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撰文 | 張進
3月的上海,陽光已經是亮橙色,周末下午,細風吹得心情有點雀躍,有一群人因文字的力量聚到了一起。
在幸福氧氣學院與睿問的積極促成和精心準備下,「臺灣最會教寫作」的老師蔡淇華終於在上海開了他在大陸的第一次寫作課。
這是蔡老師第一次來上海,行程有點緊張,一上完課他就要趕飛機回臺灣。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卻不陌生。在此之前,大家對他已有所耳聞,蔡老師曾是臺灣地區廣告界的才子,後來投身教育界工作,得過象徵臺灣地區教師最優良獎章的師鐸獎。他以五年時間,指導超過一千人次創作,學生得到超過兩百個校外新詩、散文、小說及戲劇的校外獎項。著名作家、主持人吳淡如稱他為「臺灣地區最會教寫作的人」。
經他「點撥」的學生,從文句不通到愛上寫作;從屢次投簡歷不過,到成為一流廣告公司文案。
慕名而來的人中有專業的文案工作者、有想要寫一本書的高級白領、還有想寫劇本的寫作愛好者,大家都想能通過這堂課學到點老師的精髓,讓自己也成為被老師「點化」的那個人。
隱形的天才需要「顯形」的方法
「我先天寫得不好。」
很難相信。「寫得不好」無論如何都無法跟眼前說起寫作就眼睛放光的蔡老師聯繫起來。
他戴著長方形的半框眼鏡,鏡片後面的眼睛真摯澄澈,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20歲出頭的時候,他曾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像很多文案一樣,也有抓耳撓腮一天只能寫出一句slogan的時候。甚至在更早前,他還曾做過一個決定,「我這輩子不會再寫」。
願意做文案工作的人,大多對文字有點偏執的喜愛,曾經的蔡老師就是這樣。他在上大學的時候熱衷寫散文、寫小說,也常投稿去參加比賽,散文偶然也能拿到獎,「但是很小的獎」。至於小說,則只能夠得上佳作(相當於大陸的優秀獎),他不太懂為什麼,「我明明把故事寫得很完整,可是每次都只是佳作。」有人跟他說:「你的作品可以是很好的劇本,但不是好的文學」。
蔡淇華老師作品
大四那一年,他的一個好朋友拿了自己的作品給他看,看完之後他做出了那個「這輩子不會再寫」的決定。「因為他的那種東西是我寫不出來的,我不懂,我不懂為什麼我寫不出那種作品來,我寫得太普通。」那種所謂「文學的血肉」,成了讓他望而生畏的東西。
但是一個人的熱愛,哪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他念英文系,可是整個大學都去中文系聽課。他忘不了文字帶給他的那種悸動,「我在圖書館本來是要去拿莎士比亞(的書),結果看到一本大字版的元曲,我一打開之後就在那裡站兩個小時動不了。」他完全被元曲的韻律、節奏之美所驚豔和吸引。
「文學分兩個方面,可解跟可感。可解的部分我能做到,可感的部分是當時的我無法做到的,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知道這個東西會讓我快樂。」
他後來變得很能寫,已經是四十歲之後的事情了。四十多歲的時候,他終於在一個朋友那裡收穫了「頓悟」,知道了自己曾經寫不好的原因。這位拿過無數臺灣寫作首獎(一等獎)的中文系教授朋友,跟他說「真正的創作不是模仿,而是偷。」偷的意思就是萃取元素,這個後來成為了蔡老師寫作方法論中的重點「二元理論」。他也明白了該怎樣用意象語言去補上曾經缺少的那些「血肉」。
和這個朋友的交流成為一個重要轉折,他發現自己知道怎麼用那些曾經翻了無數遍的文學理論了,伊瑟爾的接受美學、海明威的冰山理論、雅克森的雙軸對應等等。他也終於明白,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方法,曾經的積累就只不過是理論堆砌,無法變成真正的素養能力。「方法是1,理論是0,沒有1,0+0是沒有意義的。」
蔡老師把那些理論總結成自己的一套淺顯易懂的方法論,發現會了這些東西之後,slogan就變成了幾分鐘的事情,20分鐘就可以完成一首歌。實踐產生了效果,他兩年內拿到了七個全臺灣的首獎,作品變得更加有影響力,有好幾次他以臺灣發生的事情為素材的創作,都在當地引起很大反響,作品在Facebook上放出的第二天,他工作的地方就被電視臺的SNG(衛星新聞採訪車)包圍了,記者們爭相要採訪他。
2014年3月學運時的散文《野百合父親寫給太陽花女兒的一封信》、高雄氣爆時的新詩《聞你》、臺南地震時的歌詞《臺南 深呼吸》,這些文字撫慰了很多受傷的心靈,也改變了蔡老師的生活,他做到了「用文字讓自己被世界看見」。
不僅如此,他還用文字給人們帶去了很多溫暖和幫助。臺灣有3萬個外籍漁工,他們常常是熱帶登船,寒帶捕魚,但因缺乏足夠的冬衣,使得工作十分艱苦,也更加危險。蔡老師用文字的方式,幫他們成功募捐了兩萬件冬衣。
