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提醒:輕微異色慎重食用
2015.10.23 / No.003
MUSIC:染まる音を確認したら-8films
就像那些搖滾野史一樣,被亞文化愛好者吹捧甚至奉為大明神的花輪和一,也應該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才能夠解釋他在漫畫中製造的偏屈,根據一些資料,花輪小時候被父母養在床下,並且經常遭到父母虐待,就像駕籠真太郎聲稱他在 6 歲的時候通過獸交的方式失貞,這些說辭有助於他們在亞文化中生存,大異於養尊處優的平常人,反而成為其中一部分人不安的、躁動的出口,他們提供一個符號化的途徑,其他人將他們變質、升華,成為日本亞文化的要素。
先來看幾篇花輪和一早期的作品
◇◆ 肉 屋 敷 ◆◇
◇◆ 豚 女 ◆◇
◇◆ 乳 怨 ◆◇
花輪和一步入大眾視線的時候是1970 年,他繪製了名為《これが世界の怪奇事件だ》的插畫,刊登這副插畫的雜誌叫做《週刊ぼくらマガジン》,是《週刊少年マガジン》為了爭取兒童這個年齡段的受眾,而創立的分支,雜誌從1969年創立到1971年停刊,只存在了短短兩年,隨著雜誌的停刊,花輪和一不得不另尋爐灶,這時的他目光投向了《Garo》,花輪和一曾表示自己在閱讀了柘植義春的《螺旋式》時受到了刺激,這種刺激延續到了他的《Garo》入選作《かんのむし》中,火車、和式房屋、車站的繪製方式,很難說沒有受到柘植義春的影響,かんのむし也可以寫作疳の蟲,在現代日本稱為小兒神經症,症狀包括夜哭、抽風、多怒。作者在這篇作品中或許投射自己幼年的記憶,幼童暴躁、充滿破壞欲,養育他的親人無法只有送去針灸醫治,在幼童記憶裡,針灸成為懲罰,刺進指甲縫,這裡的醫師更多的像是一個巫師,當然疳の蟲在現代以前的日本就是通過巫師治療的,針灸並沒有治好小童的病症。值得注意的是,小童的母親,作者幾乎沒有繪製她的面部,而是以塗黑表示,塗黑指向了兩個方向,疲勞和沉默,只有在小兒受到針刺極痛的時候,作者繪製一張表情意味極為曖昧的臉,閉著的眼睛中流出淚水、張開的嘴巴垂著口涎,舒展、釋放、年輕、亦或悲傷,這篇作品中有太多似是而非的隱喻了,這也是作者鮮見的私有化作品。
受到伊藤彥造影響的花輪和一繪製的人物特別是男子面相豔麗俊美,同時他在他作品中製造獵奇、官能、惡意、頹廢,由是人們便將他的畫與耽美聯繫起來,耽美一詞是由漢語生發而來在 20 世紀 30、40 年代的日本興起,它起源於近代的歐洲,王爾德是耽美的標誌,也就是說,耽美實際上即是唯美主義,二戰之後日本又出現三島由紀夫、谷崎潤一郎等深受影響的日本作家,耽美作為一種獨立的文學類別和社會審美存在於日本,在花輪和一的早期作品中這一特質得到充分的展現,而文學淵源使得他的作品更為立體。也許與唯美主義產生關聯使得對花輪和一的作品不熟悉的人更便於理解,但是這並不利於對花輪和一作品的客觀評價,作為唯美主義的客體,與花輪和一早期作品中的和式曖昧與濃豔的文化主體相交媾,但是可能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雖然作品受到唯美主義作品的影響,只是徒具其型,無法生成獨立的藝術哲學。
1994 年,花輪和一因為非法攜帶槍枝被捕,經過一系列的司法程序,被判刑 5 年,其中緩刑 2 年,吳智英是激進的日本左翼人士,也是漫畫評論作者,本名叫做新崎智,筆名來自於水滸傳中的智多星吳用,自稱為儒者、封建主義者,但是始終固執的將中國稱為支那,認為自古以來世界對中國的稱呼幾乎都是支那以及類似發音,單單日本稱為中國是對日本的不公平,諸如此類,可見吳智英是個相當偏屈的堅持己見的社會學者,他對花輪和一的被捕發出了不同的聲音,認為花輪和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希望能夠為花輪和一脫罪,控方以正是因為他是著名的漫畫家,所以這次事件的社會影響力大,而回絕了吳智英的請願。1997 年,3 年的牢獄生活之後,花輪和一得到了假釋,並創作了「刑務所」系列漫畫,這一系列漫畫一改之前的怪奇、耽美風格,轉入寫實,對監獄生活的日常描寫,達到了細碎的程度,其中的作者自己並不像他漫畫那樣離經叛道,就是一個不停的為了一點日常瑣事而轉動腦筋的普通中年男人,完全退去了戲劇化,甚至採用圖例的方式對監獄事項進行列舉,或者運用旁白來解釋說明,一定意義上也是一種顛覆,破除了一般人因為戲劇、電影所造成的對監獄的錯誤想像。而被收監這件事本身,也成為了花輪和一重要的戲肉,反而增加了他的獵奇感。
從早期的耽美題材到後來的怪奇題材,花輪和一在自己的作品中大量的採用了日本民俗、宗教元素。特別是在那些怪奇物語中包含著花輪和一的創作野心,那些看似靈感來自 H·R·吉格爾的妖物造型設計,實際是作者參考了繩文陶器,或者說作者試圖還原一種認知,原生於日本的妖物,應該以原生於日本文化來表示,這是一種文化考證上的還原。花輪和一對宗教元素的利用是一種顛覆,在《慈肉》中,春之佛、夏之佛和小童被囚禁(圈養)在一起,春之佛和夏之佛的袈裟之下長有剛毛和尾巴,終日睡覺、吃飯、排洩,狀如野獸,害怕雷聲,會因為雷聲變為獸形,作者在這裡成功實現了佛的降格,通過一系列現實的行為,將佛還原為生物,被人抓捕、囚禁,花輪和一的創作方向是從文明還原為原始,從秩序還原為野蠻,即是行為的開放,對象徵倫理、社會道德物件的徹底破壞,現實總是很不堪,作者想把什麼都現實給你看。但這並不能彌補作者有限的想像力,或者作者對想像力呈現過於單調,無法使得作品去到更深處,只有停留在敘事層面,作者卯足了勁去顛覆,去製造臨界點,所有的勞動都是圍繞著故事最後那一點轉折進行的,這也只是製造了閱讀上審美疲勞,為了標新立異結果卻殊途同歸。
◇◆ 六 富 道 ◆◇
節選
在結束刑期之後,花輪和一完成了已經休載三年的漫畫《天水》的創作,在去年同時出版了兩本新作《風童》和《みずほ草紙》,其中的內容明顯變得平和,不再是往日的戾氣,也許他去到人生另一個階段了吧。
(文字內容源於網絡感謝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