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8012年了,還管張曉龍叫「溫太醫」,確實有點out了。
畢竟《延禧攻略》、《如懿傳》與《唐磚》三部熱劇,已讓他今年曝光度直線上升。
《延禧攻略》與《如懿傳》是他作為國產劇「禮儀指導第一人」參與的最新力作,而《唐磚》為他帶來的,是一個從未嘗試過的身份:製片人。
作為中戲副教授、演員、禮儀指導的他,對新身份雖有不同體驗,但在他眼中,這些角色都有著共同的使命。
作者 | 洛弟
張曉龍也承認,當愛奇藝副總裁、自製劇開發中心總經理戴瑩邀請他擔任《唐磚》總製片人、藝術總監時,心裡有點驚奇。
畢竟,從《甄嬛傳》《三國》,到《琅琊榜》,再到《如懿傳》,作為「歷朝歷代」古裝劇的禮儀指導,他的工作是讓古裝正劇,在細節上更「正」。
可這次的《唐磚》是部穿越劇,「畫風突變」的困惑,也讓他心裡起了嘀咕。
但經過長時間了解、多次接洽商討,他逐漸明白了戴瑩請他坐鎮的用意:
《唐磚》將是部不一樣的穿越劇。
一直以來,穿越劇因為題材,自帶古裝喜劇屬性,導致不少胡編亂造、笑料低級的作品出現,飽受詬病。
要想讓穿越劇「升級」,途徑之一,就是以歷史正劇的匠心與誠意去拍。
而張曉龍十幾年的禮儀指導經驗,以及這份工作帶來的「儀式感」薰陶,加上他在實景演出、舞臺藝術上的導演經歷,成為愛奇藝方面邀請他的重要考量「指標」。
「要讓歷史劇的厚重,與古裝輕喜劇的輕盈,在一部戲裡面體現,文化的對撞,產生一個相得益彰的結果。」
而他作為一個重度歷史控,對初唐盛世的嚮往,與他影視工作的本職,也發生了「對撞」:
「如果人能夠改變掌控自己的命運,我真的想穿越一把,穿越到哪個朝代?可能我想的是唐朝。因為真正的盛世,一個是當下,再一個就是唐朝。」
經過思考後,張曉龍決定接下這個任務: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融合、一次挑戰,也挺好玩兒的。」
但初次做製片人的他,很快就遭遇了不那麼好玩的部分。
首先要面對的,是網文大IP改編工作帶來的巨大壓力。
文字與影像的溝壑、粉絲的矚目、同類型作品「翻車」的前車之鑑……單是改編劇的「基本款」問題,就夠把人壓到透不過氣。
極度擔心的張曉龍,首先去跟原著作者孑與2商量,得到了對方的肯定態度:
「如果完全照小說扒,劇不一定有驚喜,等於重新看了遍小說,聯想的空間又沒有了。一定要改,改了,才有聯想的空間。」
雖有原著作者加持,但粉絲一關還要過。張曉龍也理解男頻網文讀者對原著的感情:
「讀者會把自己投射到男主角的身上,所以有很多時候,自己會非常感同身受。」
但讀者們熱愛的一些「爽文」情節,限於種種原因,無法呈現,改動不可避免。
不過張曉龍也提到,男頻IP的改編,不是為了特意去規避或迎合什麼。
「如果能做到商業和藝術並行,能涵蓋各個受眾群,那不是所有戲都想達到的嗎?」
但近年的男頻IP改編劇,出彩的極少,市場表現並沒有特別好。
「所以要改。」張曉龍說,「當下讓人想要看戲挺難的,我們進入了十幾年前香港的那個狀態,包括身邊的人,很多都不看戲了,忙的不行。」
對於當下劇集的觀眾群體劃分,他有自己的看法:
「現在男人愛看電影,女人愛看劇,所以你能說,一個東西完全是給誰看的?沒辦法,現在節奏越來越快,現如今誰有時間,劇就給誰看。」
對此,謙虛的張曉龍特別感謝《唐磚》的編劇團隊,科班出身的文學編輯、文學統籌、內容總監等人通力合作,讓他心裡「有了一點底」。
之後的大任務,是選演員。
當時的影視劇熱潮裡,橫店有八十多個劇組同時開工,找到符合角色、檔期合適的演員,難上加難。
男主人公雲燁的人選,考慮了很久。
「那個時候,正是我們的「小鮮肉」行情最熱的時候。」但片方表示,不想用「小鮮肉」:
「不一定說小鮮肉就不對,就別用不會演戲的。(甭管)多大的流量,來了不會演,男一號塌了,全部都塌了。」
