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開了 概率論 的第 455篇文章
上周,從朋友白白家回來,我又想:「下次我不要再找她玩了」。
又,意思是我這樣想過很多次。
每次和白白聚完,之後幾天我就格外喪。
那天為了見她,我還精心化了全妝,搭了一套自認為最好看的衣服。
但還是被她從妝容到穿搭等,由內到外挑出了各種問題。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也真的每次都很沮喪。
「如果你不開心,可以跟她講出來。」
另一個朋友丸子這樣說。
我想,可是她說的沒錯啊,是我自己做不到。
白白是個設計師,精緻自律,生活品味很好。
她總是直來直往,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我承認這樣的相處會讓人更安心,免得再去猜測。
但同時也伴隨著壓力,尤其在生活方式和審美水平上確實我弱她強。
每次見她就像一個馬上要進入考場的考生,有點需要勇氣。
「你臉上的粉底液白到嚇人。」
上次剛碰面,她說的第一句話。
我想:「完了,越緊張越出錯,平常也不抹這麼多。」
然後趕緊用手捂住臉頰,一驚一乍地說:「我就說這個不行!絲芙蘭小哥非這麼推薦!」
接下來的兩天裡,陸續聽到:
「你是不是又胖了」
「你的穿搭需要換種風格」
「早飯你這樣吃缺少蛋白質。」
......
晚上睡覺,當她從桌子拎起我那條項鍊看了一眼時,我好怕她看出來這只是淘寶的便宜貨。
一如既往。信心滿滿以為自己準備妥當了,結果還是垂頭喪氣再回來。
她好優秀啊,我真是個小垃圾,每次我都這樣想。
這也使我每次和她在一起時,會覺得像被帶領指引著,很依賴和踏實。
但一旦自己回家後,連續幾天都明顯感覺自己哪兒都亂糟糟。
我也曾認真盤算了下。如果說因為這個人,所獲得快樂的時效性遠短於不快樂的,我要不要為規避不快樂而捨棄在一起的快樂。
白白吐槽說,嫌我找她不如找另一個朋友頻繁。
當時我在想:其實我是更喜歡你的,但我真的不喜歡那個和你相處完就萎靡低落的自己。
也像給這段關係定了性,大家不是同一個池子的魚,不適合遊在一起。
丸子聽完,問我:「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自私嗎?」
她舉了日劇《四重奏》的例子。
劇裡的丈夫總是默默忍耐妻子的很多問題,卻從來不肯開口說出來。
例如他很討厭妻子做的摻有檸檬汁的炸雞,但還是會裝作很喜歡,聲稱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炸雞。
到最後,實在無法再忍受了,他就選擇了離家出走。
丸子說:「是自私的吧,從沒問過她願不願意為你改,就自己決定了這段關係的走向。」
我卻想,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靠溝通解決。
就像她喜歡香蕉,而我是顆蘋果。
即便她知道後不會再對著我說蘋果不好,可她真正喜歡的還是香蕉。
比起自私,一直以為「不說」只是尊重現實。
無非是衡量過溝通成本與結果的可能,覺得性價比太低。
那幾天也碰巧跟一個朋友聊到大學時我們某次吵架,竟然覺得陌生地很有趣。
好幼稚啊,一點點小事還爭吵冷戰。
但又覺得挺可愛,不計較這麼喊出來有什麼用,只是單純較勁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不開心。
吵架明明也不是衝著和好去的,卻把問題擺在明面兒,將解決權平攤在兩個人手中。
現在這種所謂的忍耐,其實挺偷懶的。
把「成熟」當作用起來很稱手的擋箭牌,靜悄悄容納著這種不作聲與無作為,單方面默許了這段相處中不舒服的積攢。
可能這對另一方來說,也很殘忍。
一直無意識沉浸在自以為沒什麼問題的氛圍中,直到某天忽然被戳醒,得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對方已經對自己隱忍多時。
記得《怦然心動》裡,布萊斯明明不喜歡朱莉的雞蛋,但每次都裝作開心收下,再偷偷扔掉。
直到某天被朱莉失望發現,這才說出自己一直嫌棄朱莉養雞院子很髒的實話。
白白大我兩歲,自認識以來,她好像一直習慣了站在這個類似強勢姐姐的位置。
雖然我享受著這份被照顧,但也一直渴望著一份更平等。
唯一試圖做過的反抗,只不過是堅持搶在她前面買單。
對於她的教育,我只會一遍一遍立flag,說我回去後就會照她說的做。
我從沒給她講過,其實我做不到,她這樣只會讓我覺得相處起來很有壓力。
「其實我不喜歡你這樣。」
說出來挺難,聽起來大概也是刺耳的。但好像結果卻不會更壞。
即使大家還是在不合適中越走越遠,也是雙方都知情後一起選擇的結果。
無論更好還是更壞,或許該公平一點,這是兩個人的事情。
我也預想過,如果我真的坦白說出口。
依白白的性格,她大概會很高冷撇下一句:
「不喜歡你要走嗎?」
我想這次,我會盯著她的眼睛告訴她:
錯了,恰是因為我想更好留下來。
好嗎?一起走很遠很遠的路。
文 案 勾一朵
編 輯 勾一朵
審 稿 小煜、柒夏、肖肖、逍含、十七、久砸
標題來源 小煜
圖 片 《你好,之華》 《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