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煙塵裡的老八卦之：《霸王別姬》

有些電影是很難在短時間裡再看一遍的。初見的震撼以意想不到的力量沉重地打擊了心靈，以至於餘波嫋嫋，繞梁經月不止。被劇情引發的悲傷難過會延續很久，甚至一段時間內就連想到電影的名字也會不由得心頭一顫。

《霸王別姬》就是這樣一部作品。

作為華語電影的傑出代表，《霸王別姬》打破了當時中國內地文藝片在美國的票房紀錄，榮獲了法國坎城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大獎，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獎、國際影評人聯盟大獎等多項國際大獎，並且是唯一一部同時獲得坎城國際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的華語電影。

據說當年沒能一鼓作氣地拿下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完全是因為公關不到位，評委告訴陳凱歌他們很喜歡《霸王別姬》，但很少接觸到該片的宣傳，以為拿下金棕櫚和金球之後就不再需要奧斯卡了，所以才沒投給他。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還有人會嫌獎多的嗎？但無論如何，當年交流不太密切對於奧斯卡的運作了解不夠確是事實。

總之電影有多出色就不多說了，各類影評已經分析到骨子裡，再怎麼掰扯也說不出新意，那就說說當年演員們的八卦好了。

啟用張國榮來扮演「虞姬」，導演陳凱歌想必是擔了些風險的，畢竟這是個連姜文都想出演的角色。

想不到吧？姜文也對這個本子很有興趣，但鑑於看過劇本後他鍾情於程蝶衣了，所以……

可是張國榮的表現太讓人驚豔，看過片子之後，滿腦子都是他的虞姬，也再想不到別的演員能演，就算是蝴蝶君尊龍。

哥哥為了這個角色，真真費盡了心力。

作為一名香港藝人又自小在國外長大，張國榮對京劇的了解可想而知。因此他特意在開拍前到北京生活了六個月，專心學戲。現在還能找到當時哥哥學戲的視頻片段，不得不說，有天賦的人又用功的人，拿出來的成果就是不一樣。

片中貴妃醉酒一場戲中那個「舒廣袖」的旋舞臥魚動作，難度極高，一般都是由具備武功底子的刀馬旦應工，學戲多年的普通旦角，都不一定拿得下來，原本陳導也擔心哥哥無法順利完也準備好了替身，但在拍攝過程中完全沒用上。

張國榮本人一氣呵成演下來的，甚至無需後期剪輯拼接。

貴妃醉酒是梅派名戲，為此張國榮不僅仔細看過梅宅布置，還買下《梅蘭芳舞臺生活四十年》一書認真研究，對京劇表演的程式術語，也極為用功地細加鑽研。

不過到底哥哥的廣東口音太重，還是沒有採用原聲，程蝶衣的配音演員是楊立新。

想不到吧！《我愛我家》裡那個溫順到有些窩囊的賈志國，竟然是嬌滴滴嫵媚魅惑的虞姬聲優。就算只有聲音出鏡，也完美地配合詮釋出劇情。人藝演員的實力可見一斑。

由張國榮自己配音的只有兩場戲，據說楊立新請夫人鑑別過是哪兩場戲，但夫人的答案是錯誤的。

由此可見配音的完美了。

那麼到底是哪兩場戲呢？

一場是程蝶衣神志昏沉抽大煙的戲，還有一場就是他與葛優飾演的袁四爺在後花園舞劍之時，醉後所唱的。

情痴到極處，只有自己的聲音能表達。

張豐毅出演段小樓，他僅比張國榮大十二天，同年同月生的。不得不說，兩相比較之下，張國榮的保養功夫明顯更好。

拍攝期間，張豐毅腰間配有一塊紅布，因有本命年帶上紅布可以闢邪一說。

張國榮到北京後，張豐毅理所當然地向他宣揚紅布的威力，還親自送了一塊紅布讓對方系在腰上，一時在攝製組傳為笑話，兩人的感情也可見一斑了。

如今被稱為「鞏皇」的鞏俐飾演青樓女子菊仙，因為跳樓的那場戲演得太好，陳導還跟她喝了一輪交杯酒。

拜倒在鞏皇的演技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除了主角，配角們同樣星光熠熠，葛大爺的四爺就不必說了，

甚至客串也是名角：花滿樓一位嫖客是黃磊，紅衛兵小頭目是吳大維，給蝶衣擎傘的跟班是宋小川，庭審的法官是張進戰。

後兩位聽起來有些陌生是不是？然而都是業內大咖。

宋小川是首屆全國青京賽金獎得主，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葉少蘭先生的入室弟子，是一位難得的小生文武全才，曾在《大宅門》裡出演了萬筱菊。

除了客串，宋還是劇中張國榮的京劇化妝師，兩人感情好到張國榮搬新家還邀請他上門做客。

而張進戰則是《霸王別姬》的合作導演，他還曾與吳宇森合作過《赤壁》，與張藝謀合作過《英雄》和《滿城盡帶黃金甲》，並在《殺死比爾》與昆丁·塔倫提諾合作。

近三十年過去了。

往事不要再提，但舊影像依舊清晰。

照片中的哥哥，俊得讓人心碎。

耳邊不由響起片中經常出現的那句臺詞：都是命啊！

每每想起這四個字就想到哥哥，禁不住總是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