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3月5日從浙江金華市公安局婺城區分局獲悉,日前,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當地警方在一件普通的「家暴」求助警情中,挖出了一起隱藏7年的拐賣兒童案。
2月27日6點,婺城區城東派出所接到接某社區疫情檢查點報警求助,一名女孩衣衫不整,跑到社區疫情檢查點求助,疑似遭遇家暴。
值班民警翁曉軍到現場發現,求助女孩十五六歲,只穿一件單薄的睡衣,光著腳,披頭散髮,神色緊張。
「我爸爸打我。」女孩看到身著警服的翁曉軍,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看到女孩衣著單薄,翁曉軍提出帶著她去住處穿好衣服。
本以為是個普通的家暴案,沒想到帶女孩回家穿衣服時翁曉軍發現了異樣——
「父親」王某見民警上門,神色異常慌張。而女孩在家中卻繞開「父親」,貼著牆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穿衣服。
翁曉軍覺得事情不簡單,就將女孩和王某一起帶回派出所。女孩穿上了厚衣服,可仍瑟瑟發抖。她說,當天上午,王某又動手打她,她奮力反抗才逃了出來。
「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很小的時候被他騙來的,已經7年了。」女孩接下來的話,讓翁曉軍吃了一驚。
女孩回憶,自己2004年出生,河南鄧州人。2013年,9歲的她有一天放學去媽媽廠裡,路過一家蛋糕店,就盯著看。這時,一個中年男子過來套近乎,說要給她買蛋糕,還要開車帶她去廠裡找媽媽。
她上了車,沒想到很快在後座睡著了,醒來發現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後來,女孩才知道那裡是江西景德鎮,王某把她拐騙到江西後,將她關在家中一兩個月,不讓她出門,平時還威脅、恐嚇女孩不要亂說話,有人的時候要她必須喊王某「爸爸」。王某還將女孩改了名,並給她做了一本假戶口本。
七年間,王某輾轉江西、浙江等地,女孩也轉了三次學,斷斷續續讀到小學五年級就輟學了。平時王某稍有不滿就對女孩拳打腳踢,在他的暴力威脅下,女孩不敢向外界求助。
女孩既沒朋友也沒有社交,唯一一次從網上找到母親尋親留下的電話,鼓足勇氣打過去,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男子接的,嚇得趕緊掛了電話。
2019年11月,女孩跟著王某到金華。據周邊群眾向警方反映,王某對「女兒」很不好,經常打罵,女孩話很少。
當民警問她為何7年裡都不去報案時,女孩小聲地說:「我怕他再打我。」這句話讓民警們差點掉眼淚。
他們開始幫她尋親,很快,民警發現在多家媒體上,都有女孩母親發布的尋人啟事。警方甚至搜索到了女孩母親的微博——7年,她發了2619條微博,沒有別的內容,只有從未停止的尋人轉發。就在2020年2月19日,女孩母親鄒某還發布了一條微博尋女。
這是令人感動的母愛。
民警立即聯繫上鄒某。她此時正在湖州安吉縣打工。2月27日下午,鄒某趕到金華,見到女兒,淚如泉湧,失聲痛哭。
她說,自己是單親母親,還有一個兒子,已經讀大學了。當年,為了尋找女兒,她把工作辭了,到街上發尋人傳單,找媒體,還加入各種尋親團,可都一一落空。
得知女兒曾經給她打過電話,鄒某又哭了起來:「那個應該是我媽媽的號碼,後來手機被盜了……」
目前辦案民警已協助母女倆返鄉辦理戶口登記手續。涉案犯罪嫌疑人王某已因涉嫌拐賣兒童罪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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