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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任正非一個多星期前接受採訪的照片,依舊神採奕奕,精神矍鑠。是的,今天2019年10月25日,
是他的75歲生日。今天早上,孟晚舟發了一條朋友圈,遙祝父親生日快樂:往年你的生日,我們都會團聚在一起。你這個壽星總是會親自下廚,做我們喜歡吃的各種菜菜,總是會從下午四點就開始追命連環call,催著我們趕緊回家。
今年,女兒無法陪在你身邊,嘗你的飯菜,聽你的嘮叨,摸你的皺紋,親你的笑臉,還有受你的批評!這些,都請你先欠著哈,等我回來,你再慢慢地還哈!一年前發生的那場突如其來的扣押,讓孟晚舟這個名字成了幾億人討論的的焦點。
現在孟晚舟案依然遙遙無期,即便是父親大壽,孟晚舟依然不能回國。普通人的75大壽,已經是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年紀了;而任正非還休息不了——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像是華為的守夜人,始終冷眼打量棋盤上的一舉一動。《冰與火之歌》裡的守夜人,都有不娶妻不生子的誓言;而任正非一路走來,也犧牲了太多。別人過節回家團聚,他卻過節出差,只因國外此時不過節,正好可以工作。母親出車禍逝世時,任正非也沒辦法立刻趕回來,因為那時他正在國外隨訪出差。在任正非的生命裡,他已沒有辦法再和華為分開,他的家人也不能。童年時的任正非是在貴州度過的,這是一個「天無三日晴,地無三裡平,人無三兩銀」的地方。全家能依靠的就只有身為教師的父親任摩遜和母親程遠昭的微薄工資。在過去,如果得到一點吃的,家中的老人必定會留出來給孩子吃,但是任家為了能讓每個人都活下去,實行了分飯制。無論年長還是年幼大家都要嚴格控制自己的食慾,不能多吃一點,以防有人因口糧不夠而被餓死。母親程遠昭那時每天的勞動量特別大,白天上班還要操持家務、為7個孩子煮飯、洗衣。就是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任家父母還要供孩子們讀書。
那時每學期每個人都要交2、3塊錢的學費,到了月底,任正非的母親只能四處借錢度饑荒。
但任正非的父母卻從來沒放棄讓子女讀書的想法。在他們看來,養育孩子,不僅是吃飽穿暖的事,更重要的是培育他們。
高中時,任正非正值16、17歲,由於太餓無心讀書,高二的時候還補考了一次。好不容易挨到高三,還是餓。任正非只能把米糠和菜合一下,烙著吃,勉強充飢。
快高考的三個月,母親程遠昭千方百計弄來了小玉米餅鼓勵任正非。作為家中的長子,任正非很清楚,
這小小的玉米餅是從全家人嘴裡摳出來的。正是靠著這個玉米餅,任正非才把複習撐了下來,考上了重慶建築工程學院。(今重慶大學)
但是家人都瞞著任正非,不敢告訴他,他們不想打擾任正非的學習。文革大家都知道,挨不過去的人有很多。父親任摩遜的老同事、老革命、學校的黨委書記黃宣乾就因受不了非人的折磨,自殺了。他怕他的死讓兒女背上政治包袱,害怕兒女將要一輩子抬不起頭。所以即使頭戴高帽,滿臉被塗黑,雙手被反捆站在高臺上被批鬥,被人拳打腳踢,任摩遜都堅持下來了。後來任正非通過同學那裡了解到了父親被批鬥的情況,在鬥爭最激烈的時候,任正非不管不顧一定要回家看望父親。沒有火車票就偷偷扒火車,被人打了趕下車來,就走十幾裡地回家。
到了半夜,任正非才趕到家。父子短短相見過後,父親任摩遜就催促兒子明天一早趕快走。但他沒忘記叮囑任正非:「記住知識就是力量,別人不學,你要學,不要隨大流。」「學而優則仕是幾千年證明了的真理。」
第二天臨走時,父親脫下了自己的舊翻毛皮鞋送給任正非。其實任正非並不是很需要那雙鞋,他當時還是一個學生,也穿不上。而父親任摩遜當時被押在冰冷的水裡、泥裡做苦工,他更需要那雙鞋。父母的恩情,兒女只能來日再報,但是造化弄人,多年後任正非出人頭地之時,回首身後,已經空無一人。那時任正非正在國企南油集團下的子公司當副總經理,本來他給公司拉了一個200萬的單子。南油集團辭退了他,並要求任正非償還這200萬的損失。各種矛盾交加重疊下,妻子孟軍也和任正非離了婚。就這樣,任正非的43歲,從幸福美滿變成了一無所有。