他嘗試把這套方法教給了學生,他的學生在五年之內拿了200多個大型的文學獎。
這也讓他堅信,很多時候,天才是「隱形」的,如果想要喚醒它,則需要一套好的方法。
蔡淇華老師作品
教會別人寫作,就是他最好的創作
但他發現,幾乎沒有人在做這件事。
現實中我們常常把寫作分開講,寫詩的、作詞的、寫小說的、寫劇本的、寫高考作文的。「但其實核心是一樣的,都是從文字出發。就好像你如果要練不同的拳,其實都要站樁、蹲馬步。」在蔡老師看來,文字是基礎。
「很多寫作課都只是在教升學考試的作文及賞析,不教一輩子帶著走的寫作力。」而那些深奧的理論,也常常停留在學術的圍牆裡,無法被更多普通的人吸收,發揮出更大的價值。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在應試教育中,丟失了寫作的「天賦」。
蔡淇華老師作品
在花了幾百個小時去研究符號學、現象學、解構主義等各種理論,讀很多書,聽很多寫作的演講後,他發現,方法論很少。每個學生都上寫作課,但是年輕人的創作能力依然很弱。當離開考試的環境,曾經學習的一套語言就失去了力量。
有個學生畢業後頭了幾十封簡歷,半年內只接到兩次面試機會,無奈之下他找到蔡老師,在一個星期的培訓之後,他進入了全臺灣最大的廣告公司,現在他已經是那家廣告公司的第一文案,一年內有15次案子打敗奧美。
「我的起心動念是,讓下一代過得更好,因為我的工作是老師。」
如果說曾經他渴望自己的作品得到認可,創作出能夠獲首獎的小說,現在他則認為教會人們寫作,是一件更為重要和緊迫的事情。
他不僅給學生講方法,也給他們講社會、講人生,他曾帶領學生進行過很多公益活動,如「太平環保運動」、「搶救惠來遺址」、「推動一中街成立行人徒步區」等,他讓學生在活動中更真切地感知生活,感知他人。「文學就是人學,當你對人了解之後,你會感覺詩、散文、小說什麼都可以寫了。
至於他自己腦中擱淺的小說和故事,他選擇了用另一種方式讓它們重生。他會把自己的想法講給學生。他的學生中,有一個人很喜歡拍東西,但缺乏內容,常常喜歡找蔡老師來聊劇本。「我會跟學生聊我想寫的東西,把我的劇本、想法送給學生。我現在沒有時間寫,我把idea給學生嘛。」
後來那個學生的一個作品得了臺灣首獎,之後去了英國英劇學院讀書,去年跟前年拍的作品都入圍了坎城影展。
蔡老師希望他能把更本質的創作方法教給學生,「現在的競爭很大,你得做好準備打國際級的戰爭,不能只局限在你生活的地方,文學是無國界的。」他的專業是英美文學,對中文創作則有著無限的熱情和多年的研究,他把兩者結合在一起,希望能給學生一個更廣闊的創作視野。
眼下,這些關於寫作的書,就是蔡老師最好的創作。至於自己的小說,他準備放在以後「有閒」的時候,反正他對文字的愛是不會退休的。「它帶給我的快樂是一種自給自足的快樂,不假外求,一輩子都不用別人給你的快樂,我覺得我不能丟掉。」即使是在影像化的時代,他依然堅信文字的力量,堅信文字是一切創作的基礎。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很多人在蔡老師的指導下不僅學會了寫作技巧,也進入了自己嚮往的行業,創作出優秀又有競爭力的作品。蔡老師可以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寫作『教』父」,當然,「教」是教師的「教」。
學員當堂習作
他說,
你呆在我口袋裡,
就這樣,
伴著風聲和喘息聲,
雪橇沙沙划過雪地,
突然安靜下來,
夢中的阿爾卑斯山一下跳入手中的屏幕裡,
山上的雪如同他的心思一樣細膩。
我說,
你想徵服全世界,
我卻只想住在你的口袋裡。
——《手機裡的阿爾卑斯山》
她的眼神撕碎了他的自尊,
霧霾塗滿她的婚姻。
他的急迫燙傷了我的愛情,
逐漸消瘦的期待。
他們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的撫摸打開了我記憶的惡臭。
太多的驕傲,
像身上裸露在陽光下的刺青,
炫目但又刺痛人們的雙眼,
拒絕別人靠近她。
流轉的針尖,
刺破了皮膚,變成她前半生的滌滌烙印。
畢業於淡江英文、彰師教研所,曾擔任貿易公司、廣告公司文案、東海大學講師,現任天下雜誌、親子天下、Careers雜誌、普通話日報專欄書寫。
曾獲得時報廣告金像獎、民生報大專影評(首獎)、臺中市文學獎(首獎)、臺中市詩人節新詩(首獎)、新北市文學獎(首獎)等。
著作有《隱形的天才》(2013)、《野百合父親寫給太陽花女兒的一封信》(2015)《有種,請坐第一排》(2015時報)、《寫作吧!你值得被看見》(2016時報) 、《學習,玩真的!》(2017時報)。
7月21-22日
蔡老師將在上海開設
「潛力作家培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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