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憶:放露天電影時老鄉問銀幕上的人怎麼會說話
2016年06月24日 09:03
來源:鳳凰歷史 作者:佚名本文摘自:楓網,作者:佚名,原題為:知青憶:放映露天電影老鄉問銀幕上的人怎麼會說話
2年前,由於我出生在黑五類家庭,知青招工、招生、招幹均與我無緣,由於當時我是光榮軍嫂,插隊8年後公社將我定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安排我在公社電影隊,背米袋子生產隊記公分,任公社電影隊露天電影放映員,雖然還是吃農村糧的戶口,那可是我第一次跳農門。露天電影,多麼富有詩意的名字,現在的90後根本無法了解,在那個精神文明匱乏的年代,露天電影,曾經帶給了一代人多少美好的回憶。在稻草堆起的曬穀場,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兩根竹竿子搭建,一塊白色的幕布。星星照路,夏蟲伴奏,夏荷芬芳,溫馨而又浪漫。現在,有多少人看過16毫米露天老電影,也許我們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都沒有看過,也許根本不知到。我們那一輩人中看16毫米露天電影、是多少人少年,青年時代最亮麗的一道風景。因為人們喜歡看露天電影,會更加喜歡黑暗。天黑了,銀幕掛在樹梢,或者掛在沒有門檻的打麥場上,懸懸而望,耐心又急切地等待著周圍的一切暗淡沉寂下來。一束並不耀眼的白光穿透黑暗投向銀幕,照亮了瞳孔,溫暖了心房。
新組建的公社電影放映隊由兩個老轉和我組成。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洪湖岸邊的一百多個小隊走村串戶放映露天電影。兩位老轉是發電員,(七十年代的農村好多地方沒有通電),我一人單機操作十六毫米電影放映機,我們三人到縣電影公司報導後,分別跟機學習了二個月。我僥倖成為當時縣裡的,洪湖岸邊農村電影隊的第一個女放映員。
太陽落山開始掛銀幕。方方的,大大的,雪白的銀幕要拉的整整齊齊。還要拉線,安喇叭,高音喇叭就綁在一棵老槐樹上。爾後,檢查機器,檢查拷貝,試焦距,倒片子,試鏡頭,試喇叭等。我是單機操作放映,需要停機換片。一部放映機,中間就必須換膠片,通常一部電影4盤膠片。當全場上千雙眼睛盯著我的時候,我心裡怦怦直跳,唯恐自己有一點點閃失,影響觀眾的情緒。單機換片的速度對我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我知道觀眾希望看到的是每一個完整的畫面。觀眾的期待,我身為一個女放映員,我知道自己責任重大。那個年代,我無時無刻都在練習放映操作。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我知道,女放映員這個工作又是多麼的有意義啊!每村每月要放二次電影,上村要放電影,周邊的幾個村子都知道,每場都有上千人。村裡的老人孩子特別興奮和新奇,只要電影隊來了,他們都早早來到放映場地。電影開始後,他們緊緊圍聚在放映機旁。他們常常在我耳邊說:「銀幕上的人怎麼會說話?怎麼會唱歌?怎麼會打槍?怎麼會放炮?」旁邊的小孩說:「這是真人」。還有人說:「怎麼沒有看見他們走出來」。電影就是這麼逼真,這也難怪,40年前中國農村的文化生活是如此的貧乏。
