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觸以上藍色字條,輕鬆關注,精彩隨時。
掐指一算,叔叔(1939.5——1994.11)離開我們已經24年。
(所有圖片內容與本文無關,來源於網絡)
叔叔1939年出生,屬兔,但是叔叔的一生卻和牲口打了半輩子交道。早在生產隊時期,年輕的叔叔就開始使喚大騾子大馬。再難使的牲口到了叔叔手裡就溫順的跟綿羊似的。
歸結起來無非就是叔叔的恩威並重,對於尥蹶子的生馬坯叔叔的鞭子毫不留情,而對於已經馴服的牲口,叔叔關愛有加。添水加料,用毛刷刷牲口的皮毛。冬天天冷夜長,也不知道叔叔要披著大氅去圈裡看多少次。
跟叔叔交集的人生一開始卻是嬸子,那時候我才五六歲的樣子,剛剛記事。嬸子用碗端著小米糊飯一口口餵我,嬸子個子很高,皮膚不白。然而不久,嬸子就病逝了。埋嬸子那天,叔叔爬在門外的樹身上抽泣。畢竟,嬸子還沒來得及給叔叔留下一男半女,從此叔叔開始單身。跟叔叔交集更深的是叔叔趕著拉煤的大馬車從我的右腿壓了過去,叔叔從車腳下把我抱出來,看著眼裡噙著淚的叔叔,我明顯感受到了叔叔的擔心和緊張。
分地之後,叔叔還是喜歡牲口,一次次往城裡集上跑,終於狠狠心買了一頭驢回來。叔叔知道,再大的牲口餵不起,相對來說,驢吃得還少一些。
叔叔往不大的院子裡專門給驢搭了個棚子,把圈子收拾得很得體,還趕集給驢買了紅穗頭。一到雨天沒事,叔叔就約幾個愛好使喚牲口的過來看看毛驢,談談各自的心得體會。
叔叔的毛驢餵得好,而且叔叔的農活幹得也漂亮,人也實誠。無論犁出的地,還是撇出的高低壟,那都是能叫出好的。鄉親們也喜歡用叔叔和他的毛驢。因為叔叔文化不高,不會算帳,有時候不是給鄉親要少了,就是多了,鄉親們也都不虧待叔叔,都知道叔叔一個人也不容易,飯點都會留叔叔吃飯,不願意讓叔叔一個人扒鍋撂灶。
姊妹五人中,叔叔和姑姑和我父親感情最好。那時候叔叔總是領著我去給姑姑幫忙收秋,對於父親叔叔更是尊敬。
叔叔喜歡吸菸,叔叔的旱菸吸得很經典,很享受。叔叔一般捨不得吸捲菸,即使買也是撿便宜的買,那時候叔叔總是讓我幫他買煙,毛二八分的菊花、丁香是最常見的。
叔叔個子很高,臉兒長,赤紅。白底藍花的手巾是叔叔蒙頭的標準配置。叔叔和父親一樣愛講個人衛生,總是把頭髮洗得乾乾淨淨,過不了幾天就刮一次鬍子,再破的衣服叔叔也會洗得很整潔。叔叔把炕上的被子也疊得很整齊,把屋裡掃得也很乾淨。十幾歲的我和自己家裡的幾個哥哥總喜歡跟叔叔在一起過冬,所以跟叔叔關係很好,感情很深。
九零年冬天,奶奶去世,叔叔哭得最痛。九四年春天,叔叔檢查出來毛病,面對生死叔叔顯得很淡定從容。收完麥子,叔叔的身體就每況愈下。收完秋,叔叔就臥床不起了。叔叔病重的時候成了皮包骨頭,形容憔悴,是六十四歲的父親伺候了叔叔整整一百天,叔叔終年才五十五歲。
如果人生能假設,叔叔活到現在才不到八十歲。活到現在就能看到他侄子侄女們的幸福生活,叔叔也能過兩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