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藤水:假我不死,真我難活|他在亞馬遜叢林深處的生死十日

2021-02-08 心靈自由

來源:心探索(innerlight2007)


採訪 | 靖然

撰文 | 墨墨

圖片 | 網絡 



對很多人來說,亞馬遜叢林是一片神奇的所在,它古老、神秘,足以承載心底或蠻荒或靈性的遠古大夢。

 

在這顆星球漫長無際的歲月裡,大地變遷,水陸更迭,無數高峰落入海底,無數深谷聳入雲端,它卻仿佛仍是那最初的模樣。只有在這樣的叢林裡,才能繼續生長著人類的原始信仰;只有在這樣的生物群落中,才能孕育出地球母親賜予的生死之飲。

 

傳說在不知多少年前,叢林裡的男人們正四處尋找馬錢子來製作狩獵的毒鏢。枝葉摩擦聲中,忽然摻入了輕不可聞的奇異響動,循著聲音,他們看到了一幅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一隻看上去似乎在生病的美洲豹,正啃食著一棵粗大的藤蔓植物。

 

美洲豹是當地人心中最神聖的動物,因此人們將這個畫面視為上天的指引。有人開始模仿美洲豹咀嚼這種叫做「卡披木」的植物,很多疾病竟然奇蹟般痊癒了。

 


後來,薩滿開始將「卡披木」與另外一些神奇植物混在一起搗爛,添水之後再以火烤,做成濃縮的液體,並加持以能量,造就出亞馬遜叢林裡最具傳奇色彩的藥水與致幻劑:死藤水。

 

關於死藤水的起源與配製方式還有很多很多傳說。有人說死藤水的出現其實是來自叢林裡植物的教導;有人說某些薩滿掌握的死藤水有效配方有幾百種之多;也有人認為地球上的植物成分早已被扭曲破壞,已經無法再製做出真正的死藤水。

 

無論如何,在叢林深處的原始部落裡,死藤水的傳奇還在繼續。在它營造的境界中,有人品嘗了永生,有人經驗了毀滅,然而他們卻都堅定地相信,死藤水能帶他們在更廣闊的層面重獲新生。這道生死之飲,究竟為何如此神奇,它又促成了誰的死,誰的生?

 



 1 

虛假的你,從未活過

真實的你,永生不死

 

 

阿卡躲在土著人家的腳樓裡,看著外面鋪天蓋地的大雨。叢林裡溼氣撲面,一片茫茫,視線只能穿透幾米的距離。然而不一會兒,那仿佛要把天傾倒下來的雨就停了,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叢射進來,葉子閃著晶瑩的光。

 

亞馬遜獨特的流雲飛雨仿佛在提醒他,他真的來了,來到這叢林深處,跟著一群不認識的人,喝一些莫名其妙的藥。

 

死藤水,當地人叫它Ayahuasca,意為「死亡之藤」,據說能夠治病驅魔,轉換意識。阿卡參加的是個十天的療程——在未來的十天裡,他們要喝五次死藤水,並限定飲食。這很瘋狂,阿卡甚至想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可他還是來了。生活太沉悶,需要刺激。



☉意識之淵

 


第二天正當午,阿卡坐在新鮮棕櫚葉鋪成的墊子上,接過薩滿遞來的杯子。杯子是用長嘴鳥的嘴巴做成的,裡面看起來髒兮兮的液體就是傳說中的死藤水。他身邊的當地青年已經喝了一段時間了,吐了好幾次。

 

第三天據薩滿說,嘔吐和腹瀉是將體內毒素清理掉的正常反應。阿卡看看正縮成一團抽搐的青年,懷著「真不想變成他那樣」的心情,舉杯飲下。

 

薩滿立刻把煙霧吹在他頭上,念起咒語。阿卡閉眼坐著,等待某種變化。他發現自己竟然在隱隱期待著某種痛苦,某種清晰的痛苦,能告訴他,還活著。

 


