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1910年的廣東臺山,有一個小男孩出生,他叫黃齊耀。他有著大大的眼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小齊耀長到9歲時,有一天,黃爸爸帶著他告別媽媽和妹妹,坐船出遠門。
這一坐便是一個多月。他們來到了美國加州舊金山討生活。從此以後,小齊耀再也沒有見過媽媽和妹妹。
小齊耀喜歡畫畫,黃爸爸就鼓勵他去畫。家裡買不起紙墨,黃爸爸就找一堆舊報紙,一碗清水,一支毛筆,小齊耀在這些舊報紙上練習毛筆字,塗抹山水畫。小齊耀13歲時,父子把家搬到了洛杉磯,這是一個小小的房子,出門左轉是肉鋪,右轉也是肉鋪(妓院)。
小齊耀考進了當地一所私立的藝術學校,一邊上學學畫畫,一邊在學校裡做清潔工換取一日三餐,一邊再找兼職做小傭人,幫人幹點雜活,每天能掙五毛錢。
這一年,在世界另外一個遙遠的地方——奧地利,有一個人講了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遙遠的森林裡,有一隻小鹿,名叫斑比。他的尾巴白白的,他的眼睛大大的,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但有一天,他的媽媽被獵人殺死,小斑比從此在森林裡小夥伴們的陪伴下長大。
小齊耀長到18歲時,這個故事被翻譯成了英文。
他20來歲從藝術學校畢業,而不久,黃爸爸就去世了。從此,在北美大陸,黃齊耀隻身一人舉目無親。
1938年,28歲的黃齊耀娶了一位華人姑娘為妻。雖然他擅長的是山水地貌畫作,但為了養家餬口,黃齊耀進入當時已經非常著名的迪士尼動畫公司,成為一名最低級的動畫師。他的作品是成千上百幅幾乎一模一樣但動作有細微差別的米老鼠,連在一起,就變成了奔跑的米老鼠。
正在這之前的一年,1937年,迪士尼買到了小鹿斑比的電影版權。1938年,迪士尼開始畫小鹿和森林的草稿和故事板。小鹿的形象出來了,兔子的形象出來了,小臭鼬的形象有了,大背景森林卻讓藝術家們一籌莫展。
迪士尼剛剛在《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一片中嘗到甜頭,觀眾不僅愛上了片中人物,更對那一片神秘的森林嘆為觀止——每一片綠葉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
他們對於新片《小鹿斑比》同樣抱有極高的期望,但是,畫來畫去,森林的枝繁葉茂動不動就搶了小動物的鏡頭。在一大片的細枝繁葉中,反而找不到故事的主人公。小動物畢竟不同於穿著鮮豔衣服的人類,它們天生是要和森林融為一體,才能不被獵人或天敵注意,才能悄然守衛自己的性命。
如何讓森林濃鬱茂密,又不會讓細枝繁葉搶掉小鹿的風採,迪士尼的大師們搔破了頭。
「讓我來,」即將而立的黃齊耀給迪士尼提交了幾幅自己創作的水墨森林畫作,這些森林並沒有栩栩如生的繁枝茂葉,但森林的濃鬱和神秘卻躍然紙上。
黃齊耀當年的手稿
中國宋代山水畫的「寫意」精髓,通過他的畫筆,從此進入迪士尼的動畫片。
對比一下之前《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中的森林背景,和《小鹿斑比》中的森林,表現手法和意境的不同顯而易見。
在1941年,黃齊耀因勞工糾紛離開迪士尼。1942年,迪士尼的第5部動畫長片《小鹿斑比》,黃齊耀的名字Tyrus Wong在演職員表中位列末尾,職位顯示為「背景設計師」。
2016年12月30日,黃齊耀先生在家中去世,享年106歲。如果你曾漫步在加州的Santa Monica海邊,抬頭望望天上飛著的一串串風箏,其中一隻蝴蝶或貓頭鷹,或許就是黃齊耀先生退休後自己手工製作的。
黃齊耀先生年輕時的自畫像
自己來看看《小鹿斑比》,去感受每一幀畫面上的宋代山水。
我在4、5歲的時候開始畫畫,畫到高二,忽然停止。
有些好玩的好事,或許能夠重新開始。
我是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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