得知自己的兒子遭遇了這樣大的困境,任正非的父母親擔心他熬不過去,不辭辛苦大老遠從家鄉貴州趕到深圳,就是為了陪他一起渡過難關。一家人和任正非擠在十幾平米的房子裡,做飯吃飯都只能在陽臺上解決。為了節省開銷,任正非的父親從不敢在外買煙抽,都是抽從老家帶來的劣質煙。母親更是只能撿別人不要的菜葉子,買不新鮮的魚、蝦回來吃。生活的艱難困苦,遠比不上心靈受到的折磨。但是有父母在這無疑給了任正非一顆定心丸。任正非知道自己是家裡的頂梁柱,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任正非選擇了自己創業。當時,深圳市要求註冊公司最低也要有兩萬塊錢的註冊資本,任正非通過向朋友集資湊了兩萬一千塊錢,註冊成立了華為技術有限公司。賣減肥藥品、火災警報器、氣浮儀,只要能賺錢的,華為都做。研發交換機的時候,小小的一層樓既要當生產車間、庫房,還要充當廚房和臥室。十幾張床挨著牆邊一字排開,床不夠,就用泡沫板加床墊代替。所有人既在這裡工作也在這裡吃飯、睡覺。做累了就休息一會,然後起來接著幹。網上曾經有一句很火的話:
我抱起磚頭就沒法抱你,放下磚頭就沒法養你。在當時的狀況下,任正非連自己都顧不了,更別說照顧父母的生活了。不得已任正非的父母只能輾轉昆明,由任正非的妹妹代為照顧。
每次任正非一到昆明一下飛機,就被辦事處的人接走了。要見一下這個重要的客戶,要陪那個重要的客戶吃頓飯。結果變成每次都只是拿行李時,才能和父母匆匆說幾句話。父母總是諒解子女的:
「你工作重要,先工作,先工作」。1995年,任正非的父親在昆明街頭的小攤上,買了一瓶不知名的塑料包裝的飲料,喝完後拉肚子,一直到全身衰竭去世。六年後,母親程遠昭在昆明街頭出了車禍,被當作「無名氏」耽誤了治療搶救無效後去世。她擔心兒子,她總是攢著錢,說這錢以後要留著救任正非,
「他總不會永遠都好。」「一個孩子和死亡之間的距離隔了兩道「屏障」,父親的死亡和母親的死亡。當兩道屏障都撤走了,就可以直接看到死亡,哪怕只有幾歲。」
演員高亞麟也說過:「
父母是我們和死神之間的一堵牆。」
父母在的時候,你對死亡不會有任何直觀的感受,你所有關於死亡的想像都是抽象。但當父母離世,你就會清晰的看見死亡,看見生命消逝到底是怎樣的景象。那年57歲的任正非,永遠的失去了雙親,這是華為再成功也彌補不了的。
在外人看來,任正非事業如此成功,父母望子成龍的理想終於實現,比99%的人都好了太多。但是任正非知道,他不是一個孝子。他說他忘了父母的安危,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稱職的兒子。他知道,這一輩子,他無愧於祖國,無愧於人民,無愧於事業於員工,無愧於朋友。母親程遠昭去世的前一年,2000年左右,是通信行業的寒冬。IT泡沫破滅,很多傳統通信廠商都面臨著倒閉、破產、裁員的困境,華為的境況也不容樂觀。
第一是2G技術的研發,華為選擇的技術路線一直無法突破,導致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訂單都拿不到。第二是錯失了小靈通的研發。當時任正非認為「PHS技術不是什麼先進的技術」,於是轉頭去研究了3G通信的晶片。但那時的中國市場上,人人會買的恰恰是小靈通,華為因此錯失了幾百億的市場。第三個錯失的機會則是不做手機。任正非認為華為是設備服務商,是為運營商提供服務的,為了讓運營商放心,他曾承諾不做手機業務,這也導致華為當時並沒有自己的手機品牌。