第一次的經驗並未像預期中那般不堪。喝下死藤水大約二十分鐘後,阿卡突然感到一種貫穿全身的戰慄,他的知覺被瞬間擴展,竟然與整座古老的亞馬遜叢林建立了聯結。

 

他靜靜坐著,感受著每一株植物的感受,碰觸著每一個動物的碰觸。他的手臂仿佛延伸成了藤蔓,聳入天空,深入地底,覺知著整座叢林當下的發生。

 

這神一般的全知和臨在感讓阿卡對之後的嘗試十分期待,然而當他第二次和第三次喝下死藤水時,卻被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痛苦淹沒了。生活中所有微小的沉悶、一點一點挫心刺肺的麻木痛楚,都在此刻變成了尖銳的利刃。平日難以察覺的隱隱之念也開始放大而立體,呼嘯著在眼前交織,鮮明得近乎獰厲。

 

他看到自己在評判的利齒下變得鮮血淋漓,看到愛人在自己自以為是的愛裡窒息,甚至看到西方印象畫般的殘陽、肢體、屍橫遍地……

 

當阿卡終於從幻境中抽離時,發現自己正抱著桶大吐特吐。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薩滿曾說死藤水的作用之一就是放大個體所有的體驗,推著個體走過程,清理業力。想到自己心底竟然埋著這樣的種子,不由悚然心驚。

 



心鄉未明

 


第四次飲用是在晚上,一切結束後,阿卡躺在地上,虛脫地喘息。這次他被拋入一片曠野,蒼茫無邊,萬籟無聲,唯他一人在奇詭的空茫中尋尋覓覓。

 

這是平日阿卡常常幻想著逃去的空間,然而想像中的自由自在,體驗起來竟是傾覆沒頂的孤獨,這種被世界遺棄的孤獨感簡直比任何痛苦都讓人難以忍受。

 

夜漸深,眾人都離去了。叢林裡隱匿了人類的聲響,聽上去更為原始,像是回到了億萬年前,亙古的孤獨漫天遍地。

 

阿卡側枕在胳膊上,睜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叢林,枝葉在夜色中變成了一叢叢模糊不辨的陰影。他支撐不住地眨了下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脆弱,只想逃離這片揮之不去的孤獨,回到那個有點吵鬧的家。

 


然而立刻,他就想起了在家中也常常縈繞心頭的孤獨感。明明對妻子的愛和關懷渴望得一塌糊塗,面對面卻說不出什麼。一切總像隔了一層,誰都解不了他的渴,餵不飽他的餓。他隱隱覺得,那不是真正的歸宿。

 

無依無靠中,他定定看著遙遠的月亮,覺得它那麼美,仿佛傳說中的天國。一種莫名的思鄉之情澎湃著湧動,讓他幾乎不能自己。在那裡,在那裡嗎!他激動地坐起來,是了,就在那裡,我要去尋……話還沒說完,月亮就隱入了錯落的雲層。

 

巨大的失落瞬間擊中了他,崩潰的淚水洶湧而出。阿卡無暇細想,只能撕心裂肺地痛哭,直到再次精疲力竭。當所有的情緒止息,他的心中緩緩升起一股安定。輕柔卻不容忽視的暖意在心輪和太陽神經叢處徘徊,又緩緩向下移入臍輪。胸部以上好似完全空了,整個胸腹都暖暖的。

 

「你的家不在外面的任何一個地方。」他尋求多年的那個虛無家鄉,被徹底地摧毀了。

  


孰生孰死

 


阿卡漸漸習慣了在一片蛙聲中入眠,在晨光倒影裡甦醒。清晨溼涼清澈的空氣攜帶著充足的氧氣與叢林異香浸入每一個毛孔,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一回。

 

這幾天,真實和虛幻他已經有些分不清。因為他看不出幻境裡的孤獨曠野跟平素無望又寂寞的追逐有什麼不同。眼前有點驚悚的龐大植物跟幻境裡光怪陸離的枝枝蔓蔓也沒什麼質的區別。

