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經濟發展,酒的種類也使人眼花繚亂,檔次也越來越高,從"八毛銃子」上升到國酒茅臺。酒文化掀開新的一頁。
自我參加農村教育工作以來,就聽到酒八仙的故事。何為「酒八仙」?同事們說,整天醉燻燻、無所事事的人,那叫「酒鬼」;醉酒後,尋釁鬧事、暴虐行兇的人,那叫"酒瘋子」。酒量超眾,醉而行為合法的人,才稱得上"酒八仙」。
在當地, 哪些人稱得上"酒八仙」,也沒人說得清楚,也許不局限八人,真人不露相,也許隱藏的很多。
倘若你遇上」酒八仙」其中之一,他會失口否認,給酒八仙」蒙上神秘色彩。
在自給自足的一天,我挑著幾十斤稻穀,到我同事家加工。同事的孩子把我的稻穀加工出大米後,同事卻不讓我走,要留我吃午飯,說你不是加工,輕易不到我家來嘛!
我這位同事從來不喝酒,連甜米酒都不沾一口。他請來同母異父的兄弟屈招久,陪我喝酒。屈招久雖是鄉鄰,但我從來沒與他同桌喝酒。他說今天他是東道主,要捨命陪君子,並親自斟酒。
兩個人,一種型號的杯子,放對面炮。他定下規矩 :兩個杯子都倒平口的酒,都要喝乾。底朝天不灑一滴酒。我說我的酒量小,哪能跟你比。他說,哪有人生來就會喝酒,不都是練出來的麼,還說「酒醉英雄漢,飯脹死木頭"。
兩人邊說邊飲,不知不覺、兩人分攤了一瓶半白酒。我說我不能再喝,我還要挑米回家呢:當我起身盛飯時,一個跟蹌差點兒歪倒。
同事的見我這樣,飯後挑起我加工的米、送我回家。他挑著擔子前面走,我在後面跟,怎麼也追不上。本來筆直的大路,在我的腳下卻成了S路。
到家後,鄰居們問:「你怎麼今天崴起官架子來了,加的米讓別人給你挑?」我將原由一說,他們說「怪不得,你遇上酒八仙陪你喝酒嘛!好點的瓶子酒,屈招久上頓要喝兩三瓶。」
打那以後,在哪喝酒; 見到屈招久我就躲。可屈招久偏偏跟蹤我。我在這桌他到這桌,我逃那桌他追到那桌。
那年冬天,屈氏家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幹部,不幸去世。我去悼念,理事人把我安排到上廳房就座。屈招久又以東道主身份,來此桌接菜倒酒。我藉口方便一下,逃到下廳房,還沒找到空位,他就笑嘻嘻地跟來了。我機靈的發現:西邊一桌七差一,便炮烙地坐上去。屈招久這才央央離去。眾人為我巧妙逃脫而歡笑。
三年後,也是酒冤家路窄。我大舅兄過六十歲生日,孩子們都工作在外,只好我去祝壽。沒想到,酒八仙屈招久也來祝壽,原來我大舅兄,是他的姐夫。
大舅兄向我介紹,他的兒子在上海當大老闆,高檔車子、房子都買了,現在是大福佬!
入席時,大舅兄把我和這位酒八仙安排在首席, 接著開一箱「種子老」。那時候,「種子老"在農村是暢銷禮品酒。大舅兄斟他酒時,他用手掌把酒杯蓋住,說他有高血壓,戒酒了。大舅兄說:「我到你家喝酒,怎沒聽你說,你有高血壓,戒酒了哇?你這個酒八仙,今天到窮姐夫家喝壽酒,你不喝酒,不就是嫌酒孬了嗎?」大舅兄將了他一軍,他只好恭恭敬敬地接酒。
從第一杯起,他總是睜大眼睛。監視著我和大舅兄的酒杯,看我倆酒杯子,斟的酒是不是比他的少,每杯是否喝乾。鑑此,大舅兄乾脆把三個杯子放一處,瞄準倒酒。直喝到酒八仙屈招久首先提出壽酒喝好了,才作罷。
十年後,時逢大舅兄七十歲生日。我和酒八仙又相逄在酒席上。大舅兄拿出兩瓶「老村長",深有感慨地說:」孩子大舅啊,你既是酒八仙,又是大老闆的父親,平時總不到窮姐夫家來,今天來喝我的壽酒。可我拿不出好酒來!」
屈招久說:「姐夫,我確實有「三高」不能喝酒,我怕口說無憑,你不相信,早上我找醫生開了證明。」他從上衣袋裡掏出一摺紙,「你看!」大舅兄見把臉扭到一邊說 :"你有『三高』,我也有『三高『,這壽酒不就我妹夫一個人喝?」
我一把接過那摺紙, 展開看時,並笑著大聲念道:
「屈招久先生有『三高』水平高、風格高、素質高。原來三壺大半醉,現在四壺醉不了……」
我還沒念完,眾人哄堂大笑。屈招久一把奪過去,自己看,是不是我胡謅的。大舅兄笑出眼淚問:「你這個證明誰開的,太有才了!」屈招久說:「是老院長九鴻先生開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沒拆開看。」大舅兄說:「怪不得,他也是酒八仙嘛!」
這時,大舅兄的女兒說:「爸,您別逗大舅了!」說著拿出一提子「海之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