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最好奇的一個現象就是:為何在秦可卿的葬禮上,哭喪最嚴重的不是秦可卿的丈夫賈蓉,反倒是哭成淚人的公公賈珍呢?秦可卿和賈珍之間的關係,其實算得上是整本紅樓夢當中比較詭異的一件事情,但想想曹雪芹先生在這本書當中蘊含的意志和思想,那麼他們公媳二人之間的這段不倫之戀,也倒就不算是太難理解了。
整本紅樓夢當中,我倒覺得在情感這一方面,只有秦可卿一個人逃脫了傳統婚戀價值觀的束縛,因為所有大官員當中的女性,尤其是年輕一輩之人,基本上都較為愛慕賈寶玉,這當中自然也包括秦可卿,曹雪芹先生在原著當中設置的「太虛幻境」就能很好體現。話說到這裡,大家可能一直以來都對紅樓夢當中的一個情節有所誤會。
現在很多文章都很直觀坦然的把和賈寶玉初試雲雨的著眼點放在了襲人身上,但其實最早對賈寶玉進行過啟蒙之人,並非襲人,而是秦可卿,這一點在原著當中早有提及。只不過今天我們的重點不在這裡,單獨來說道說道秦可卿和公公賈珍之間的感情。
賈蓉除了年輕英俊,沒有任何優勢
眾所周知,秦可卿嫁給了賈珍的兒子賈蓉,但婚後生活根本談不上絲毫幸福,當時的秦可卿二十左右,公公賈珍也就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中間介於這層倫理關係,但論及年紀來看,賈珍三十五六歲的年齡根本不算年老,倒是終日裡看著獨守空房的秦可卿,這年老好色的賈珍哪裡又顧得上什麼倫理道德呢?
我們先來介紹賈蓉,賈蓉真的是除了年輕英俊以外,再無其他半般優勢。而且平日裡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基本上整天都處於衣服遊手好閒、生不著調的狀態,即便身為寧國府以及賈家的長孫,但從這個富二代也是官二代身上,真的是看不到任何傳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希望。特別需要提到的一點就是:賈蓉基本上繼承了賈珍的所有負面人性。
為什麼這麼講呢?因為十幾歲的賈蓉就和父親一樣絲毫沒有倫理道德之感,吃喝玩鬧的不成體統,單從倫理道德關係上來看,似乎賈蓉的「濫交」比起父親賈珍,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過紅樓夢的人都知道,一出場的賈蓉就和嬸嬸王熙鳳關係曖昧,除此之外,賈蓉平日裡還肆意調戲自己的兩位姨娘。緊接著就是被傳和自己的兄弟賈薔是同性戀。
自古有言「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實放在老爹賈珍和兒子賈蓉身上再合適不過了,在華冠美服、英俊瀟灑的外表之下,實則掩藏著一顆荒誕無恥的內心。不管是他和鳳姐的曖昧,還是和尤氏二姐妹或丫環的私密關係,都能夠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可就是這樣一個衣冠禽獸,卻唯獨對國色天香般的妻子秦可卿沒有半點味道。
面對終日遊手好閒、荒淫無恥的丈夫,其實獨守空房的秦可卿早就對他喪失信心了,按照秦可卿敢於衝破倫理婚戀觀的脾氣和性子,假如把當時的封建背景換做是現代自由背景的話,秦可卿早就和賈蓉離婚、轉而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真正愛情了。或許秦可卿終日獨守寂寞的現狀,才是她和賈珍有不倫關係的基礎。
秦可卿對賈珍的情感,不完全是被動的選擇
其實連同我在內,一直都很不認同「秦可卿喜歡賈珍」的這一說法,因為秦可卿和賈珍完全是兩類人,一個是小家碧玉、純潔無瑕;另一個則是荒誕無恥、濫情不倫。莫說是放到原著當中了,就算拿到我們身處的現實生活當中,大家覺得兩種性格大相逕庭的男女,他們可能勾肩搭背到一起嗎?
金陵十二釵當中,絕大部分都是悲劇人物,而秦可卿則是十二釵當中的第一個不幸的人物,在和賈珍這段不倫關係當中,我們更需要進一步來探討秦可卿在這段關係當中的主被動。當然了,看過紅樓夢的讀者和沒看過紅樓夢的讀者,基本上都會偏向秦可卿這邊。那我們不妨先來假設:秦可卿完全是被迫而為之的。
①未刪減之前的《紅樓夢》版本當中描述,秦可卿死的地點選在了天香樓,而天香樓又是賈珍和秦可卿相會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光秦可卿的丫環知道,甚至就連喜歡秦可卿的賈寶玉也知道。如果秦可卿是被迫而為之的話,那你們覺得她為什麼又會選在這個地方自殺?恐怕,萬般厭惡、逃離天香樓才至於吧!
②雖然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賈珍在兒媳婦秦可卿的葬禮上「哭成淚人」的表現是為了掩蓋他們二人之間的這段不倫之戀,但他卻對秦可卿給予了特別多的稱讚和誇獎,尤其是那一句「自己的兒媳比兒子強十倍」,原著當中的秦可卿確實有一股外強中乾的感覺,堪比榮國府的鳳姐。如果他和秦可卿交往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脅迫人家的,他絕對不會說出這般讚詞!
綜上所述,我們不得不注意到,我們並不能將「秦可卿賈珍之間的感情」或者是「秦可卿悲劇式結局」都統統怪在賈珍身上,而且大家不要忘了,紅樓夢創作的背景是封建時期,那可是一個封建家長制父系社會啊!大家還記不記得紅樓夢當中對秦可卿的判詞: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
就連作者都直呼「秦可卿是一個多情之人」,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作者對秦可卿的這句判詞,其實就是對她和賈珍感情遭遇的一個點評概論,前半句當中也包含秦可卿當初和賈寶玉的太虛幻境,可後半句就明朗的不能再明朗了。只是無論如何,秦可卿最後還是選擇以自殺的的方式了卻了自己的生命,這也說明,她對賈珍有情但始終沒有愛。
亮郎說
其實整篇文章下來,我想要詮釋的重點只有一句:秦可卿在主動選擇情的同時,也選擇了死。或許有些讀者注意到了,我在秦可卿面對情感的時候用了主動來形容,和上面的被動而為之形成了鮮明對比。這當中肯定有秦可卿被動脅迫的成分,因為在那樣的一個封建綱常背景下,而且像秦可卿這種知書達理之輩,怎麼可能會率先主動起來呢?
但和賈珍交流感情的這個過程,金可卿卻逐漸經歷了一個由被動到主動的轉變,這裡提到的所謂主動轉變,其實也就是較之前來講多了些許主動。只不過感情到頭之時,秦可卿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他和賈珍的這段不倫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