 

仿佛一直以來,他的生活就是一場大夢。

 

最後一次飲用時,阿卡被一些遙遠的記憶擊中了,用陌生的語言唱起了不知名的歌。靈魂飄蕩過天地一樣久遠的歲月,那些生生滅滅的心念,起起落落的愛恨,一幕一幕在眼前上演。

 


阿卡突然發現,所有的幻境,其實跟生活一樣真實——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所有的生活,其實跟幻境一樣虛無。

 

那一刻,阿卡覺得有什麼罩在心外的東西被打碎了。他好像有點明白了死藤水的死亡意義所在——假我不死,真我難活。

 

現在,幾年過去了,藥水奇怪的味道仿佛還留在舌尖,阿卡卻再也沒有喝過死藤水。在後來的一些體驗和訊息中,他了解到死藤水對植物和薩滿的要求有多高,不由覺得後怕和慶幸。

 

阿卡如今知道,外力終究只是外力,在深度的打坐、冥想與回溯中,他同樣可以經歷那些經歷,體驗那些體驗,為自己帶來深刻而無害的轉變。

 

某個深夜,當他又想起了亞馬遜叢林深處的那些崩潰與重生,一句話在心裡緩緩浮現:虛假的你,從未活過;真實的你,永生不死。耳畔傳來妻子熟睡中安詳的呼吸。阿卡閉著眼睛,溫柔地笑了。

 



 2 

「死亡之酒」的恩賜

 







斯戴凡·瓦內爾


心探索嘉賓,他將自己看做一個治療師或者靈性牧師。他獨特的整合卡巴拉、塔羅、佔星的研究方式,使他成為一個非常特別的西方玄學導師。

 

心探索:是什麼樣的機緣讓你接觸到了死藤水?

斯戴凡:15歲時,我看了一本威廉•巴勒斯(William Burroughs)的書,叫The Yage Letters(Yage是哥倫比亞印第安人對死藤水的稱呼),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亞馬遜叢林裡有這樣的藥,覺得非常神奇。

 

多年後,我在一個關於天使、仙女的會議上看到有人做關於死藤水的PPT演示,他用不同的藝術作品展示了人類喝下死藤水後的不同意識階段。

 

會後我找到那個人,想獲得更多的資訊,他告訴我他正準備帶一群人去亞馬遜叢林嘗試死藤水,我就決定跟去體驗了。

 

心探索:這是種什麼樣的體驗呢?

斯戴凡:每次的感覺都不一樣。我經歷過極樂之境與無條件之愛,有時也可以同大地之母蓋亞溝通,或是在宇宙中旅行,與不同的神對話。死藤水曾把我帶到很久很久之前,經驗一些極為古老的儀式。

 

還有一次我突然用秘魯的印第安語唱起了歌——那是在我的某個前世,當我作為印第安人生活在地球上時所唱的歌,非常非常美。第六次服用死藤水時,我見到了死去的父親並與他交談,這對我來說很治癒。

 


當然,有時過程也會非常沉重激烈。死藤水會推你走業力,不論哪一世,你總會經驗到行為帶來的後果。很多人喝了死藤水會嘔吐,這對身體和心靈來說都是一種淨化。

 

有次我感覺到一條橘黃色的蛇從我身體裡一點一點向上攀沿,到我的胃裡、食道裡、嘴裡,我非常想吐,但它不讓我吐,直到下一次飲用死藤水時,我才把積壓一切的都吐出來,然後就治癒的白光就從頂輪蔓延了下來。

 

心探索:資料顯示人喝了死藤水之後,所有的體驗都會被放大,是這樣嗎?

