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的1950年6月10日,我黨在臺執行潛伏任務最高級別情報人員吳石中將、陳寶倉中將、吳石部下聶曦上校以及女地下黨員朱楓,在臺北馬場町刑場從容就義。他們「潛伏」臺灣的事跡曾經鮮為人知。如今,他們有著共同的稱號:隱蔽戰線英烈。
1949年前後,我黨派遣1500餘名幹部秘密入臺,為國家統一、人民解放執行潛伏任務。由於叛徒出賣,島內地下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大批地下黨員被捕,1100餘人被國民黨當局處決。
吳石、陳寶倉、朱楓、聶曦就是其中犧牲最早、職位較高的四位。如今他們的雕像坐落於北京市郊的西山無名英雄紀念廣場上,以此紀念隱蔽戰線的無名英雄們。
西山無名英雄紀念廣場上樹立著吳石、陳寶倉、朱楓、聶曦四位烈士的塑像
1947年4月,吳石成為我黨打入敵人內部的1號人物。赴臺後吳石任國民黨國防部參謀次長,中將軍銜。赴臺前,華東局給他的代號是「密使一號」。為了獲得蔣介石信任,吳石選擇攜夫人王碧奎和年齡尚小的一對兒女前往臺灣,將大兒子和大女兒留在了大陸。
吳石將軍與夫人和孩子合影
1949年12月至1950年2月,吳石與女共產黨員朱楓在臺灣秘密會晤7次,吳石將拍攝有《臺灣戰區戰略防禦圖》等絕密資料的微縮膠捲交給朱楓。這些極為重要的絕密情報中,包括敵人相關防區駐軍番號和人員概數以及飛機、大炮、坦克數量等。
1950年1月,臺灣地下黨組織最高領導人蔡孝乾被捕後叛變投敵。雖然蔡孝乾供出了朱楓,但他沒有跟吳石直接接觸過,所以吳石沒有立刻暴露。彼時,朱楓還未離臺。情急之下,吳石動用自己的權力為朱楓籤發了一張《特別通行證》,安排她搭乘軍機飛赴舟山。不幸的是,朱楓在舟山等待偷渡回大陸時被國民黨特務抓獲,那張《特別通行證》也成了吳石「通共」的直接證據。1950年3月1日晚,吳石在家中被捕。在監獄裡,這位曾經位高權重的中將受盡酷刑。他渾身是傷、腿腫得很大,一隻眼睛失明,但他沒有一絲屈服……
陳寶倉曾任國民黨國防部中將高參;1949年受中共華南局和民革中央(有資料表明是受李濟深委派)的派遣赴臺灣開展地下工作。據時任國民黨總參謀長周至柔呈交給蔣介石關於「吳石案」的《判決書》顯示:吳石抵達臺灣後,陳寶倉曾提供給吳石關於國民黨軍隊在中、南、北部各防守區的部隊番號、兵力部署等資料,由吳石從事整理,連同職務上所知悉的軍事上的情報,經派聶曦送往香港,最終轉至中共華東敵工部駐港負責人劉棟平。
陳寶倉將軍
陳寶倉與家人合影
在國民黨保密局的檔案資料裡,用「狡獪」、「鎮定」一類的詞語來形容陳寶倉,認為他是最難審的一員,「父親在獄中,自始至終一字未吐,沒有招出一人一事,他受過酷刑,堅貞不屈。」
1950年6月10日,就義前的陳寶倉,面色從容鎮定。
1950年6月,因「吳石案」,陳寶倉的地下黨身份暴露,與吳石、聶曦、朱楓(女)四人被特別軍事法庭判處死刑,於臺北馬場町慘遭殺害,其骨灰從臺灣通過教會人士運往香港又運至北京。
1952年,毛澤東主席籤署頒發了《革命犧牲工作人員家屬光榮紀念證》,授予陳寶倉革命烈士稱號;1953年舉行隆重公祭,李濟深主祭,宣讀長篇祭文;其骨灰安葬在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由於當時「吳石案」還未解密,包括陳寶倉的家屬在內,現場只有不到20人參與了這場為陳寶倉舉行的特別祭奠儀式。
