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2周下架，為何杜琪峯第一部電影，成影迷喉嚨裡咽不下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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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杜琪峯和韋家輝、遊乃海三人合組銀河映像電影公司，為當時疲軟的香港電影市場注入一股清流。

在20多年間，銀河映像沿用一部商業電影配一部作者電影，「以片養片」的創作模式，開創了杜琪峯風格電影的輝煌時代。

《一個字頭的誕生》、《暗戰》、《暗花》、《槍火》、《PTU》、《大隻佬》這樣的電影，都是被影迷捧為經典的銀河映像精品。

隨著《黑社會》兩部曲的推出，「杜琪峯」三個字，也成了香港暗黑風格黑幫電影的代名詞。

但在杜琪峯也並非一路高光，其實他也有一段暗黑的時光。

1972年入行的杜琪峯，在香港影視圈度過了近半個世紀，在銀河映像未成立之前，他已經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了20多年。

這期間曾經拍出了《阿郎的故事》、《吉星拱照》、《審死官》這樣票房口碑雙豐收的佳作；也有1993年連續4部電影票房慘敗，一度令他懷疑人生。

在眾多由他執導的電影中，被影迷們公認質量最差的，是1980年上映的《碧水寒山奪命金》。

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杜琪峯才24歲出頭，這是他的導演電影處女作，也是好友劉松仁的盛情邀請下才拍攝的一部作品。

01、

我們先看故事——

明朝萬曆年間，宦官魏忠賢把持朝綱、專斷國政、隻手遮天，被稱為「九千九百歲」。

魏忠賢在民間搜刮民脂民膏，湊成3萬兩黃金，要為自己蓋座祠堂，卻在押運往京師的途中被劫，3萬兩黃金下落不明。

捕快捉到了與此案有牽涉的江湖俠客路天君，魏忠賢為了找回失落的黃金，命手下錦衣衛熊阡親往監獄提審路天君。

熊阡對路天君嚴刑拷打，但路天君意志堅定，始終不願透露黃金的下落。

獄中新來了一個叫姜鳳樓的高手，在他的協助下，路天君成功逃離監獄。

為了躲避錦衣衛的追捕，洗清自己的冤屈，路天君和姜鳳樓分開之後，就來到了當日黃金被劫時經過的坪石鎮，追查真相。

原來這批黃金是由湖廣巡撫李士容的隨從尤亦儒負責押送，當經過坪石鎮時，他遭遇了山中強盜賀彪和兩個手下。

尤亦儒寡不敵眾，在三人面前自殺，後來屍體卻不知所蹤，黃金則落到了賀彪的手裡。

剛好經過的路天君是賀彪的朋友，被賀彪請上山喝酒，卻遭遇一不明身份高手的偷襲而昏迷過去。

醒來之後路天君發現賀彪的兩名手下被害，賀彪卻不知所蹤，黃金已經不翼而飛，而此時錦衣衛趕到，把路天君抓走了，這就是前事的來龍去脈。

而此時路天君重回坪石鎮，就是要找到當晚襲擊自己的神秘人。

半路上，他又遇到了前來為自己的父親收屍的尤亦儒的女兒尤佩佩。兩人來到了坪石鎮，很快找到了賀彪的假墳，再順藤摸瓜，又找到了一直躲藏著的賀彪。

賀彪向路天君講述那晚的經過，神秘人武功高強，他和兩個兄弟都難擋其鋒，賀彪落敗逃脫，他的兩個兄弟和老婆都被殺死。

後來賀彪的姑媽王婆就利用賀彪老婆的屍體做了一個假墳，又把他藏在自己家裡的地窖中。

賀彪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殺身之禍，沒想到還是被路天君找到，而神秘人也再次出現結果了他的性命。

神秘人又帶走了尤佩佩，原來他正是尤佩佩的父親尤亦儒，案發後他一直躲在坪石鎮的山裡。

當日尤亦儒押送黃金經過坪石鎮，遇到搶劫後便假意戰敗並自殺，讓賀彪劫走黃金。

晚上他又殺到賀彪的山寨裡，把山寨的人統統滅口之後帶走了黃金，而之所以放過路天君，不過是想讓他做替死鬼來背這個鍋。

如今黃金還在尤亦儒的手上，尤亦儒是湖廣巡撫李士容的手下，他們想出這條計策，就是想拿魏忠賢的黃金來放賑救災。但案發之後風聲太緊，他也只能把黃金帶在身邊，躲進坪石鎮山裡的一個山洞中。