斯戴凡:是的,死藤水會加劇你的一切感受,無論是愛還是恐懼。

 

有一次喝死藤水時我非常恐懼,滿腦子都在想核爆炸一類的東西。當時我很脆弱,沿著山間小道往營地走,突然覺得腳下不穩,竟然踩到一條蛇。我完全慌了,覺得自己要被毒蛇咬死了,可當我心驚膽戰地用手電筒照它時,卻發現那是一條非常細的小綠蛇,它幾乎跟我一樣恐慌,很快就逃走了。

 

但是後來我了解到,那是亞馬遜毒性最強的蛇,叫曼巴蛇,也被稱為「七步死」。我覺得是死藤水把它帶來的,好像是要告訴我:你想處理死亡的恐懼?忘記核爆炸吧,在這裡就能處理。當下隨即就把我帶入了那個恐懼。

 

 

心探索:如果想服用死藤水,一定要在薩滿的幫助下才可以嗎?是否也可以自己買來喝?

斯戴凡:薩滿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喝死藤水是非常危險的,一定要有薩滿在旁邊做一些儀式、進行一些處理,他們對現在一些美國人自己服用死藤水的方式很不高興。

 

同時,製作死藤水時的能量和水本身的配置都是非常重要的,要求很高。我聽說在秘魯也有些不太好的薩滿,為了讓人有更強烈的體會而往死藤水裡放一些非常危險的東西。所以還是要慎重對待。

 

心探索:死藤水的治療效用是可以推廣的嗎?有沒有什麼比較溫和的替代品?

斯戴凡:我曾到過亞馬遜叢林和安第斯山脈之間的一個地方,發現那裡有很多人在用死藤水。當地有個法國醫生與秘魯醫生合開的診所,用死藤水治療毒品上癮——這不僅要把毒品從內在清除,還要處理上癮背後的心理與精神議題。

 

相較於其它戒毒方式來說,死藤水治癒的人是非常多的。美國、加拿大也在進行一些實驗,用死藤水來治療人的酒精上癮。

 

關於替代品,有人用死藤水的成分DMT做成一種煙,可以平日使用,比如一些商人會在吃完午飯後去抽一根,但它的藥效只有20分鐘。我個人不喜歡這樣,我希望一步一步地達到死藤水帶來的境界,而等我到了那個境界時,我希望能在那裡待一會兒,所以我不覺得這個替代品和死藤水能有一樣的治療效果。

 

心探索:你覺得死藤水對人類的意識提升來說有什麼意義?

斯戴凡:人的生命來自於靈魂,死藤水可以帶你接觸到自己的靈魂。新世紀運動中有這樣一句話:我們必須意識到,我們不是作為人類的存在來體驗靈性,而是作為靈性的存在來體驗人類歷程。

 

無論是死藤水還是冥想,都能幫助這種體驗。但是我覺得,所有對人類有益的事情,都是在某個限度之內,過了度就不再有益了。人類進化最基本的是要靠深刻的冥想,這一點你必須自己來完成,而不是依靠任何藥物。所以可能對很多人來說,喝死藤水並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

 



 3 

萬般神秘背後的不變永恆

 


有關死藤水的一切,原本只在亞馬遜叢林之中靜默地發生。對當地土著人來說,它是生命中重要而自然的一部分,並不足為奇。然而,這種能為人類提供意識轉換隧道的藥物,卻讓前來造訪的外來者們大吃一驚,死藤水之風也隨之刮出了南美大陸,在世界掀起波瀾。

 


死藤之謎

 


「文明」世界對死藤水的看法,不屑一顧者有之,狂熱追求者有之,深入研究者有之。英國著名作家葛瑞姆•漢卡克是死藤水的忠實支持者——在服用死藤水後,他在意識轉換的狀態下看到了自己濫用大麻將會導致的嚴重後果,那地獄般的恐怖景象讓他毫無掙扎地戒掉了吸食24年的大麻,從上癮、意識不清、狂躁易怒的深淵抽身而出。

 

