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江小T
2018年1月20日 星期六 天氣：陰
01
早上，我剛洗漱完，就聽到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電話。平常這個時候，我爸是不會打電話給我的，我心裡一慌，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放下手中的面霜，接通了電話。
「喂！老爸，給我打電話什麼事？」，我爸回我：「給我買張火車票，買22號從廣州回家的票，最好九點鐘以後的，太早了我趕不到」，聽到我爸說的話之後，我放下心來，原來是要我給他買票啊，還以為什麼事呢！
我爸說話的時候，那邊聲音很嘈雜，他應該在工作。放下手機，繼續抹完臉之後，我才打開訂票軟體，給我爸訂了一張後天下午的高鐵票。然後微信上給我爸發了截圖，告訴他是上午11點多的高鐵，別看錯日期等等之後，才出發去上班。
02
我爸在中午十一點左右又給我打了電話，我知道，他肯定是跟我說買票的事情的，我放下手中正在做的工作，接起了電話。
「怎麼給我買了高鐵票啊，高鐵票那麼貴，買普通火車就可以了啊！」，我沒猜錯，我爸果然是跟我說買票的事的，我回答說：「沒事，普通火車要坐四五個小時呢，這個時候回去肯定很多人，我不想讓你擠來擠去的，坐高鐵快些，也沒花多少錢」。
我爸聽我說完後，就不再說什麼了，說了句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就掛了電話。
接完我爸的電話之後，覺得心裡挺難受的，我爸一生操勞，可是他自己，確很捨不得花錢。小時候我覺得我爸很小氣，這個也捨不得買，那個也捨不得買。現在才明白，他那不是小氣，是在受過沒錢的苦之後，知道錢的重要性。
03
聽我媽說，我爸小時候就吃過很多苦。我爸的爸爸也就是我爺爺在我爸七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我奶奶和四個孩子，其中，我爸是最小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用在我爸身上再合適不過了。我爸從七歲就開始學習做飯，做家務，幹各種農活等等。家裡面這麼多人要吃飯，自然沒有閒錢讓我爸去上學，所以我爸就只上過一年的學。
在他們那個年代，沒有讀過書的人就只能靠幹苦力來賺錢。十五六歲的時候，我爸就外出賺錢了，去做什麼呢？去車站當搬運工，真正的出賣勞動力。
我不知道搬運工的概念，因為我只在電視上看過那些搬運工作者從船上或者火車上把大包大包的東西搬下來，很費力。後來我問我媽，我媽說：「你爸當搬運工那會，一包東西可是有一兩百斤的，一天要搬很多包，一天下來，全身都是溼透的，那麼辛苦，也不能賺到很多錢」。
04
我不知道搬一兩百斤的東西是什麼感覺，因為我從來沒有搬過那麼重的東西。但是我知道搬磚的感覺，對比一下，我想應該差不多。
是的，我小時候給別人搬過磚，村裡面有人家裡蓋房子，就會花錢叫我們這些小孩去搬磚。一分錢一個磚，搬十個就有一毛錢，那時候兩毛錢就可以買一根冰棍，那時候我一個星期才一塊或者兩塊零花錢，為了零花錢，我就去搬了一天磚。
我記得那天我搬了120多了磚，那個叔叔給了我一塊五毛錢。拿到錢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然後我才覺得累，手臂酸得不行。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賺錢，賺到錢雖然很開心，但是也覺得特別的累，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別早，手中還踹著那一塊五毛錢。
我搬一塊磚就累成那樣了，可想而知，我爸當搬運工的時候，得有多累。
05
其實，我爸他只對自己小氣，對家裡其它人，他都是很大方的。我上大學的時候，他總是讓我買高鐵票回家，說我一個人坐火車不安全，坐高鐵好些；每次打電話都說要我吃好一點，不要捨不得花錢，每次一聽到我說沒有錢用，馬上就給我打錢過來了；我說想買個什麼東西，就說要我買好一點的，貴一點的，可以用得久一些。
而我爸對他自己呢？高中的時候我爸生日，我送了他一件襯衣，到了我讀大二的時候，他還在穿，那件黑色的襯衣已經洗得發白了。我問我爸，說他怎麼還在穿那件襯衣，當時我爸回我：「這件衣服好好的，又沒有破，為什麼不能穿了」。
上次跟我媽打電話，我媽說：「你爸最近感冒了，叫他去買藥也不去，可擔心死我了」。我爸經常這樣，自己平常感冒，都不會去買藥吃，說買藥太貴，幾天就會好了。可是每次我們多打幾個噴嚏，他就會說是不是感冒了，快去買點藥。
我大學開學是我爸送我來的，那天下午我們才到的長沙，陪我報完名他就去火車站坐車了。那天晚上他沒有買到票，是第二天才回去的，第二天我打電話問他，說他前一天晚上住在哪裡，我爸說他在火車站外面的一個小旅館住的。後來我媽告訴我，那天晚上，我爸根本沒有住小旅館，而且在站裡坐了一個晚上。
06
我爸平常自己坐車都是坐得火車，高鐵票是火車票的3倍多，所以我爸不會買高鐵票，自己坐四五個小時的火車回家。在車上他也不會吃東西，火車站東西很貴，他捨不得買。
所以他才會打電話問我，為什麼給他買高鐵票，不買火車票。從我爸的語氣中，我可以聽出，他其實挺開心的，因為，他的女兒，給他買了一張高鐵票，一張他捨不得買的高鐵票。
想起十一回去時，看到爸爸頭上生出的白髮，還有眼角的皺紋。我頓時覺得，我的爸爸，那個小時候讓我騎他肩膀的爸爸，那個無所不能的超人爸爸，慢慢地變老了。
時光時光慢些吧 ，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