再說一直被錦衣衛熊阡追捕的路天君，他得到姜鳳樓的再次現身幫助，終於打敗了熊阡。

但姜鳳樓此舉也是別有用心，原來他是魏忠賢身邊的錦衣衛大檔頭，暗中接近路天君，也是想找尋黃金的下落。

兩人最終還是找到了尤亦儒，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尤亦儒選擇了自殺，尤佩佩也被姜鳳樓殺死。

而受到尤亦儒託付要保護黃金的路天君與姜鳳樓決鬥，經過一場慘烈的生死較量之後將他殺死。

02、

從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香港電影進入了新浪潮時期。

很多導演都拍出了自己的武俠片代表作，如吳宇森拍了《豪俠》，徐克拍了《蝶變》，程小東拍了《生死決》，譚家明則拍了《名劍》，都是頗具個人風格特點的經典之作。

杜琪峯的《碧水寒山奪命金》，在這些電影中不算優秀，卻以一位新人導演「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姿態，拍出了自己獨特的另類風格。

令皮哥最為吃驚的是，這部「試水」作品，竟然在武俠的包裝之下，被拍成了一部迷霧重重的懸疑驚悚片。

杜琪峯無意跟風，去拍攝一部故事簡單、動作華麗的武俠爽片，而是選擇了精雕細琢，認真講故事，呈現出與傳統武俠片不一樣的觀感。

全片都籠罩在黑暗詭異的氛圍之中，多數場景都是在黑夜，氣氛十分壓抑，讓人透不過氣。

出場的人物也大多形象猥瑣，他們心懷鬼胎，行動動機都是從自身的利益出發，不講江湖道義，也沒有感情可言，令人不覺生厭。

劉松仁飾演的路天君作為男主角，形象邋遢、目光呆滯，絲毫沒有武林高手的大俠風範。

片中的武打戲，都是以寫實化的風格來呈現，上房頂用繩索而不用輕功，打鬥用刀劍不用內力，殺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點特效沒加。

對比以往港產武俠片那些華麗的武打，這部武俠片動作設計可謂獨樹一幟。

最任性的是電影的高潮武打戲，路天君在山洞中與尤亦儒站在一處，竟然全程不打燈光，只見劍光閃動處，兩個模糊人形，讓人看不到打鬥經過，也猜不出勝負結果。

拿這種拿高潮戲做「實驗」的虎操作，也就杜琪峯敢想敢做。

03、

但作為新人，杜琪峯在電影的整體掌控上仍然暴露出了明顯的缺點。

節奏上的把握和鏡頭的調度都一團糟，緊張的氣氛營造不出來，情節的推進就顯得緩慢而生硬，讓人提不起興致。

人物的塑造和性格的刻畫上也流於表面，路天君和尤佩佩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本來應該發展出一些感情，卻沒有給他們加一些感情戲。使得最後尤佩佩被姜鳳樓所殺，路天君為了替她報仇而與姜鳳樓的決鬥顯得不夠說服力。

再說飾演尤佩佩的鐘楚紅，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作品。

雖然紅姑的演技在香港電影圈是毋庸置疑的，但在這部處女作中卻完全看不到演技，因為當時她太年輕，在片中僅起到花瓶的作用。

由於這些明顯的缺點，可以想像這部充滿個人「任性」風格特點的作品，放在80年代的香港電影市場上會是怎樣的結果。

電影於1980年6月12日上映至6月25日，2周的時間便遭院線下架，收穫僅128萬港元票房。

這個成績讓杜琪峯看到了自己的導演功力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也導致他又回到TVB，繼續給王晶他爹王天林打下手學習拍片。

歷經6年的學習，直到1986年，他才應新藝城老闆黃百鳴之邀，拍出了《開心鬼》系列的第3部《開心鬼撞鬼》。

而《碧水寒山奪命金》便作為杜琪峯導演生涯中的一部「失敗」之作。也成銀河影迷喉嚨裡難以下咽的一根刺，經常被拿來做反面教材，以反襯出那些成熟作品的經典。

時至今日，這部90分鐘左右的電影，竟然沒人願意翻出來修復，目前網上流傳的仍然是像素很低的模糊版本。

也許是受到畫圖不清晰的影響，《碧水寒山奪命金》在影迷圈中的影響力不高，豆瓣上僅有800多人打出了6.1分，在杜琪峯的作品中已經是很低的分數。

不過皮哥卻覺得電影頗有可取之處，24歲的杜琪峯敢於挑戰這種懸疑風格的武俠電影，這種精神就值得肯定，且實拍的背景、寫實的武打、抽絲剝繭的故事，都讓皮哥覺得杜琪峯拍得用心。

即使因為功力不足，存在各種各樣的缺點，只要是用心創作的電影，就是好電影。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熱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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