同時,漢卡克也指出了秘魯用死藤水成功幫助海洛因和古柯鹼癮者戒毒的實例:在十二個醫治期後,一半以上的人成功戒毒,很多人甚至連脫癮症狀都沒有。



▲葛瑞姆·漢卡克在TED的演講


死藤水為何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西方研究表明,死藤水中起作用的成分為二甲基色胺(DMT),它是一種自然界生成的強力迷幻劑,同時也產生於人類松果體。DMT能夠調整大腦的頻率接收段,在服用死藤水後,大腦會在更多DMT的作用下接受到更廣闊的頻率,從而獲得全新的視野。

 

從靈性角度來說,在宇宙無數的能量場及不同意識層次中,處於頭腦局限下的人類只能感知到其中極小的一部分。而死藤水能夠改變人類的能量與意識,打開人們對不同場域、層次的感知能力。

 

同時,服用死藤水的個體會在各個層面全然開放,以幻境、象徵的形式經驗到原本存在於潛意識中的心念,從而有機會在意識層面做出新的選擇,同時清理與之相關的業力與妄念。

 



靈性迷思

 


與神分離是每個身在二元世界之人最深的隱痛,對圓滿合一之境的回歸也就成了所有追尋背後的終極渴望。回歸之路千萬條,有時,我們的確需要接受一些外來的助緣。

 

然而,想要依靠死藤水來提升意識、尋求回歸之人,遲早都要面臨這樣的問題:如何放棄外力的作用,通過自身的力量獲得成長。

 

歸根結底,真正的成長只能發生在我們之內,這是任何藥物之力所不能達到的。如同《地心文明桃樂市》所言:「假如靈魂從自我的外在去尋找充實感,一般你們在地表找到的、能夠改變心智和靈魂的物質,只會擴大靈魂的空虛和寂寞。」

 

成長是一條沒有捷徑的路,一個人只能透過經驗生命擺在面前的每一個課題、穿越潛意識裡的每一道暗流、剝落所有籠罩於真實自我之外的帷幕,才能拋掉虛假自我,重歸圓滿。

 

這就要求我們在使用死藤水時,必須具備足夠明澈的心性,看清小我在此設置的陷阱:著迷於服用後進入的全能之境,或是認同於服用後捲入的業力之輪,而忘記那些只是潛意識心念的投射。

 

否則,與幻境的認同必然會讓我們陷入更深的分裂,離本初之心越來越遠。這恰恰是小我的最愛,它讓我們痴迷地在那個永遠找不到真理的地方尋找真理,從而完全契合於在它所有尋求背後最真實的指令:去尋找,但永遠不要找到。

 


 

以幻制幻

 


死藤水的強烈致幻作用,可以成為一把剖開意識迷障、撕裂小我面具的利刃,也可以成為維護小我幻境的堡壘。它能達到何種效果,仰賴於我們的恰當運用。在看清死藤水帶來的效用與引發的迷思之後,我們才可能將它變成回歸源頭的助力。

 

對大部分人來說,如果真的有機會看清自己每個行為和起心動念所帶來的後果,他會產生立即的轉變,很多行為也就根本不會發生。

 

毒品上癮者在服用死藤水後所經驗的無明地獄,並非由死藤水憑空打造,而是他原本就活在地獄之中——當一個人通過麻痺和自欺來逃避、壓抑內在痛苦時,他會在無形中賦予痛苦更強大更真實的力量,讓自己進入意念創造的「地獄」之相。

 

死藤水通過幻境鮮活地放大了他對這一切的體驗,讓他無法再逃避和自欺,從而做出新的選擇。

 

很多人在服用死藤水後,會避無可避地開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那些錯置的欲求,扭曲的需索,把控制和佔有當做愛的自欺欺人,把自虐與犧牲當做奉獻的自以為是,統統會被死藤水帶來的體驗打破,赤裸裸地展現出這背後隱藏的恐懼、無助和罪咎。

 

