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頒給了澳大利亞電影《裁縫》(The Dressmaker)。電影的服裝設計師是蒂姆·查佩爾,曾於1995年以《沙漠妖姬》一片榮獲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這部改編自同名小說的澳洲電影,除了主演是來自英國的凱特-溫絲萊特(也就是著名的《鐵達尼號》主演),整部電影的故事發生地、主創、主要演員均來自澳大利亞,去年在澳洲本土上畫時獲得非常好的票房。這部向上個世紀時裝致敬的電影,憑藉出色的服裝設計獲得多項大獎。光是看電影的美術設計和服裝設計,足以回電影票價。
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50年代澳大利亞一個邊遠、荒蕪、落後的小鎮。女主角緹莉Tilly(凱特-溫絲萊特演)小時候是個被人欺負、其貌不揚的私生女,因為同班同學(其父親是鎮上有權有勢的議員)的意外死亡背上「謀殺」罪名、被小鎮人民驅逐出境。20多年後,Tilly已成為法國巴黎的高級女裁縫,她返回家鄉,希望找出當年事故的真相、為自己洗脫罪名。可是,故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緹莉Tilly已經不是當年弱小的、被人欺負的女孩,她驚豔出場,但小鎮人民會對她刮目相看,還是仍舊心懷怨恨?Tilly已經不是當年弱小的、被人欺負的女孩,她驚豔出場,但小鎮人民會對她刮目相看,還是仍舊心懷怨恨?女主角緹莉Tilly是個高級時裝裁縫,相當於半個時裝設計師。她穿著自己設計的禮服出場,在荒蕪的小鎮引起一陣轟動。但這個不足以表現她的才華。接下來才令觀眾刮目相看。
緹莉是位巧手裁縫,但她的服裝樣式簡潔大方,顏色多以藍黑棕等冷色調為主,符合緹莉受害者的身份設定。《裁縫》是時尚與劇情結合得最緊密、配合得最默契的一部電影。片中的服裝不僅件件精緻,還將色彩本身的作用發揮運用到極致。
紅色是最能引起興趣的顏色。有人做過測試,在一組身著不同顏色服裝的異性照片中,身穿紅衣的那一個贏得了大多數人的好感。
當從巴黎歸來的時髦女主以一襲紅裙現身賽場的時候,猶如在荒蕪的小鎮投下了一枚原子彈,衝擊力可想而知。優雅性感的緹莉立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女人的目光是嫉妒,男人的目光是流連,這也直接導致本鎮球隊輸掉了上半場比賽。下半場比賽時,緹莉更換了一件黑色長裙。黑色不如紅色醒目,但卻是公認的最具神秘感的顏色,這份神秘感引人遐想與探究。緹莉的這件小黑裙顏色保守,但樣式大膽,酥胸美腿吸引著男士的目光,引得對手頻頻失誤,最終泰迪帶領的本鎮球隊贏得了比賽的勝利。Tilly衣戰成名後,時尚便將緹莉的生活同周圍的人緊密聯繫在一起。
第一個因時尚而走近緹莉的人是法瑞特警官。他對緹莉從巴黎帶回來的衣料、飾品愛不釋手,他對緹莉坦言,二十五年前自己正是被鎮長抓住了異裝癖的把柄,不得不昧著良心將被人誣陷的緹莉驅逐出村。正義不能當飯吃,當生存與良知在天平兩邊左右搖擺的時候,大多數人如同法瑞特警官一般,優先選擇了前者。善良的緹莉不僅原諒了法瑞特警官,還因為相同的時尚愛好與之成為了忘年交。
第二個因時尚而走近緹莉的人是泰迪。同村的威廉即將結婚邀請泰迪擔任伴郎,泰迪來找緹莉定製禮服並當機表明心意,但緹莉認為自己是受詛咒的人,不敢接受泰迪的愛情。人們常說,擁有幸福童年的人,通常也會擁有美好的人生。
不幸的是,緹莉有個黑暗的童年,她和母親莫莉提起過的那句我也曾失去過孩子,筆墨不多,卻道出了她成年後感情和生活的不如意。緹莉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她回到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地方,站到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面前,她想要的不僅僅是查明真相,她更渴望得到接納和認可,藉此打開心結和走出陰影,但只能說緹莉太單純了,低估了人性的複雜程度。
這一點莫莉看得更為透徹,她告訴緹莉,你把她們變美,她們還是會恨你的。這位姑娘在電影中是個龍套角色,連姓名都沒有提及,但是她的幾身行頭都是中式布料搭配西式剪裁,姑娘的白皙膚色和修長四肢與這種穿衣風格十分搭調。
經過Tilly的巧手設計和縫紉,山野村姑變成時髦女郎。
電影中第三個因時尚而走近緹莉的人:受益最大的非格特莫屬,
