臨產的哈薩克夫婦送去燃油;到野狼守護在負氣出走迷路受傷昏迷的秦孝男身邊,為他發出救援的呼喊;到大地銀裝素裹冰天雪地,王重慶和哈薩克村民們一起騎馬入天山取聖水;到結尾秦孝男帶著計程車把王重慶的妻子、兒子送到那哈薩克村莊,一家人團聚。我被一路感動著,直至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敢說,無論時代怎麼變化,無論人心怎麼浮動,石油人「三老四嚴」的家風不會變,「我為祖國獻石油」的初心不會改。不會!
2020年10月31日
作者簡介:江湖散人,本名王振,字祖興,號江湖散人。石油工人、河北作協會員、河北網絡作協會員、河北散文學會會員。常年浪跡荒野,不知都市繁華,不明世俗流年,只求心靈的完美,思想的自由。中學時開始發表詩歌,散見於國內報刊、詩刊,有詩獲獎,有詩入書。曾十年未寫一字,只醉心讀經。著有詩集《愛你,以一世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