但我們要記得的是,在終極實相裡,唯有愛存在,對於幻境,我們只需穿越,不需執著,只需接納,不需認同。

 



向死而生

 


所有的成長,無不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摧毀和重建,死亡與新生。在一層又一層的天空下,總有一層又一層的幻境需要去打破。每一步的成長,都是陳舊自我的死去,嶄新自我的降生。

 

死藤水的真正意義或許就在這裡,它總在毀滅一些什麼,確立一些什麼,殺死一些什麼,萌生一些什麼。

 

然而總有一天,我們終將放下這所有向外的需索,拿起內在最真實純粹的力量。我們不需要外力也可以覺知自己的每一個起心動念,我們無需藉助誇張版本的演繹也可以看清每一個幻相背後的真實。

 

當我們勇敢地接納和穿越自己所有的痛苦與恐懼,碰觸到內在清明如鏡的自性,就會明白,曾經看似清晰的虛假自我,其實從未活過,曾經看似遙遠的真實自我,也根本從未死去。死藤水與一切外力助緣對人類成長的意義,或許就在我們可以放掉它們的那一刻,才能看清。

 

 


 4 

薩滿手中的植物


 

薩滿與植物之間的故事總是充滿了神秘。對薩滿來說,植物是他們極為重要的同盟——在通靈之前,他們會藉助致幻植物迅速完成意識的轉換,在治病、驅魔、以及各類儀式中,致幻植物和它們的各種製品更被廣泛運用。在眾多植物做成的致幻劑中,死藤水只是較為著名的一例。

 

據說,很多薩滿都會有「自己的」植物,他們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樣彼此熟悉。薩滿會經常去拜訪他的植物,向它們吐煙,與它們溝通,建立起牢固的「同盟」。在薩滿需要協助時,特定的植物就會對他發出召喚,告訴他正確的採集時間、採集部位、甚至是藥劑的製作方法。

 


然而對部落之外的人來說,這一切似乎有些令人難以置信。誤用、濫用致幻植物所引發的嚴重後果,也讓很多植物被列入了「違禁品」的名單。甚至有看法認為,在今天的地球上,原始植物的基因已經遭到了篡改,最初那些善意和靈性植物已經不復存在。不知在將來,這些薩滿與植物之間的傳奇,是否真的要銷聲匿跡。

 

▲曼陀羅(Datura Stramonium)

 

曼陀羅似乎是致幻植物中最知名也最具傳奇色彩的代表,它總是出現在各種傳說與故事中,代表著某種來自異世界訊息,充滿罪與美交織的魅力。

 

曼陀羅原產於印度和中美洲,是個毒性極為劇烈的美人。對很多薩滿來說,曼陀羅是非常重要的同盟,它能喚醒薩滿的很多基本行為,諸如巫術飛行、帶回病人的靈魂、轉變為美洲豹等等。

 

在《巫士唐望的教誨》中曾提到這種曼陀羅的使用(唐望稱它為「魔鬼草」或「金生草」)。唐望認為,曼陀羅是關於某種神秘「力量」的植物,它有四個重要的部分,其中根最為重要,種子最具力量,葉和莖可以治療疾病,花朵則被用來使人發狂、使人順服、甚至讓人死去。

 

需要一提的是,人們常常將曼陀羅與彼岸花——曼珠沙華混淆,其實它們是完全不同的植物。


天堂藍(Ipomoea Tricolor)

 

天堂藍又叫朝顏,有著夢一樣的名字和面容。然而,它的藥性可不那麼浪漫。

 

天堂藍原產於美洲熱帶地區,在當地一直被作為致幻植物使用。天堂藍中可以起到致幻作用的是它的種子,有效成分為麥角鹼。

 

據說天堂藍的使用年代可以追溯到阿茲特克時代(那時它的名字是Tlitliltzin),在阿茲特克人的儀式中,薩滿會用天堂藍種子的毒性讓罪人們進入惡性的幻覺。另外,這種種子也會出現在薩巴特克人的聖禮中,用以喚起人們的意識轉換,進入形形色色的幻境。