初時登場的格特,形象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她心儀小鎮高富帥威廉,但威廉卻對她視若無睹。當格特身著緹莉為她量身定製的禮服現身舞會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舞會這個片段,不反覆觀看,真不敢確定變裝前的格特和變裝後的格特,是同一個演員。Tilly的精心設計和製作,幫助這個醜小鴨搖身一變成為鎮上舞會的灰姑娘。格特與之前判若兩人,她是當之無愧的舞會皇后,這是時裝與劇情的第二次結合。格特贏得了威廉的傾心並與其閃婚,但她並未因此感激緹莉。當緹莉身陷困境的時候,格特不但沒有站出來為緹莉說話,相反她還首當其衝加入到排擠緹莉與其家人的陣營中。莫莉的話在格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證。
格特做為配角同時也是反派,服裝在數量上不及女主角,但是款式和花色卻超越了緹莉。格特的服裝或多或少輔以紅色,這一方面符合她新婚少婦的人物設定;另一方面,服裝色調的明快鮮豔正好與人物內心的陰暗醜陋形成鮮明的反差。第四個因時尚而走近緹莉的人是瑪麗戈爾德。瑪麗戈爾德是鎮長的妻子,也是斯圖爾特的母親,受丈夫愚弄的她一直以為兒子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死的。瑪麗戈爾德找到緹莉定製出席格特婚禮的禮服,正是這次接觸促使緹莉從她口中得知,鄉村教師比尤拉是當年案件的目擊證人。緹莉的旁敲側擊和步步緊逼迫使心懷鬼胎的比尤拉吐露了實情。格特與威廉的婚禮既是一場時裝的盛宴,是劇情的高潮。時裝與劇情的第三次結合:婚宴上有兩個人的服裝顏色格外搶眼,緹莉的紫色裙裝和瑪麗戈爾德的芥末黃色禮服本身是對立的色系,顏色的對立暗示著她們二人衝突的身份。
比尤拉口中的真相令瑪麗戈爾德幾近瘋狂,她對著緹莉大喊謀殺犯。緹莉百口莫辯,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在這場衝突中,緹莉得知了卑鄙狠毒的鎮長居然是自己的父親。婚宴上還有另一個人發狂——泰迪的殘疾哥哥巴尼。巴尼不忍緹莉含冤,說出了自己當年目睹的隱情,至此鎮長之子的死亡真相被完整拼湊還原了出來。真相大白但卻於事無補,在他人心中,被戀人拋棄的莫莉依舊是蕩婦,被誣陷謀殺的緹莉也還是野種和兇手。對於緹莉而言,唯一的收穫便是愛情,然而幸福的潮水還未來得及將她與泰迪淹沒,死亡的陰影卻已將他們籠罩。泰迪為了證明緹莉不是受詛咒的人,從數米高的穀倉上跳了下去,這本是他和同村青年平時打賭玩樂的遊戲,但是這一次卻出了意外。泰迪之死把緹莉推上了風口浪尖,格特家的雜貨店成為了滋生流言蜚語的溫床。時裝最終並不能救贖女主角,也沒有換來小鎮人民的諒解和尊重,即便她的才華給小鎮帶來華服和精彩。到頭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咀咒。
《裁縫》的主題是人性,切入點是偏見,如果慘劇只到泰迪死亡戛然而止,最多只是宣告緹莉自我救贖失敗,但接下來發生的兩件事情則將緹莉徹底推上了復仇之路。莫莉中風,小鎮上的庸醫不但見死不救還出言譏諷。不久後,庸醫意外死亡,其助手不假思索便將罪名栽贓到緹莉頭上,良心未泯的法瑞特警官獨攬罪名含冤入獄。法瑞特警官身著鬥牛士的服裝被捕,這一幕充斥著荒誕的喜感。
親人、愛人、朋友相繼離去,緹莉終於明白了所謂的救贖,人救不如自救。
緹莉為本村人製作了參加比賽的服裝,但她還接受了另一組人馬的邀請,這招將計就計使得妙。
比賽當日,格特領銜的小鎮居民們身著巴洛克風格服裝現身。這些服裝精美華麗,但顏色多以灰、藍、淡綠等暗色為主,服裝的顏色暗喻了他們比賽落敗的命運。反觀對手們穿著的日式和服明顯更勝一籌,特別是領唱的那件金黃色的和服格外引人注目。黃色在東方人的觀念裡代表富貴和權威,衣服的顏色預示著勝利的歸屬。而在比賽進行的同時,緹莉在小鎮點燃了燎原火種,這把復仇之火毀滅了罪惡之源,也宣告了緹莉的涅槃重生。
每個回不去的故鄉背後,必然有一段傷心的過往。無法回頭,大步前行。對於女性觀影者來講,最出彩的不是展現「人靠衣裝」的灰姑娘大變身,而是一位女性如何在你意想不到的複雜社會裡安身立命。
「命」,其實是個偽命題,能讓女人不論有無愛情、不論有無幸福婚姻、不論有無不愁柴米富足生活,都可以從容優雅淡定生活的,恐怕只有來自女人本身。女人有屬於自己的技術本領,有命運、意外甚至他人奪不走的本領,才可能始終如一地自信和淡定。就如緹莉Tilly,最後清算完故鄉帶給她的誣陷含冤驅逐,仍然無懼地優雅離開。
時尚與復仇兩大元素始終貫穿在正部劇中,《裁縫》所講述的故事比較殘酷,但時尚元素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中和作用,削弱了影片的黑暗氣質與壓抑氛圍,同時也為影片增添了觀賞性和趣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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