國產兒童故事片《閃閃的紅星》,這部影片我放了近百次。《閃閃的紅星》以飽滿的革命激情,生動逼真地概括了江西中央革命根據地兩個階級的生死搏鬥,塑造了在黨的教育下成長的潘冬子的少年英雄形象。影片中的每一句臺詞我至今都還記憶猶新。這首《紅星照我去戰鬥》我還可以一字不差一口氣唱完!歲月的長河中,總有一些故事讓你刻骨銘心。那些記憶深處的老電影故事,哪怕一句臺詞,一個鏡頭,都會將人帶回美好時光。歲月痕跡的電影《閃閃的紅星》,那斑駁的老牆、江西老區的老瓦房。宋爺爺、潘冬子、春伢子、還有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小小竹排江中遊,滔滔江水向東流,紅星閃閃亮,照我去戰鬥……」往昔的老電影已離我們遠去,讓我們聆聽老電影插曲,懷念、重溫激情燃燒的歲月!在優美的旋律中,找尋當年放映露天電影的銘刻在記憶中熠熠閃光的亮點。放映電影《閃閃的紅星》我看見好多可愛的鄉村「潘冬子」早早來到現場。露天電影,大人坐前面後,就擋住小孩子們的視線,許多孩子們索性就座在銀幕後面看。看完電影後,有的孩子說:「潘冬子舉起右手拿起刀向胡漢三砍去」。有的孩子說:「不對,潘冬子舉起左手拿起刀向胡漢三砍去」。可憐那個年代的鄉村孩子年齡小缺乏見識,哪知道看露天電影正反銀幕的效應呢!歲月流逝的是舊痕,腦海銘記的是永恆。那些老演員,那些老電影,我們熟悉。往事蹉跎,歲月流金,放映過的影片也不會忘記。讓我在回憶中,記起那些具有特定歷史年代的老故事影片。讓我在婉轉氤氳的旋律中,回味那些曾經的老歌!感受經典的魅力!還有那個年代看露天電影許許多多的鄉村潘冬子!
四十二年後,回憶放映露天電影的難忘歲月,就像電影鏡頭在我的眼前一幕又一幕的展現。四十二年前那些曾經放映過的國產影片:八個樣板戲、《地雷戰》、《地道戰》《閃閃的紅星》、《渡江偵查記》《南徵北戰》《英雄兒女》《洪湖赤衛隊》....。朝鮮影片:《賣花姑娘》、《鮮花盛開的村莊》、《摘蘋果的時候》。阿爾巴尼亞:《第八個是銅像》。南斯拉夫:《橋》。越南:《琛姑娘的松林》。再次回憶蹉跎歲月放映的影片,我有心去網絡點看了幾部重新觀看,內心深處別有一番滋味!真是那個年代人民所說:阿爾巴尼亞的影片,莫名其妙。越南影片,飛機大炮。朝鮮影片,哭哭鬧鬧。中國影片,看後好笑。
歲月的長河匆匆的流淌,蹉跎八年雖然遇到許多的不如意,也還有許多甜蜜的趣事,至今回味無窮。我不說青春無悔有悔,我是親歷者,我可以說:有苦有樂。回想自己曾經在洪湖岸邊走村放映露天電影的日日夜夜,走過的條條村渠小道、轉遊過的無數個荷塘邊,荷花盛開的季節,荷塘上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零星的點綴著白花和粉花,微微順風而過,一股濃濃的清香聞起來很芬芳。洪湖岸邊的荷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荷塘月色伴著露天電影,是七十年代我插隊洪湖岸邊一副唯美的畫卷。
時光流逝,40多年前我放映過影片中的主人公,那些耳熟能詳的名字都淡忘了,那些經典的對白,那些激昂鏡頭中的的激情,依然在我記憶的博客中存放。40多年後當我回訪曾經插隊的鄉村,那些我放映露天電影出生的幹部(龍江)、(大春)、(冬子)接待我,他們的名字都打下我知青歲月放映露天電影、留下的的印記。老電影寫就的是流金歲月,是一代代電影人和一代代觀眾用青春和熱血共同築造的神話。知青歲月放映16毫米的露天電影,是我青年時代的一部分,更是我整個生命的一部分。花甲之年回憶當年、仍然覺得是,輝映著我生命一個階段的華彩樂章。最後,我還是用電影《洪湖赤衛隊》的插曲《洪湖水浪打浪》,獻給我插隊洪湖岸邊的8年知青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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