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光(右)為讀者籤名。
為了研究「紙農菜」課題,周榮光(左二)幾乎自費吃遍了澤雅山裡所有的農家樂。
溫州網訊 「我是一名共產黨員,在有生之年只想多做些公益的事。眼下我已寫好《澤雅紙山文化記憶叢書》最後7本、400餘萬字書稿,正在溫州書局排版。這本是我這次回溫州所做的最後一件公益事,沒想到在這一緊要關頭,我卻病倒了……」
7月19日中午,「浙江好人」獲得者、甌海區退休幹部周榮光在離開溫州赴上海治療時,緊握著趕來送行的黨的十九大代表宋玲華的手,說出了自己未了的心願,令現場所有人為之動容。
結緣澤雅半個多世紀
甌海西部的澤雅,有「千年紙山」之稱。今年85歲的周榮光,與澤雅紙山結緣已68年。
1952年,他以永嘉縣人民政府財糧統計隊小組長的身份,第一次翻山越嶺去山區校對紙農土地的「田畝冊」,第一次與澤雅結緣。1962年,參軍復員後成為溫州市民政局幹部的他負責扶貧濟困工作,去澤雅山區調查大饑荒後的「新三病」,50餘天跑遍澤雅80餘個村的同時,秀美的風景、淳樸的民風,給他上了一堂全景觀的「紙山地理課」「紙農飲食課」。
半個世紀的工作和生活,讓周榮光與紙山難分難捨。直到1981年,經組織批准,他正式調往上海市醫藥局黨校工作,實現了與家人團聚、享受天倫之樂的願望。
然而,時任上海市醫藥局黨校辦公室副主任、教務科副科長的他,卻一直牽掛著澤雅山區。1986年春,當從《新民晚報》上看到甌海兩名中年知識分子志願要求到貧困山區服務百姓的新聞後,他又萌發了到澤雅助力扶貧的意願。次年10月,經上海和甌海兩地組織部門批准,他來到澤雅,先後擔任澤雅區公所副區長、區長和區委書記,6年多時間創下一系列令當地人讚許的開拓性工作:林岙「紮根串連」,西岸「扶持衛生紙」,布袋垟「重點戶扶貧」,坑源「外流安置」和全區「貧困老黨員調查」「紅點戶定補」「五保戶除夕分歲」「衛生紙滯銷救濟」「冬令救濟」等。他還牽頭成立全國第一個民間風光協會,帶領一批風光開發愛好者進行200多處景點探源,並發動群眾籌資自力開發澤雅景區,終使「溫州西雁」成為省級重點風景名勝區。正因他不留戀上海大城市而選擇重返澤雅扶貧的舉動,1991年6月17日,被溫州日報一版頭條以《魂系大山》為題,作為典型人物予以報導,並配發評論員文章《多為扶貧做奉獻》予以褒揚。此後,他被推薦獲評為「甌海區改革開放三十年周年十大風雲人物」之一。
數十年來,周榮光幾乎不間斷地走在澤雅、住在澤雅、吃在澤雅,與澤雅紙山結下了深厚感情,更被千年紙山文化深深吸引。周榮光曾暗自許諾,在有生之年,要讓「紙山文化」走出大山。但直到1998年退休,這個願望還停留在遙想階段。
十年鑽研紙山文化
2010年大年初二,74歲的周榮光和73歲的老伴「秘書」、女兒「司機」一道,從上海再次來到澤雅山區,開始了他的「紙山文化記憶」研究的首個課題——「紙農菜」之旅。
此後的5年下來,他幾乎自費吃遍澤雅山裡所有的農家樂,還到了曾經同屬「紙山」的瑞安、青田等周邊鄉村進行菜系考證,最終搜集了1000餘種紙山菜品、上百種炊具,還有各種飲食風俗。最終菜品被歸納為23個大類、120個系列、1082種,還有30多種點心小吃、10多種家酒、10多種飲料、18種食療菜以及一整套操作方法流程、配套設施設備和宴請禮儀習俗,並著書總結出5大經典特色、6大傳統技術、8大飲食文化、16字品質,形成菜品文化體系,從此第一次叫響中國「紙農菜」並有了自己的譜系。
2015年5月,他籌資100餘萬元,正式出版了中國第一部「紙農菜」研究成果叢書——《澤雅·紙農鄉味》,並把該書的義賣所得全部捐贈作為紙農菜文化發展基金起始資金,用於資助、獎勵、開發、傳承「紙農菜」。2015年6月,他倡導主辦首屆中國(澤雅)「紙農菜」文化節。2016年4月,他倡議牽頭成立澤雅紙農菜文化發展促進會,讓更多的人投入到紙農菜文化發展隊伍中。
讓「紙山文化」走出去,是周榮光一生的心願,近十年裡,他在走遍澤雅山山水水、村村落落後,將「紙山時代」定位為「紙後時代」,倡導了解澤雅、認識紙山、傳承非遺、發展文旅。他在研究「紙農菜」的同時,將紙山文化系列研究,當作自己養老的最佳方式。《澤雅·紙後時代》,就是他在專門研究澤雅山區經濟發展成果、出版《澤雅山區經濟探索》一書之後的又一力作。
完成心願「最後衝刺」
澤雅屏紙版畫,是隨著屏紙造紙術而誕生,新中國成立後,屏紙版畫曾一度被定為迷信用品而銷聲匿跡。2018年,周榮光探訪了溫州至今尚存的瑞安東源活字印刷術、紙馬雕版印刷術和造紙術中的甌海澤雅屏紙造紙術之後,從歷史考證和實際應用分析了溫州「三術」聯姻,最終通過實驗提升,終於使失傳的溫州屏紙版畫藝術「重見天日」。以此為基礎,他撰寫了研究專著《溫州屏紙版畫研究》。同時,他還完成了《那年·紙山行》《紙山手跡》《澤雅·紙後策劃》《紙山行蹤》《許願三章》《澤雅紙山·自然法則》等專著。
十年紙山行,九本書累計達510萬字。而完成「澤雅紙山文化記憶叢書」出版發行,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後一大願望。今年5月31日,他帶著84歲的老伴來到溫州,並將老伴安置在養老院,自己又撲在溫州書局裡,從《溫州屏紙版畫研究》等7本書的封面設計、書樣校對、文章修改到書號申請等,親力親為。正當他沒日沒夜做「最後衝刺」時,疾病突降:7月9日午夜,他肝部疼痛難忍,徹夜難眠,隻身到附近醫院急診掛點滴,然後輾轉至市中心醫院救治。在住院治療的十天裡,仍在病床上不停改稿、寫稿,並撰寫出版發行「眾籌」策劃書。他說,留給自己的時間也許並不充裕,但手頭的一堆事情讓他欲罷不能。「我希望有一個更好的結果,讓紙山文化得到更廣泛的傳播。」他表示,「叢書」全部收入,將無償捐獻給正在籌建中的「溫州屏紙版畫研究會」作發展基金之用。
7月24日,他在被推入手術室之前仍牽掛著紙山文化記憶叢書的出版之事……
來源:溫州日報
黃松光
本文轉自:溫州網 66w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