 

蛤莫菌(Amanita Muscaria)

 

蛤莫菌又叫毒蠅傘,是比較常見的致幻植物,以紅色菌蓋及白色斑點為典型象徵。這種致幻蘑菇生長於北半球的寒冷氣候,普遍運用於當地的薩滿儀式中。

 

科裡亞克人、薩莫耶德人、楚克奇人、雅庫特人在薩滿祭祀儀式上都會食用蛤莫菌,他們將它視為法力無邊的聖物,甚至能帶來靈魂的救贖。在食用蛤莫菌的習俗中,以科裡亞克人最為奇特:在儀式上,薩滿會食用蛤莫菌致幻,然後通過喝下自己的尿來延續這種效果。與此同時,部落族人也會喝下薩滿的尿,以進入同樣的狀態。

 

迷幻鼠尾草(Salvia Divinorum)

 

迷幻鼠尾草也被稱為神奇薄荷或賢哲,是薩滿手中很重要的致幻植物,但是致幻效用所持續的時間較為短暫。這種鼠尾草的致幻成分為二萜內酯,能夠引發一種被稱為「kappa型阿片受體」的蛋白,引發情緒、意識的轉換。

 

迷幻鼠尾草主要出產於墨西哥瓦哈卡州的馬薩特克地區,馬薩特克土著的薩滿會將它榨汁製成藥劑,在醫療、佔卜儀式中服用,或是製成煙來吸食。當地人普遍認為迷幻鼠尾草具有抗抑鬱的功效,服用後會回歸大自然的寧靜。

 

大麻( Cannabis Sativa)

 

作為當今最廉價、最普及的毒品,大麻的確聲名狼藉。但是,在很早之前,大麻曾被廣泛應用於各種宗教儀式中,也同樣是薩滿的夥伴。

 

大麻中的致幻成分為四氫大麻醇,會使人血壓升高、全身震顫,逐漸進入夢幻狀態。據記載,色雷斯人的雲上行者(Kapnobatai,即薩滿)為達到靈魂出竅的狀態,會燃燒大麻的花來進行輔助。

 

在《楚辭•大司命》中,有一首中國早期薩滿運用大麻來達到致幻狀態的四行詩:「一陰兮一陽, 眾莫知兮餘所為。折疏麻兮瑤華,將以遺兮離居。」在我國蘭州,考古學者在離鳥鼠山不遠處的一個新石器時期村落裡發現了已經碳化的大麻的芽,證實了當時薩滿對大麻的應用。

  

總有一天,我們終將放下這所有向外的需索,拿起內在最真實純粹的力量。

 

我們不需要外力也可以覺知自己的每一個起心動念,

 

