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6月10日,賈樟柯導演在微博發出了百萬影院從業者的心聲,呼籲考慮電影院復工復產的事。
同樣在6月10日這一天,博納影業副總裁黃巍墜樓身亡,公司方面說他是因為長期失眠,心情壓抑導致的。
我不敢說黃巍的壓抑身亡是否與當前影業的困境有什麼關聯,但是他的離去,卻讓我們看到,電影業這個幾乎快被忘卻的行業,如今是有多麼的艱難。
疫情之下的電影業狀況,如今的關注度顯然還不如村口擺地攤的了。
二
演電影的,做電影的以及放電影的是電影行業裡三大塊,有別於後兩者,演電影的明星藝人們當下還能跟上風口,做起了直播賣貨的生意。
而且對於部分藝人來說,直播可比演電影合適多了,我倒是希望他們好好在直播這個事業上幹出自己的天地。
對於做電影的和放電影的,他們對於疫情這種衝擊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當前沒有新片拍,電影製作公司只能幹耗著,拍攝的,服化道的,場地的,整一個電影製作產業鏈條上的誰也不能躲過,就連傳統的小影視公司,現在也都是在艱難維持著。
而對於放電影的來說,沒得開張的影院,各種固定支出與企業維護都得照常,賈樟柯導演說的,「有的電影企業一天虧損百萬」,一點也不誇張。
電影院不開張,百萬影院從業者的生計就只能另尋出路,但這種就業形勢下,上哪找這麼大的就業缺口來填補,我一時想不出來,可能真得去擺地攤了。
三
我個人對於電影的口味其實還是挺挑的,習慣於十幾二十年前那一類內涵飽滿的電影表達方式,我總體感覺這十年來的好電影已經是越來越少。
一方面是客觀環境的因素,近些年來的電影已經逐漸的把自己的稜角磨平,放眼望去近五年的票房榜單,你就會發現電影業在夾縫中找到了另一種生存的規律。
王小波1997年在《中國為什麼沒有科幻片》一文中寫道:
「假設我要搞的是《侏羅紀公園》那樣的電影,我怎麼跟上面說呢?我這部片子,現實意義在哪裡?積極意義又在哪裡?為什麼我要搞這麼一部古怪的電影?最主要的問題是,我這部電影是怎樣配合當前形勢的?這些問題我一個都答不上來,可答不上來又不行。」
對於這些問題,有部分電影人已經找到答案了,所以我們就有了科幻電影《流浪地球》。
另一方面,是電影人的自甘墮落。不論是商業片,還是藝術片,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爛片盛行,難道是因為觀眾問題嗎?顯然不是。
不是因為觀眾想看爛片,而是因為劇本爛,演技爛,製作爛,才會有這麼多的爛片。這可能是我們的電影創作者們「過度關懷弱勢群體」的結果,也就是把觀眾都當成了傻子。
四
有人說,「電影只不過是一種娛樂業而已」。
確實,對於一個年產值600億的娛樂行業,從數字層面上他確實不值一提,可從精神層面上看,電影對藝術、對文化的價值,僅用冷冰冰的數字卻是難以估量的。
儘管今天的電影經歷著很多磨難,但眾多熱愛電影事業的人依舊在努力的為這個行業付出。
我還挺喜歡看電影的,雖然每年到電影院看片的次數不會很多,但是我很是享受到影院看電影所帶來的那種精神放鬆的狀態,尤其是在我這種沒什麼精神消費場所的三線城市,去看電影也算是難得的一種精神生活了。
仔細想想,已經有大半年沒有進過電影院看電影了,那種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然後沉浸在3D大屏的愉悅,我已記不清大概是什麼樣的感覺。
五
從防控的角度說,電影院著實屬於「密閉空間」,可是我們對於密閉空間的執行標準卻是不一致的,KTV、酒吧這些同樣是密閉空間的都能夠恢復,嚴格執行防疫標準的電影院,為什麼仍然不能恢復呢?
北京這幾天的疫情又復發了,而根據國家電影局通知,全國電影院的開業必須執行統一的時間安排。
這麼看的話,全國電影院近期要復工復產更是不可能了。即使是復工了的電影院,有沒有新片可以放也是個問題,電影院不但沒有報復性消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過渡期。
北方公園在《我是一個影迷,我今天很想看電影》一文中說,
「電影行業已經自願拋卻大量有稜角的、尖銳的、關乎現實的表達,用一種近乎於投名狀的方式表達著對某種宏大的、集體性的意識的讚美和歌頌,卻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以一種如此輕而易舉的方式被徹底拋棄,是啊,「電影行業已經這麼愛國了,國為什麼不能也愛我們一點?」
是啊,此刻電影行業的人,不敢奢求馬上就可以開業,他們想要的,或許只是個開業的時間表。畢竟,這個可開業時間表,會是他們堅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至於電影業的寒冬還要多久這個問題,我實在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