之後花了一兩個月,才定下了形象氣質「對味」的單眼皮男生王天辰。
找到男主,女主又成了問題。平臺方愛奇藝建議,讓張曉龍的外甥女張佳寧飾演李安瀾。
於是做舅舅的在她新戲籤約之前,把她硬生生「搶」了過來。
「反正這個戲能開機,我已經快死一半了。」張曉龍說。
不過製作團隊的專業,和朋友們的鼎力相助,讓他感到整個劇組特別溫暖、和諧。
飾演皇太子李承乾的王文杰,是最早定下的演員之一。
從《甄嬛傳》裡飾演四阿哥弘曆,到後來《武媚娘傳奇》飾演章懷太子李賢,王文杰成了「太子專業戶」,他的迷妹們就叫「太子妃」。
而同樣參演過《甄嬛傳》的孫茜,也來為老友幫忙,不僅「義務出演」,而且為了幫忙節省開支,連助理都沒帶,酒店房間都不要。
而「富察貴人」趙秦,也來飾演李安瀾的生母田若蘭。
朋友們的幫助,讓初為製片人的張曉龍非常感動:「這是我見過的,少見的特別和諧的劇組。」
左二為張曉龍,中間捧花者為飾演李淵的李光復
直到《唐磚》拍攝完成,播出在即,張曉龍的壓力依然非常大,連續幾天睡不著覺。
但良好的播出成績與評價,應該能讓他的神經鬆弛許多了。
畢竟身兼總製片人、藝術總監和禮儀指導,勞累和成績,都與他脫不開關係。
這三大工作既有分工,又有交叉,但共同任務是,為劇集在藝術上把關。
其中的任務之一是,保證《唐磚》古裝輕喜劇歡脫基調的同時,讓它變得精良、高端起來。
此次《唐磚》請來了香港導演陳嘉上作為監製,對陳導的工作,張曉龍非常欣賞:
「他就像一個將軍,在戰場指揮作戰一樣,因為他非常有經驗,作為六屆金像獎評委會主席,請他來坐鎮,首先就非常鼓舞士氣。」
兩人擔任監製與藝術總監,在分工協作上,一方面清楚明晰,同時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陳嘉上為《唐磚》定下的基調,與張曉龍的預期目標非常相符。
「他希望這部戲裡,有格外濃重的儀式感出現,來把形式感做重,越是重,越能顯出輕盈。我覺得,沒有這種對比,就沒有我們看到的這種視覺衝擊。」
「陳嘉上導演對高度、深度和寬度的挖掘,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好的引領。」
基調定下了,作為製片人和禮儀指導,張曉龍的工作之一,就是保證這一基調的落實和執行。
首先,製片人要為部隊湊齊精兵強將,保障各部門的工作儘量做到最好。
在這裡,他不停點讚《唐磚》團隊。
導演祝東寧,對於喜劇部分有自己的想法,同時為了保障精良,也與張曉龍合作,「巨細無遺」地把控每一個細節。
視覺上,也要集中體現「精良」二字,包括舞蹈設計、以及上朝、出徵、葬禮等大規模群戲,都要做到基調中要求的「儀式感」。
同時,在山谷、沙漠戲碼的呈現與拍攝上,也要以電影質感自我要求。
在合作過程中,張曉龍與祝東寧不斷交流,迸發想法的同時,也沒少爭論,「以前沒吵過的架全吵了」。
張曉龍一邊吵著製片人的架,一邊幹著執行導演的活,拎著箱子跑前跑後,去幫導演落實執行,為片子「加分」。
每次看到呈現效果不錯,倆人都一樂:沒白吵!
相對於製片人的工作,張曉龍反倒覺得,自己這回禮儀指導的工作輕鬆不少。
按說,《唐磚》作為種田文改編,關於唐代日常生活的細節超多,絕對夠他忙的。
不過好在,有兩個人幫了大忙。
一個是大唐貞觀唯一指定金手指,穿越而來的男主雲燁。
劇中,這個騷氣boy為了吃,可以視人類科技樹於無物,所以把很多唐代沒有的東西,硬生生發明了出來,為戲外的張曉龍省卻不少考據功夫。
另一個人,則是導演祝東寧。
張曉龍說,自己原本也是美食愛好者,結果在片場遇到了一個更愛做飯的導演……
「每天都在各種做,現場也在做吃的,然後在劇裡也給大家做吃的,給大家呈現那些好吃的,所以我覺得有他在就不用我了……」
來,猜猜哪些道具是導演做噠……
(皮皮燁你大半夜發這個對得起自己微博名嘛!)
