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主任
前幾天,我初中老師來哈爾濱給我打電話,要坐一坐。他女兒文化課不好,他送他女兒來哈爾濱參加藝考前培訓。
東北人的社交方式簡單粗暴,關係不錯的就是啤酒小燒烤。我的這個老師當年在學校和我們關係處的不賴。雖然他只當了我們一年的班主任。
他是個體育老師,在學校屬於那種可有可無的那種。任何科目老師都可以隨時霸佔他的課。他為人隨和,很多老師剛開始還和他客氣客氣:某某老師,對不起,佔你的課了。
到最後,乾脆不打招呼。
直到他穿著乾淨利落的運動服,興高採烈的捧著足球來教室喊我們,看英語老師哇哇的領著我們背單詞,他才尷尬的自嘲:我以為是我記錯了,原來是我真的記錯了。
英語老師才不好意思的上去:對不起,忘了和您說,這節課……類似這樣的鏡頭舉不勝舉,總能看到他失落的捧著足球轉身的一瞬間,嘴裡念叨:下次,希望你們能重視我……
我們班主任病了一年,學校沒老師了,就找到他兼我們的班主任。我們撒歡了一年,細節這裡就不表了。
總之,我們處的很鐵。因為他總給我們上體育課,搞得校長經常找他談話。他倔強的搖擺著腦袋:我是班主任,我有權……
體育老師是個性情中人,沒有心眼子。幹了一輩子,也沒混到個獎狀和榮譽啥的。他最疼他的女兒,他曾發誓要把他女兒培養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
燒烤席間,他自嘲:現在看來,那就是個屁!然後,一口喝了半瓶子啤酒:我一年退休工資,也就是頂我姑娘一個補課費!
老師再也沒有我們當年的朝陽。
記得當年每天都穿著一身運動服,拉鏈都拉到頂端立起來,裝的酷酷的,和我們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分數不是唯一的出路,要全面發展。如今,他叼著小菸捲,咳咳的,直抱怨:才藝有個屁用,沒錢啥也白扯!
老師和愛人早已經離了婚。他直言不諱,自言自語:我要是一個月掙5000,她都不帶和我離的。
突然他接到個電話,他聽了一會反擊到:有錢就給,沒錢別墨跡!然後,就掛了罵罵咧咧:親媽咋了,不都一樣!
席間,老師一個沒著沒落的人,無釐頭的控訴自己的命運不公。最後,我倆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