外界公認他是技術界的天才,15歲李一男就考上了華中科技大學少年班。在技術方面,李一男有著絕對的天賦和感知力,並且有很強的預見性,這也是任正非極其看重的一點。1996年前後,華為面臨GSM和CDMA兩個方向上的選擇,同行聯通在CDMA上賺得盆滿缽滿,但是李一男沒有被短期利益迷惑。他認為沒有GSM哪會有3G,而且CDMA有西方的專利封鎖,很難在海外打開局面。所以華為全力突破GSM,2000年後GSM出海果然為華為開拓了新天地,為3G、4G、5G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任正非對李一男是越看越喜歡,
「乾兒子」的叫法就這樣定下了。李一男在華為轉正後,兩天之內,就從普通員工晉升為工程師,兩周之後,被破格提拔為高級工程師。當時所有的人都默認,李一男是華為的
接班人、少帥和太子。1993年底,初研製C&C08萬門機配件時,李一男提出的設計路線經過實驗後發現行不通,損失了20萬元。但是任正非絲毫沒有責怪李一男的意思,還解釋說
「不會以一時的成敗來論英雄」。後來,李一男果然不負眾望,研發出了C&C08的萬門機。憑藉C&C08 的萬門機與2000門機,華為橫掃了中國電信市場。1994年銷售額達到8億,1995年銷售額達到15億,此後更是每年翻倍。作為技術型的天才,李一男性格叛逆直接,有著自己的固執,對人對事都是直來直去,這點也和任正非十分相像。也許是任正非的培養愛護之心「過重「,他希望李一男不僅是技術研髮型的人才,還可以熟悉市場部的運作,成為一個全面的管理人才。於是任正非把李一男暫時調離了中央研究部,轉而進入了市場部。但是李一男不這麼想,他最擅長的還是產品研發,而不是市場營銷或者公關活動。他認為這是任正非不信任自己的表現,於是李一男選擇了主動辭職。任正非後來自責道:「自己也沒有做過這樣的管理,有些決定是反反覆覆地「烙餅」,把不少優秀人才烙糊了,烙跑了。」其實任正非何嘗不想挽留這位愛將,但是軍人之風和強硬的特質不允許他出現柔和的一面。他只是默認為這是一次內部創業,只是突然很高調地為李一男舉辦了一場隆重的歡送會,地點設在豪華的深圳五洲賓館。
不僅如此,任正非還要求總監級別以上的人都要來為李一男送行。後來李一男帶著這1000多萬的分紅和設備,開始北上創業,成立了北京港灣網絡有限公司。起初是做華為的代理業務,並且是華為的高級分銷商,2003年時,港灣的營收就達到了7億元。自己創業的李一男並不滿足於做華為的代理商,他盯上了華為的通信業務。在寬帶IP產品領域,港灣網絡市場佔有率在7%-8%,而華為也不過10%-15%。可以說港灣成長為了華為的強勁對手。
不僅如此,李一男還大肆從華為研發部門挖人,企圖推出港灣自己的產品,徹底背棄對華為的承諾。2003年底李一男更是收購了華為光傳輸元老黃耀旭創立的鈞天,開始明目張胆搶奪華為的光傳輸市場——這是華為的基業,一塊不能動的奶酪。
任正非和李一男,終於站到了鬥獸場的擂臺上,必須要拼出個你死我活。
老父親任正非的境地更尷尬。他前有狼,後有虎,美國思科公司正在和他打「世紀之訟」。當時,思科指責華為抄襲了思科IOS的原始碼等等。在訴訟之前,思科更是花了1.5億美元的經費來做宣傳,率先打響輿論戰。這樣的宣傳很奏效,大多數企業停止了與華為的合作,華為之前在歐洲、拉丁美洲拿下的客戶,此時也是觀望的態度。
「我理解了,社會上那些承受不了的高管,為什麼選擇自殺。問題集中到你這一點,你不拿主意就無法運行,把你聚焦在太陽下烤,你才知道CEO不好當。每天十多個小時以上的工作,仍然是一頭霧水,衣服皺巴巴的,內外矛盾交集。
2002年,公司差點崩潰了。IT泡沫破滅,公司內外矛盾交集,我卻無力控制這個公司,有半年時間都是噩夢,夢醒時常常哭。」
安徒生童話裡有一篇紅舞鞋的故事,一旦穿上這雙紅舞鞋,就再也脫下來,你只能不停地跳舞,不停地跳舞。此時的華為就像穿在任正非腳上的紅舞鞋,太累卻又脫不下來。那時,任正非甚至想過把華為賣給摩託羅拉,讓華為戴上一頂美國的「牛仔帽」,以此來減少美國對華為的制裁,讓華為能在進軍美國的道路上走得更容易。本來,雙方已經談妥了收購合同,以75億美元的金額成交。但是摩託羅拉突然換帥,所有的協議都不作數了,這場收購也不了了之。
