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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2016 Sir最遺憾錯過的一部電影。
不是《降臨》,是它。
這是一部幾乎零差評的電影,評分逆天。
IMDb 8.9。
Metascore 93。
爛番茄 93%新鮮度。
人們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對它的喜歡:
真的是非常非常特殊的體驗。這樣的電影太少了!
聽上去就像《食神》裡的薛家燕在說,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好看的電影,以後我看不到了怎麼辦啊!
所有美國媒體都喪失理智,完美、極好、嘆為觀止、大師之作、無法自拔,甚至不惜給出2016最佳電影的大標題。
國際各大電影獎項更是拿到手軟。
粗略統計,短短半年不到已獲得85個獎項和137個提名。
其中獲得評論家選擇獎中包括最佳導演、最佳電影在內的8項大獎。以及金球獎中包括最佳電影、導演、男女主演等7項提名。
衝擊奧斯卡是妥妥的事情。
一切聽起來不可思議。
Sir懷著半信半疑的心,讓遠在洛杉磯的特約記者Jackie搶先為我們試片。看完,他第一時間給我發來這句評價——想二刷,三刷的好片!
靠,胃口完全被吊起來了。
《愛樂之城》
文 / 幸福到爆的Jackie
毒舌電影獨家專稿 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愛樂之城》真的有魔力。
它沒有千迴百轉的劇情,沒有腦洞大開的詭計,更沒有複雜交錯的關係,甚至連片中所有的衝突矛盾都沒有超出常人的預期。
但毫不誇張地說,它能打動所有人。
因為它講的,是屬於所有人的故事。
在洛杉磯這片充滿夢想的土地上——
年輕的女孩米婭(石頭姐 飾)夢想成為一名演員。為此,她一邊在片場咖啡店打工維持生計,一邊不斷參加試鏡,但幾乎每一次,臺詞還沒念完就被打斷。
年輕的鋼琴家塞巴斯汀(高司令 飾)痴迷爵士樂,夢想在洛杉磯開一家自己的爵士樂俱樂部,可打工的餐廳老闆以辭退相威脅,只準他彈奏通俗的節日樂曲。
我是通過劇情簡介才知道他們名字的,片中一次他倆完整的名字都沒有出現過。
顯然,導演在刻意留白,他們可以叫米婭和塞巴斯汀,也可以是志明與春嬌,李雷和韓梅梅,他們代表的,是每一個懷揣夢想又被現實揍得鼻青臉腫的年輕人。
一個夜晚,失意的米婭獨自走在回家路上,她聽到餐廳裡傳來動人的鋼琴聲,她不自覺地走進去。
餐廳內,正是塞巴斯汀坐在鋼琴前,因為太過投入,他彈起了自己創作的爵士樂。
導演在片中運用大量的舞臺劇手法,不發一言就將兩人的惺惺相惜表現得隆重而得體。
當米婭走進餐廳時,一切都黯淡了下來,周圍的客人、裝飾、燈光全部隱去。畫面裡只有米婭站在全黑的背景前,無疑,這一刻,她的世界只有彈鋼琴者和他的旋律。
同樣,熱愛爵士樂的塞巴斯汀因為彈奏太過忘我,畫面只有聚光燈下的他和他的鋼琴。
我們完全沉浸在他們的視角。
諷刺的是,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周圍的燈光和環境瞬間恢復正常。
來不及反應,我們被拖回現實,與此同時,塞巴斯汀發現,自己又違反了規定,被餐廳老闆當場開除。
同聲相應,同病相憐。
無需懷疑,相似的糟糕境遇,對彼此夢想的肯定,他們將走到一起。
相識、相知、相愛,愛情故事總免不了落俗的橋段,但如導演達米安·沙澤勒上一部作品《爆裂鼓手》一樣,他就是有化俗套為神奇的能力。
他們的愛情被拍出了一種介於現實和超現實之間的夢幻感。
像童話。
在外——導演用誇張到浪漫的顏色和場景,烘託出愛情的甜蜜。
明明是在天文館玩耍,突然登上燦爛星空,遊弋共舞。
明明只是普通的牽手逛街,街景突然變成復古的彩色油畫。
在裡——兩位主演,石頭姐和高司令用火花四濺的對手戲,成為2016最有化學反應的熒幕情侶之一。
比如他們在山頂跳舞的這場戲,兩人剛認識不久,明明互相有好感,還要裝作討厭對方。
當石頭姐搶回被高司令偷走的包時,她臉上先是嫌棄,嘴角又壓不住微笑,與此同時,高司令用一個更得意的跳躍,把內心的快樂暴露無遺。
又或者,在高司令家裡,兩人一起彈琴,唱歌。
當石頭姐唱到發出笑聲,高司令的認真投入臉也不由自主地綻放開來。
這就是讓人信服的愛情。
愛情不是驚天動地的表白,不是海誓山盟的相許,甚至不需要親吻擁抱。
愛情存在於對看的眼神,神同步的默契,互動時旁人不易察覺但彼此心領神會的細微反應。
簡單說,愛情是恰到好處的糖果,不是甜到齁的糖精。
看《愛樂之城》,我不止一刻相信石頭姐和高司令就是情侶。
這種感覺怎麼說, 沁人心脾。
當然,《愛樂之城》的野心不止愛情。