「種田」的壓力相對寬鬆,他的精力,因此可以更多放在一些大場面的執行上。
上次拍《如懿傳》,他提到過,有好幾場戲讓他非常「滿足」,把之前一直想拍的東西拍出來了。
這次在《唐磚》,他也有類似的體驗,其中有幾場戲,令他印象非常深刻。
其中一場上朝戲,群臣上殿面聖,趨步前行,動作整齊劃一。這種細節來源於歷史真實,但在影視作品中較少得到呈現。
另外兩場舞蹈,則讓古典舞專業畢業的張曉龍大顯身手。
那段驚豔的《麗人行》,請來了舞劇《杜甫》的原班演員前來呈現,「人數很少,卻非常有震撼力」。
而另一場儺舞,更是熟稔中國舞蹈史的張曉龍夙願的實現。
儺舞作為中國舞蹈的活化石,與古代先民的自然崇拜、圖騰和巫術深深聯繫,周朝時,它作為一種舞蹈被納入國家禮制,到唐朝,宮廷大儺的儀式更十分隆重。
劇中的儺舞,將中國的儺,與西方的薩滿教文化結合,尋找東西兩種巫術祭祀舞蹈的共通,才造就了目前的效果。
張曉龍表示,原本希望這場儺舞能夠「連唱帶跳」,更完整呈現它在古代的真實形態,後來因為符合條件的舞蹈演員有限,這個想法沒能實現。
張曉龍的較真兒,為《唐磚》帶來的除了品質,也有榮譽。
在近日於美國洛杉磯舉辦的第14屆中美電視電影節上,《唐磚》獲得了「中華文化傳播力獎(劇作類)」,目前,劇集已發行到馬來西亞、新加坡、汶萊等國。
今年8月份的「國產古裝劇步入美學新時代」研討會上,張曉龍作為嘉賓出席。
對當下古裝劇精品化的趨勢,他用兩個字表達了感受:欣喜。
張曉龍也許是如今國產古裝劇製作者中,最有發言權的人之一。
畢竟,他在十餘年浸淫中,參與過歷史正劇、戲說傳奇,也做過演員、禮儀指導、藝術總監、製片人,同時也是有著深厚理論基礎的教師、研究者。
這使得他對於古裝劇未來必然的「美學升級」,有更多角度的看法:
「對未來的期許,就是希望我們每一個影視從業者,服、化、道、效每一部門的每個人,都有很高的藝術修養和美學造詣,或是美學基礎——不僅是設計者和領頭人,包括每一個執行者,都經過高等學府或專家的培訓。」
因為他見過太多劇組中,設計想法很好,卻無法落實,打了折扣的案例——這不是件小事。
「衣服穿出來,道具擺出來,都是美學高度。」
為劇組上課的張曉龍
而隨著大眾對藝術作品的美學的追求越來越高,這些細節的精良程度,對劇集質量與口碑的影響,必然日漸凸顯。
「這當然跟國家整體的藝術教育密不可分。慢慢來,都是一個積累的過程。」
也因此,他感到自己無論從事教學,還是為影視作品實現美學提升,初心都是一樣的:
「用自己的想法去幫助更多人認識禮儀,知道作為禮儀之邦的人,怎樣去做,讓社會變得更美好。」
找到大家更喜聞樂見的方式,去傳遞禮儀之美,為古裝劇帶來厚重的儀式感,引導大家去學習古典禮儀,以及背後的傳統文化,成了他所有身份的共同「使命」。
而他下一個「達成使命」的身份,可能是作家——他目前已有撰寫相關書籍的計劃。
對這些身份,他並未感到太多的不適與壓力,因為他享受創造的過程:
「說實話,我是一個很能認同自己每一樣工作的人,所以我是個幸福指數非常高的人。每一份工作,做的過程中都非常努力,結束後有一點遺憾,也不會特別當回事兒。」
「所以我每個身份我都認同,也很開心、很快樂,就是因為認同才快樂,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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