聶曦是吳石將軍副官,軍銜上校。中共華東局女情報員朱楓前往臺灣與吳石會面時,聶曦充當了他們二人之間聯繫的信使。
聶曦烈士在就義前,他的微笑讓人淚目。
1950年6月10日。即將赴刑場的英雄們。(由左到右):吳石(背對者)、朱楓、陳寶倉(低頭寫遺囑者)、聶曦
朱楓1905年出生在浙江鎮海的一個大戶人家,又名朱諶之,小名桂鳳。師從大書法家沙孟海的她寫得一手漂亮小楷,街坊們親切的把她叫作:「四阿姐」。朱楓秘密入黨後被派往香港工作。1949年朱楓接到了新的任務,就是充當臺軍方高級將領吳石和大陸間的情報交通員。朱楓此行,只能單獨聯繫「兩條線、兩個人」。一個是蔡孝乾,另外一個就是吳石。和吳石接上頭後,朱楓先後將《臺灣戰區戰略防禦圖》,最新編繪的舟山群島、大小金門《海防前線陣地兵力、火器配備圖》,臺灣島各戰略登陸點地理資料分析、空軍機場和機群種類、飛機架數等情報送回大陸。澤東看到這些情報後非常高興,囑咐李克農,「一定要給他們記上一功喲!」
朱楓1928年在瀋陽。
1950年1月14日,朱楓給朋友寄出一封轉交丈夫朱曉光的信,內稱「鳳將於月內返裡」。但風雲突變,蔡孝乾的叛變讓朱楓再也沒有回到家鄉。朱楓烈士就義後,骨灰一直存放在臺灣。後經多方尋找,終於發現了朱楓烈士的骨灰。在多方努力下,2011年7月12日下午,國家安全部門的一架包機從北京飛至浙江寧波櫟社機場。艙門打開,朱楓的外孫女徐雲初手捧遺像,外孫女婿李揚抱著黨旗覆蓋的朱楓骨灰盒,從飛機上緩緩走下。「鳳將於月內返裡」。1950年1月14日朱楓從臺灣寄回的最後一封信裡,只有這短短七個字。然而,兌現這七個字,她足足用了一個甲子。
朱楓,赴臺前一個月攝於香港。
朱楓烈士從容赴死
朱楓烈士的骨灰
2011年7月12日下午,國家安全部門的一架包機從北京飛至浙江寧波櫟社機場,朱楓烈士的骨灰終於回家。
70年後,2020年6月10日,一場由烈士後代發起的特殊祭奠活動在此舉行。年過七八十歲的老人們頂著北京六月的晴空烈日,只為在先輩英勇就義70周年的特殊時間節點,為至親敬獻花籃,以表哀思。其中,不少烈士後代已年過七八十歲,他們頂著北京六月的晴空烈日,只為在這個特殊時間節點,為至親再一次敬獻花籃,以表哀思。「我是他的第三個女兒,我叫陳禹方。」在對媒體介紹自己時,陳禹方指向父親的雕像,說話聲鏗鏘有力。「隱蔽戰線的戰士都是中國英勇的兒女,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願父在天之靈,看到我們祖國日益強大,我們希望早日祖國統一。」她說。
烈士後代與雕像合影留念
陳寶倉女兒陳禹方(右一)
羅青長之子羅援將軍已不止一次來到西山無名英雄紀念廣場謁拜。他感慨道,每一次他都懷的是「一分悽涼,十分尊敬,萬分感慨」。吳石、陳寶倉、朱楓、聶曦是在臺灣犧牲的著名烈士,但在臺灣,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無名英雄,或許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但他們的功績永世長存。
羅青長之子羅援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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