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丁祖昱評樓市
「我出生在西南的一個四線城市,我們家在市區有一套父母早些年單位分的房子, 70 平米的兩室一廳,雖然房子比較舊,不過基本的家具和電器都有,前幾年我們以 500 元的價格租給鄉下的親戚,後來親戚又回鄉下了, 400 元掛出來都沒人租,現在還閒置在那裡。
所以在我的認知裡,我一直認為租房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甚至是房東得追著喊著才能把房子租出去。
但後來,我發現並不是。 越大的城市,不僅是房票難求,連租房的臨時票都又貴又難找。
」
被訪者 | 桃桃寫作者 | 金捷
2017年7月,我大學畢業後留在了學校所在地湖南株洲找工作,在一個本地同學的幫助下,我很快就找到了工作,是當地電視臺的外包員工,工資3000元/月,當時還不懂「外包」的具體含義,HR給我介紹說只是籤合同的單位不一樣,但是薪資、福利和工作崗位都是一樣的,所以我就這樣傻傻地籤了合同。
找到工作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房子,株洲工資不高,房租也相對友好,市區中心位置的一室一廳的房租大概在1000元左右,但是在當時已經是我一年的大學住宿費了,如果選擇合租的話,兩房和三房平均下來的房租要便宜些,我的一個學姐在市中心合租了一套三室兩廳,每個月房租只要600元,但我從大一開始自己就養了一隻貓,不太方便合租,所以只能選擇整租一套一室一廳。
一開始我在租房APP上找,聯繫了幾套心儀的房源後卻發現這都是中介的「套路」:拿一些已經下架的房源來吸引別人找中介,然後再說這套房子已經租出去了,但他們手裡還有不錯的房子,以這個藉口讓租客加微信,最後又說以之前的價格想租到同樣的房子是不太可能了,又讓租客提高預算再推薦新的房源。
我仔細算了一下,如果通過中介找的話,還得付500元的中介費,這對於我一個剛畢業的窮學生來說已經算是大額支出了,為了省下這500元,後面我就主動在工作地點附近的小區找租房廣告然後挨個打電話諮詢,連續打了三天電話,看了十幾套房子,最後終於看中了一套蘆淞區人民路體育路口的一套60平米的一室一廳。
這套房子離我上班地點只有三站公交的距離,步行10分鐘就能到達王府井步行街,上班和娛樂都非常方便,而且客廳有一個非常大的陽臺,對於我這種養貓的人再合適不過了。
最後我和房東順利籤約,押一付一,房租被我從1000元/月砍價到900元/月,省下的房租和中介費正好給我的小貓咪買小魚乾吃。
2018年7月,由於整整「月光」了一年,工作需要經常加班,工資卻不見漲,我打算換一份工作,但在株洲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滿意的新工作,所以我就辭職打算去鄰近的省會城市長沙找。
辭職後我幾乎每天都頂著大太陽騎車去火車站,再坐一個小時的城鐵去長沙面試、筆試,然後又得輾轉幾趟公共運輸再回到株洲,持續了小半個月,正好房租也快到期了,為了節省時間和路費我選擇不續租株洲的房子,轉而去長沙邊找工作邊找房子。
綜合我面試的幾家單位,我估算自己的新工作工資大概有4000元,拿出不超過1500元來租房,剩下2500元生活費應該是足夠的。那時候工作也還沒定,所以只能找市中心靠近地鐵站的房子,畢竟市中心到哪都方便。朋友告訴我在微博超話裡搜房源比較方便,長沙大部分轉租的個人房源都會通過微博發布出來,我也通過這個方式很快就找到了一套還不錯的房子。
這是一套靠近芙蓉廣場地鐵站的隔斷間,在一棟商住兩用大樓的第22層,租金1350元/月,房東美其名曰「一室一廳」,總面積實際上比我株洲那套房子的臥室面積還要小一半,包括衛生間整個房間都只有一面窗戶,從床頭走到廁所只要三步,廁所旁邊是一個放著鍋碗瓢盆的小工作檯,房東在上面裝了抽油煙機作為這套房子的廚房。
房間靠床的那一面是以一整面的落地窗,由於處在市中心的高處,正好能俯瞰長沙城區的面貌,這也是我最喜歡這套房的一點。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重要的一點是房東允許租客養貓,所以我看完房就立馬籤約了,這代表著以後我都要和我的貓共處在這隻有十幾平米的小房間。
幸運的是,後來找到的新工作就在芙蓉廣場附近,工資3900元/月,從住處步行過去只要20分鐘,中午還能走路回來睡個午覺,所以後來發現的一些隔斷間的缺點以及每個月高昂的水電費,我都選擇繼續忍受,沒有再換房子。
今年2月,受新型冠狀肺炎疫情影響,各行各業停工罷產,當我從老家到長沙隔離快滿14天後,我所在的公司突然說要倒閉了,不過老闆還是很仗義地賠償了我們雙倍工資。
原本我還想拿著這雙倍工資好好地休個假,但朋友圈不斷刷屏的各種被開除和公司倒閉的消息給我敲了警鐘,我休息了一周便開始繼續找工作,一開始我還只選擇朝九晚五、有雙休、工資滿意的大公司投簡歷,但都沒回音,後面我就開始海投,我不看職位要求,只要和我專業相關我都投遞。
直到3月中旬,都沒有好的職位回應我,要麼就是月休四天的「996」,要麼就是朝九晚五、有雙休,但工資不到3000元並且只交社保沒有住房公積金的小公司。
一線城市的職位多,待遇也好,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又開始往北上廣深投遞簡歷。最後通過了北京和上海兩家不同影視傳媒公司的線上面試,但我一個南方人怕適應不了北京的天氣,而且上海的工資高了500元,最後鎖定了上海這家位於宜山路的影視傳媒公司。
和公司籤訂的月薪是6500元/月,但前六個月試用期只有80%,扣除五險一金和稅後到手只有4600元,本來以為要馬上去上海入職,但是公司很人性化地告訴我五月前可以在家線上辦公,等勞動節之後再去公司上班就好,我的換房也有了充足的準備時間。
從四月初開始,我就一直在瀏覽上海的租房信息,我發現在公司直線距離5km之內的一室一廳至少都要3500元/月,以我當前的工資水平完全負擔不起。如果合租的話,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次臥平攤下來的月租也要2000元以上。
最終,為了能暫時在上海生存下去,我在豆瓣上找到一個合租的房源,這個「合租」更加特殊,是和另外一個之前完全不認識的女生同住在漕寶路地鐵站附近一套三房的主臥,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即使是這樣,平攤下來每月房租還是要1700元。
這樣一來,我的貓就不能帶在身邊了,在我去上海之前我的貓陪伴了我7年,但是由於搬家換工作,以及疫情影響,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把我的貓帶回老家給我父母養了。
我的試用期還有半個月就要結束了,我還是想把貓接來上海,所以最近我又在忙著看房子,位置還是以公司為中心的5km之內。
我在租房路上上找到了很多奇葩:有直接把廁所和廚房搬到陽臺的隔斷間,有家電齊全,但還是水泥地板的「老破小」,還有直接拿車庫改的沒有一絲陽光的房子……雖然很奇葩,但因為是獨立的一室戶,又在中環內,所以房租都在2500元以上。
也不知道接下來我能租到什麼房子,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希望可以把我的貓接回來,沒有貓的這段日子,每天下班回家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即使今年又得「月光」,我還是希望可以找到一間能夠養貓的一室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