我們無需藉助誇張版本的演繹也可以看清每一個幻相背後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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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賈寶玉:你死了,我做和尚去,他為什麼不生死相隨而是做和尚?
    林黛玉道:「我回家去。」寶玉笑道:「我跟了你去。」林黛玉道:「我死了。」寶玉道:「你死了,我做和尚!」(第三十一回)林黛玉笑道:「你死了,別人不知怎麼樣,我先就哭死了。」寶玉笑道:「你死了,我作和尚去。」襲人笑道:「你老實些罷,何苦還說這些話。」林黛玉將兩個指頭一伸,抿嘴笑道:「作了兩個和尚了。我從今以後都記著你作和尚的遭數兒。」
  • 《十日遊戲》沈輝之死
    《十日遊戲》劇中倪大紅飾演的是田鵬,劉奕君飾演的沈輝。看到不少人在問,田鵬為何要殺沈輝?我在這邊再來做一下解讀!老三感覺到田鵬不會放過他,在之前就將刀給了沈輝。廢舊倉庫見面後,兄弟兩寒暄一下,交換了視頻硬碟和刀。
  • 起因竟是「死藤水」!
    死藤水(Ayahuasca)是由亞馬遜常見的卡皮木和死藤以及九節屬所煎熬成的一種飲料,其含有的二甲基色胺(DMT)等致幻物質會使人陷入所謂的「通靈」根據他們現任村長Becky Linares的說法,Sebastian當時已經變得非常不正常,他逼迫Olivia和他一起飲用死藤水,遭到了拒絕,後來又被村民看到他在黑暗中匍匐前行,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 冷門劇《生死十日》中國版「加裡森敢死隊」值得一看的佳作
    2007年,鄭曉龍導演拍攝了一部抗戰題材電視劇《生死十日》,這位拍攝過中國首部電視系列喜劇《編輯部的故事》的導演還曾經與馮小剛聯合執導過《北京人在紐約由何冰,吳越主演的電視劇《生死十日》講述了一支護送國民黨女記者的八路軍精銳小分隊,途中意外俘虜一名日本軍官,在十天的時間裡經歷生死激戰的故事
  • 致幻型毒品「死藤水」,一旦吸食性情大變!
    什麼是死藤水死藤水(Ayahuasca)是一種深棕色帶苦味的飲料,常見於亞馬遜流域熱帶雨林,在克丘亞語中的意思是「靈魂的葡萄酒」。「死藤水」因其獨特「功效」被稱作:「蠻荒叢林中的致幻冒險」。小葛曾受過心理創傷,他在查閱相關資料時,發現一種罕見的藥物「死藤水」,死藤是南美洲亞馬孫叢林裡一種野生植物,原始部落的祭司和酋長在祭祀時服用「死藤水」,進入精神恍惚的狀態,似乎能與神靈對話,實則是強烈的致幻作用。
  • 心理諮詢師:如何區分本我、自我、超我與真我、假我
    心理諮詢師:如何區分本我、自我、超我與真我、假我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與中國哲學的真我、假我從古至今,對於「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因此,三者的關係就是:「本我」想幹什麼幹什麼,「自我」能幹什麼幹什麼,「超我」想管著它們兩個。至於三者之間輸贏如何,就取決於「自我」的調節能力了。中國哲學家眼中的「我」:真我和假我王陽明是儒家哲學的代表人物之一,他認為:每個人都有一顆超越的心,心即理,也即是良知。
  • 「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真的預言了董卓之死嗎?
    在《三國演義》第九回,董卓臨死前聽到了一首童謠:「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這首童謠為小說的董卓之死加上了幾分天命所歸的感覺,而經典電視劇《三國演義》也再現了這首童謠。有意思的是,「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並不是羅貫中的原創。根據《三國志》裴松之注所引《英雄記》的記載:內容為「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猶不生」的童謠在歷史上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猶不生」的童謠在董卓活著的時候就在社會上流傳了,董卓本人甚至都可能聽過。
  • 「十日談Decameron——常青藤計劃2020」藝術演繹當代新寓言
    Decameron——常青藤計劃2020」在派克藝術中心正式啟幕。此次展覽作為常青藤計劃「落地」天津華僑城美亞創意文化園正式運營派克藝術中心後,策劃亮相的首場主題展覽。以「十日談」為題,本次展覽由《美術》雜誌副主編盛葳擔綱學術主持,青年策展人宋振熙、張予津為策展人。
  • 終結的熾天使91話:齊藤並沒有死,費裡德竟然是王子
    在這一話中蘊含了太多的信息:齊藤竟然沒有死;費裡德生前的身份竟是王子;烏爾德趕到現場並與費裡德克羅裡展開戰鬥······  上一話中米迦和小優的結局暫時告一段落,作者很果斷的將鏡頭切換到費裡德這邊,他們在一個胡同裡找到了只剩下半個身子的齊藤。就在費裡德要殺齊藤的時候烏爾德趕到了現場並向費裡德發起了進攻,這一話到這裡也就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