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對國人影響最大的搖滾樂隊,Beyond絕對擁有姓名,很多人第一次愛上吉他就是因為他們。
出道至今36年,40多張專輯,近300首歌,除了那些被廣為傳唱的經典作品外,其實beyond還有很多被人遺忘的冷門佳作,其中最被低估的是他們33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再見理想》。
把時間拉回1983年,Beyond樂隊成立,不同於我們熟知的四子時代,初創時除了黃家駒和葉世榮,其餘兩位是:主音吉他手鄧煒謙、貝斯手李榮潮。
樂隊初創,發展一直都不溫不火,成員來來去去換了好幾撥,直到黃家強和黃貫中的加入,Beyond的核心成員才固定下來。
當初憑藉一腔熱血玩了搖滾的他們,組了樂隊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艱難。
這段時間裡,他們四處表演,雖然獲得了不少樂評人的稱讚,但8090年代的香港,正是流行歌當道的黃金時期,商業氣息非常濃鬱,對於初出茅廬又身處地下的他們,想要發展談何容易。
沒有錢,沒有知名度,沒有歌迷,背後也沒有公司包裝和支撐。他們一邊沒日沒夜的打工,一邊私下瘋狂練習。
1985年,剛20歲出頭的他們決定自資一場演唱會,全部工作都自己親自上陣,包括貼海報、賣票、音響等等,最後他們在堅道的明愛中心,舉辦了這場名為「永遠等待」的演唱會,唱的都是自己的原唱。
其實為舉辦這場演唱會,黃家駒向銀行貸款了16000港幣,門票一張40,觀眾300人,錢沒賺著,反而賠了6000多。
但他們對音樂的熱愛和追隨一直是不計代價的。
這時候不死心的黃家駒又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費出唱片!
《再見理想》不僅是讓Beyond從地下走向地上的第一張專輯,也可以稱得上是華語地區第一張真正意義上的搖滾專輯。
專輯中共收錄的作品有13首,涉獵了迷幻、藝術、前衛、金屬、朋克等多種曲風,每一首都傾注了他們大量的心血。
從出道開始,黃家駒身上就有著不同於一般音樂人的人文精神,這從之後的兩次非洲之行以及為此創作的《AMANI》等歌曲就能看出來。
這和古代時的邊塞詩人有點像,他們背著寶劍去邊塞遊歷,筆下的詩句裡不僅僅是邊塞風光,更多的是家國情懷。
黃家駒也將自己對生命的思考帶入了《Dead Romance兩部曲》的創作中。
《Dead Romance兩部曲》是根據香港當時轟動一時的「雨夜屠夫」真實案件所作:計程車司機林過雲先後殺害四名夜歸女性並肢解,後來還被改編為電影《羔羊醫生》。
這兩首歌屬於迷幻搖滾和前衛搖滾的風格,在很多搖滾迷眼裡,這兩首歌的樂器、意境、高度以及演唱都是經典。
《Dead Romance(Part I)》是一首將近7分鐘的純音樂,他將雨夜屠夫的案件以及兇手的內心通過手中的吉他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Dead Romance(Part II)》中,黃家駒通過不同的角色發出了拷問,然後又通過節奏的變化帶領聽眾走進主角的內心,最後又流露出一絲哀傷,仿佛是對逝去生命的惋惜。
《Myth》這首歌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這首歌是樂隊1983年成立時陳時安所作,後來出版專輯時黃家駒又重新修改並編曲。
這首歌的歌詞其實很簡單,講述了玫瑰花的來歷,最突出的卻是Beyond樂隊動人的演繹,他們用簡單的旋律營造出一種悽美的意境,再加上黃家駒迷人嗓音的演繹,這首歌成為了當時Beyond每次演出必演的曲目。
與上面幾首不同,《再見理想》這首歌大概是這張專輯裡知名度最廣的歌了,如果說Dead Romance是對生命的反思,那麼《再見理想》表達的就是他們這幾年的心路歷程。
獨坐在路邊街角 冷風吹醒默默地伴著我的孤影
這首由黃家駒作曲,黃家駒、黃貫中、黃家強、葉世榮四人作詞的歌曲是一首孤獨的歌,歌曲裡流露出的失落和無助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結尾的「一起高呼Rock 'n' Roll」是擺脫無助後堅定,卻又顯得那麼的悽涼。
黃家駒是一位心思敏感的藝術家,他的歌裡有他對生活的種種感悟。
就像每一次聽到《東方之珠》我都會想起那個動蕩不安的香港,每一次聽到《農民》我都會想起炎熱夏日光著膀子在田間勞作的父輩,每一次聽到《Amani》我都會想起那些在遠在非洲的難民……
他的歌裡有著中國人血液裡一直永恆存在的東西,有父愛、有母愛、有理想、有奮鬥……,而這些,遠遠超脫了「小情小愛」的範疇,使得他的歌如同陳年老釀,愈久愈香。
《舊日的足跡》就屬於這樣一首歌,這首歌源自黃家駒的一位北京朋友,這位朋友為了學電影而遠赴美國,十年後終於回到故鄉,後來與家駒談了自己的感受。
於是才有了這首《舊日的足跡》,這首歌旋律悅耳,節奏抓人,歌曲中的電吉他獨奏,就像是慢慢長夜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前方的路。
這張專輯裡的另外兩首純音樂《Long Way Without Friends》和《Last Man Who Knows You》旋律動聽,又富有層次感。
除此之外,你還能在這張專輯裡聽出金屬、民謠搖滾,迷幻搖滾、後朋克的形式,以及歐美、中東的曲風。
這是beyond唯一沒有商業化的一張專輯,所以不管是作詞還是譜曲,大都隨心所欲,而這就帶來了一個可以預見的後果,那就是大眾難以接受。
《再見理想》這張專輯沒有在香港樂壇激起一點浪花。黃家駒曾經說過:「要在商業化的香港市場玩自己真正喜歡的音樂,就必須先要打響樂隊的知名度;當更多人去聽Beyond的歌后,就會玩回自己喜歡的音樂。」
他的話也不止是說說而已,在籤約唱片公司之後發行過《亞拉伯跳舞女郎》等專輯,雖然銷量不算好,但是能明顯感覺到Beyond在積極的尋求改變,最終憑藉《大地》獲得十大勁歌金曲獎。
90年前後,Beyond拿獎拿到手軟,而黃家駒同時也開始思考如何玩回自己喜歡的音樂。
於是,所以他們才會在巔峰期遠赴日本,並於1993年帶來了專輯《樂與怒》,這張專輯是他們回歸的第一步,論製作水準遠超前幾年的專輯,曲風非常豐富,硬搖滾、爵士、藍調、雷鬼……都信手拈來,只可惜,卻成了黃家駒的絕唱。
黃貫中說:「家駒的真實才華其實根本就還沒有拿出來。」
有人說這不過是誇大之詞,Beyond的巔峰期早已不在,黃家駒離世剛好掩蓋了這一切。
Beyond從地下走到地上的那一刻開始,「搖滾叛徒」、「商業化」的批評就從未停過,如果說《樂與怒》是一柄打磨成型的無暇美玉,那麼《再見理想》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渾金璞玉。
透過這塊璞玉,你能看到搖滾最原始的美。或許,還能聽到內心深處的那一聲吶喊:
「一起高呼Rock 'n' Roll」
你最喜歡beyond哪首歌?你還知道哪些beyond的冷門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