2003年,任正非和時任摩託羅拉總裁邁克·扎菲羅夫斯基(右二)在海南見面談判面對思科的訴訟,任正非果斷派出了應訴團隊,並找來了思科的老對手3COM公司來助陣。華為聯合3COM成立了合資公司,在法庭上3COM的總裁更是親自為華為作證。有了3COM的幫忙,華為逐漸佔據了上風,2004年下半年雙方制定了正式的和解協議。
騰出一隻手後,華為調撥了4億經費成立「打港辦」,專門狙擊李一男的港灣公司。
自2004年開始,凡是有李一男港灣公司參與的競標項目,華為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賠本,也要把項目拿下來。對於港灣挖走的人,華為的態度是:只要你肯主動的回來,待遇直接翻倍。2005年李一男還想上市,但是被匿名舉報數據造假,上市夢破碎。李一男轉而走向收購計劃,西門子原本想以1.1億美金的價格收購港灣,但是華為起訴港灣公司侵犯智慧財產權,收購之事也就此終止。
李一男「回歸華為」,掛名「華為副總裁兼首席電信科學家」。兩年合約期滿後,黯然離職。其實從李一男第一次離開華為,結局就早已註定。二人應該也都知道,過去的並肩作戰、惺惺相惜,終有一天要散場。
經歷了李一男事件的任正非和華為,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提起過接班人的概念,華為也實行了輪值CEO的制度。
任正非的回答是:「孟晚舟永生永世不可能做華為接班人。」沒錯,這就是任正非的風格。媒體一直窮追不捨的問,他便給出一個斬釘截鐵的回答,讓這事再無討論的餘地。
是孟晚舟太差嗎?當然不是,任正非知道自己的女兒沒有很強的技術背景,並不適合擔任華為的領導人。不過任正非對自己的親女兒,確實比對乾兒子李一男要「苛刻」一點。
作為任正非的女兒,華為的公主,孟晚舟並沒有享受到華為的榮譽,但是該吃的苦卻一點沒少吃。孟晚舟出生時,任正非28歲正在部隊當基建兵。常常需要不停地在全國各地跑來跑去,哪裡有項目安排,就轉去哪裡,工作繁忙的任正非沒有時間陪伴孟晚舟和弟弟任平。
年紀尚幼的孟晚舟作為隨軍人員,還要跟著父親漂泊不定,在成都、濟南、貴陽等地輾轉來去。後來任正非為了孟晚舟的學業著想,轉業南下,全家人擠在深圳的小破房子裡。「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四面透風的屋子裡,隔壁鄰居說話都能聽見。」
但誰知這時的任正非被人騙了200萬,命運急轉直下。也就是在這一年,任正非創立了華為,此後就更沒有時間陪伴孟晚舟了。雖然孟晚舟並未解釋具體的原因,但或多或少和父親任正非還是有關係的。1992年,孟晚舟即將大學畢業,本來她是要去銀行工作,誰知第二年,銀行撤銷了這個網點。孟晚舟於是選擇出國留學,但是因為英語不好被懷疑有移民傾向,孟晚舟的籤證被拒籤。在出國之前,任正非對孟晚舟說」出國總要學點謀生技能,來華為打雜吧」。但是任正非從來沒因為孟晚舟是自己的女兒而給她什麼優待,恰恰相反,孟晚舟要比別人更努力才能得到任正非的認可。因為任正非不止是父親,也是公司領導,他要對華為負責。是的,
孟晚舟總是用「任總」來稱呼任正非,而不是「我父親」。孟晚舟是任正非女兒這件事,是2013年才正式對外公布的,那時孟晚舟已經在華為蟄伏了20年。她和父親任正非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不拼爹,不拼媽,一切看貢獻和能力。」最開始在華為工作時,孟晚舟是從最基層的前臺接待員、秘書開始做起的。要負責日常的總機轉接、打字、文件列印這些細小但是瑣碎的事情,還要協助銷售和服務部門,製作產品目錄、安排展覽會務等等。為了能更好的在華為工作,孟晚舟主動去華中科技大學攻讀會計專業碩士學位,加深自己的專業能力,也因此孟晚舟進入了財務部。但是這裡的日子只會更辛苦且要求更高。剛開始的時候,只要總帳和明細帳的數據不一致,孟晚舟的會計憑證一定是重點檢查對象。孟晚舟能做的就是更加的努力和刻苦,用事實證明自己。在公司裡,孟晚舟放了一張床墊以備熬夜加班用,和早期華為的「床墊文化」不謀而合。出差時,她也像所有的華為人一樣,不佔用白天工作時間出行,甚至會選擇凌晨的航班。甚至懷孕的時候,也一直在工作,臨產前一天才休息,產假休了半個月就回公司了。2011年,日本福島發生核洩露事故,因為輻射等原因其他電信設備供應商都紛紛撤離日本,只有華為工程師留下了,而這次搶修的危機預案的設計及實施也正是由孟晚舟的部門負責。為此,孟晚舟親自飛往日本福島開展工作,當時整個飛機上只有她和另一個日本乘客。她從來沒想著逃脫不去,也沒想過讓別人頂上,在孟晚舟看來,這是一次難得的經驗積累,
