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 桃花源.

文字丨『誰最中國』

圖片 | 來自網絡

「你是我蓄謀已久的暗戀，

我是你萬迷其中的桃花源。」

這是一場長達三十年的暗戀，

也是一場跨越今古的追尋。

暗戀桃花源 劇照（暗戀部分）

一個清冷的舞臺，一束清冷的燈光，一架清冷的鞦韆，兩個相戀的男女，他們在談著遙遠的後來，這是《暗戀桃花源》的開場。戰亂之中，一個安安靜靜的上海，兩個簡簡單單的人兒，他們不知未來結局如何，卻依然憧憬。

而我們明知他們的悲劇結局，卻依然會為那一刻的沉靜動容。正如雲之凡所說，老了也很美啊。關於美好，我們總是捨棄不了想像的。

暗戀桃花源 劇照（暗戀部分）

好像漫長的夢 / 越在時光海洋

咫尺天涯相思長 / 人各在一方

鞦韆隨風擺蕩 / 話還在我耳旁

一朝醒來發蒼蒼 / 心事卻依然

— — 袁泉 《暗戀》

暗戀，其實是一種很古典很純淨的情愫。

戀而不語，愛而不現，將心藏之，懸之高閣，任由它被風吹得叮噹作響，依舊寂然沉默。

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不敢輕易說出口，

明明是百般想念，卻不敢有絲毫表示。

暗戀的心，好似是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一個人的名字，把它揉成紙團，想要扔棄，又不捨得，留著珍藏，又是皺皺巴巴、委委屈屈。

暗戀，永遠站在一個不被看見的地方，看一個人，想念一個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你費盡日夜去思索，去斟酌。

暗戀，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是「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是「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是一種沒有說出來的喜歡，是一種偷偷摸摸的喜歡，是一種想要又不敢要的喜歡，是一種欲言又止。

暗戀，是一種情感上的留白，不用太圓滿，卻依然能夠獲得幸福感；

暗戀，是一種很深的理想主義，即便求而不得，依然忍不住尋找。

對於《暗戀》劇中的雲之凡與江濱柳來說，他們的感情不是絕對意義上的暗戀，而是一種遺憾，未能命運成全的遺憾。因戰亂而分離的兩人，或許是留白過多，才讓餘生裡，這份情感都顯得那麼珍貴。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東晉陶淵明寫下的這個落英繽紛的桃花源，成了後世許多人追尋而不得的理想之國，或許他自己也未可知。當時有南陽高尚之士劉子驥，欣然往之，卻是尋而未果，終至病終，後世遂無問津者。

其實不然，並非沒有問津者，而是沒有尋得者。

桃源在何處，無人知曉，卻一直有人在尋找。

如果說，暗戀是一場小心翼翼藏著的理想主義，那桃花源便是一場光明正大追尋的理想主義。暗戀是一場近處的忐忑，桃花源便是一種遠處的蠱惑。

每個人有每個人追尋的桃花源，它是一處內心的平靜，是一處理想的故鄉。

那裡有竹林悠悠，桑田繁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有炊煙嫋嫋，夜間有星河耿耿，所以就連日常的耕作也會沾染上生活的光彩；靜水流深，甘之如飴。

無論暗戀，或是桃花源，其實都是一種理想主義，都是懷著一顆孤勇之心，去追尋美好。只不過，往往是尋而不得。

張愛玲曾說過，一個男人的心裡或許總是有兩個女人，一個紅玫瑰，一個白玫瑰。紅的是心裡的硃砂痣，白的是床前的明月光。

娶了紅玫瑰的時候，久而久之，紅的會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娶了白玫瑰的時候，久而久之，白的便會成為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

只有在尋而未得的時候，白的才是白月光，紅的才是硃砂痣。尋而未得的時候，一切都在想像中醞釀發酵，這才是最美好的。

暗戀桃花源 劇照（暗戀部分）

暗戀桃花源 劇照（桃花源部分）

中國人在情感上，向來含蓄羞澀。喜歡朦朦朧朧的暗戀，也喜歡在心裡安置一個桃花源。

暗戀，隱隱約約，未曾得到，卻能牽掛一生。桃花源，是精神上的故鄉，是一處想去而未能去、尋找而未能尋得的地方。

 

賴聲川導演的話劇《暗戀桃花源》，將這兩種情結連接起來，並有了碰撞。

暗戀與桃花源，一個小心翼翼地保護秘密，一個光明正大地放肆追尋，一個悲劇，一個喜劇，一個現代，一個古代，卻是殊途同歸，有了同樣的註解 —— 尋，而不得。

 

暗戀桃花源 劇照（暗戀部分 金士傑）

《暗戀》這齣戲中，雲之凡於江濱柳而言，是他的白月光，是一朵久遠年代的山茶花，也是他尋而不得的桃花源。過多少年，躺在病床上，他回憶起來還是那個夜晚，那清冷的月光，清冷的嘆息，清冷的雲之凡，如夢一般。

暗戀桃花源 劇照（暗戀部分 金士傑 林青霞）

《桃花源》裡，老陶在塵世之外找到了桃花源，他想念的卻依然是那個背叛了他的妻子春花；而春花在與情人終成眷侶後，也在破敗的現實前，想起那個對她真心付出的老陶，終是遺憾。

暗戀桃花源 劇照（桃花源部分）

早在1986年，這齣話劇甫在臺灣演出，便引起了轟動。到了今時今日，觀眾依然會熱淚盈眶。

好的故事，會帶著人性的思考與情感的探索。它不是一時的轟動，而是值得流傳的。所以即便演員一代代地更換，演出場地從一座城到另一座城，觀眾也從年輕到年老，這齣劇卻依然受到關注。因為它讓人在故事裡找到自己，讓心有片刻顫動，能打開許多封存的記憶，能讓我們去到久遠的時空裡，感受情感本身。這才是它動人之處。

桃源難尋，暗戀難全，或許這才是人生。

然而，暗戀也好，桃花源也罷，或是追尋與被追尋的劉子驥，都已成了一個個遠去的符號，成了心中的一方淨土。風過塵埃，塵囂已逝。

點擊下方閱讀原文進入『誰最中國』微商城，立即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