在此不得不說它第二個屬性——歌舞劇。
《愛樂之城》的英文名是LA-LA LAND,乍一看,是代表LA(洛杉磯)這座城市,深味一層,其實是美國俚語中:
與殘酷現實脫離的愉悅樂觀的精神狀態,代表著那些在理想和現實中掙扎的人們。
整部電影的時間背景是現代,卻填充了大量鮮豔的色彩,誇張的服飾,復古的場景設計,還有風格多變的歌舞。
正像是一個五彩斑斕的愉悅世界。
很多人一想到歌舞片就感到拒絕,因為邊唱邊跳的戲碼總是就意味著劇情拖沓,節奏緩慢,脫離現實,難以入戲。
導演達米安·沙澤勒再一次展現了他化俗套為神奇的能力。
電影一開場就是洛杉磯久負盛名的——堵車的高速公路。
從一個女性司機突如其來的美妙歌聲,到眾人一起歡快的齊唱和五彩汽車的鳴笛,伴隨著歡樂的音樂主題,將近4分鐘一鏡到底,結合動感明快的鏡頭移動和令人驚嘆的場面調度,帶給人不遜《雨中曲》+《鳥人》的酣暢淋漓。
還沒來得及系好安全帶,觀眾已經被吸入這個澎湃的世界。
種種不可思議的場面調度,大量長鏡頭歌舞表演,片中比比皆是。
歌舞片最考驗的還是演員的歌唱和舞蹈能力。
必須正名,你聽到的絕對是石頭姐和高司令親口演唱,沒替身。
許多人通過各種脫口秀節目知道石頭姐能歌善舞,只有很少人知道,她其實還主演過百老匯音樂劇《歌廳》(Cabaret),歌舞底子深厚。
高司令是個有才好演員眾所周知,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加拿大舞蹈童星出身,12歲就上颱風騷獨舞。
當然,即使有些舞蹈底子,要完成這樣一部大劑量的歌舞片,演員仍不不容懈怠。
這兩人在開拍前3月就每天練習舞蹈動作,為此,兩人還學會踢踏舞、交誼舞、現代舞等等舞種。
對於高司令來說,最大的難關還是如何演一個專業鋼琴家。導演一開始看到高司令如雞爪一般僵硬的雙手,非常擔心,還學著比劃一番。
答案簡單粗暴:死練。
高司令就是通過整整三個月,每天4小時的練習,達到甚至超出導演的預期。
所有塞巴斯汀的彈琴鏡頭全是高司令自己的手
歌舞片最重要的還是音樂。
《愛樂之城》居然做到了每一首歌曲和配樂都是頂級。
影片中,所有的音樂都是交響樂團在一個舞臺內現場表演錄製,這個工作室正是當年錄製《雨中曲》的地方——就想做出當年歌舞片黃金時代的質感。
負責音樂的可不是什麼業界大咖,他是導演的同學兼好基友,同樣30歲出頭的
賈斯汀·赫維茲。他的長篇作品,同樣只有《爆裂鼓手》。《愛樂之城》其實也是這對哥們的內心寫照。
導演達米安·沙澤勒和作曲賈斯汀·赫維茲
這條路他們熬了10年。
10年前,兩人還是大學同學,就有了《愛樂之城》故事大綱,他們熱愛音樂,熱愛黃金時代歌舞片,痴迷60年代雅克·德米的《瑟堡的雨傘》和《柳媚花嬌》的多彩和浪漫。
但對兩位涉世未深的學生,別說風險巨大的歌舞片,就連普通的長片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從小夢想成為音樂家的達米安自覺音樂天賦不夠,放棄當音樂家的夢想,轉而立志要拍真正的音樂電影。
沒有資金,沒有伯樂。
期間兩人創作出第一個劇本,卻因為沒錢,只能取其中一個章節,拍成10多分鐘短片,參展各大電影節。
以此吸引好萊塢,這才出現2014年奧斯卡最大黑馬——《爆裂鼓手》。
《爆裂鼓手》的成功,讓達米安·沙澤勒和賈斯汀·赫維茲終於獲得資本關注,他們迅速實踐10年前的夢想,拍一部重回黃金時代的歌舞片。
就是《愛樂之城》。
所以,《愛樂之城》講的,也是他們自己傻傻追夢的故事。
好電影的第一前提永遠是,不對自己撒謊。
這就是為什麼有的電影再拼命寫實,卻因為創作者的勢利與算計,我們只看到泛著廉價油光的雞湯。
而《愛樂之城》再奇幻斑斕,卻因為幕後班底不忘自己的初心,最後帶給我們最質樸的真摯。
回到開篇,如同米婭和塞巴斯汀是每一個有夢的年輕人,愛樂之城,也不僅僅是洛杉磯,它可以是紐約、巴黎,北京、上海,世界上任何一個希望與現實並存的城市。
在這些愛樂之城中,我們拼盡全力,就可以夢想成真嗎?
沒有答案。
我們擁抱夢想的姿態,也許更應該像米婭在試鏡中唱的一個關於傻子(《The Fools Who Dream》)的故事:
我舅媽曾在巴黎住過一段時間,她告訴我們,
她曾調經大膽跳進過冬天的河水,
赤著腳,面帶微笑,
縱身一躍,然後顫抖回到岸上。
河水太冰冷,她打了一個月的噴嚏。
但她說,
如果重來,她還會再跳一次。
這首歌獻給那些做著白日夢的痴人。
儘管他們看起來傻乎乎,不知會付出多少代價。
如果重來,他們還會再來一次。
因為有愛,有夢想,也許才是這個世界值得奮鬥的原因吧。
能遇到這種電影,是我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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