更重要的是,這是她的分內之事。也正是由於這次的寶貴經驗,華為在之後的尼泊爾地震中,已經完全能夠及時充分的支撐災後重建工作。
對於孟晚舟做的好的部分,任正非很少當眾誇讚她,不過當孟晚舟的工作出現錯誤時,任正非卻是毫不留情面的開罵。2015年,華為內刊上有員工指出華為內部的財務付款、審批流程多且複雜、入口難找、主管對財務風險不願擔責等問題。任正非看到後,親自籤發總裁辦郵件批評孟晚舟領導的財務部門,並告誡財務部門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到底是什麼。「據我所知,這不是一個偶然的事件,不知從何時起,財務忘了自己的本職是為業務服務、為作戰服務,什麼時候變成了頤指氣使,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麼經年累月下來,孟晚舟和任正非的相處就像真正的上下級領導一樣。有工作交集就見面聊工作,工作太忙時兩個人也習慣見不到對方,逢年過節倆人也很少像平常家人那樣通電話互相問候。孟晚舟自己也說,父親任正非幾乎將他全部的精力都給了工作。她能見到任正非的時間就是每個月最後一周的公司例會。任正非會在那一周回到深圳,其他時間他都在外面出差見客戶。
任正非和孟晚舟為數不多的合影。第一排右三是任正非,右五是孟晚舟。2018年,孟晚舟曾向任正非提出」想辭職「,她覺得在這裡幹的不開心了。這一次,孟晚舟的命運和華為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如果她不是任正非的女兒,可能還不會牽涉到她。
任正非的故事,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故事。
作家詹姆斯·帕特森把工作比喻為橡皮球,把家庭、健康、朋友和誠信比作玻璃球。在他看來,工作沒有家人、健康和朋友重要。因為工作失去了,它還會彈回來。家庭、健康、朋友和誠信失去了則會磨損、破裂甚至摔個粉碎。
作為華為的領導人,任正非必須把心拿出來燃燒,照亮後人前進的道路。
就像他很推崇的一句話:
「當戰爭打到一塌糊塗的時候,高級將領的作用是什麼?就是要在看不清的茫茫黑暗中,讓自己發出微光,帶著你的隊伍前進。就像希臘神話中的丹科一樣把心拿出來燃燒,照亮後人前進的道路。」
——克勞塞維茨《戰爭論》
為此他無法照顧雙親,沒辦法給他們養老送終;他也沒辦法和乾兒子好聚好散,只能反目成仇;他更沒辦法讓女兒孟晚舟避開羈押之苦。
他別無選擇。
因為他選擇了華為。
一直到今天,任正非75歲了,已是古稀,依然如此。
他說過,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閒下來。
普通老頭,養花,養魚,養孫子。
而任正非說,要養數學——要繼續關注基礎教育,培養人才。
任總,希望有一天,你的孩子華為也能夠足夠強大,到那時,你也可以放下一切重擔,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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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任正非,《我的父親母親》
任正非,《北國之春》
央視2019《面對面》專訪
孫立科.任正非傳[M],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