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適合成年人看的故事,悲傷而沉重卻又真實在發生著的故事,沉重到必須用動畫這種形式和雙線敘事的方式來舒緩故事裡的壓抑。
這部動畫改編自加拿大作家黛博拉·艾麗斯的暢銷小說《帕瓦娜的守候》時代背景是2001年在塔利班統治下的阿富汗。
阿富汗是一個內陸國家,地處中亞,南亞與西亞交匯之地,興都庫什山脈橫貫其中,2000年的古老文明,陸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中轉站,多民族雜居。
然而如影片的開篇所說,阿富汗是是兵家必爭之地,阿富汗的的歷史上就部你唱罷來我登場的戰爭史,叮叮噹噹的就沒有消停過……
一戰時英俄爭霸,二戰結束後美蘇角力;雖然有過短暫發展的查希爾國王時代,但是提起阿富汗,腦子裡跳出的詞只有「戰亂」「塔利班」,「宗教警察」,「毀滅巴米揚大佛」和「賓·拉登」。
影片通過父親的故事和回憶簡述了阿富汗的歷史和影片的時間背景——塔利班統治的晚期。之前對於塔利班的印象僅限於「毀滅巴米揚大佛」和「人彈恐襲」等行徑的外部觀感。
片中則以塔利班治下居民的視角度來展現了被戰火和暴政蹂躪的城市。
現實生活中的城市整體的顏色是灰暗的。本以為對於女性禁錮是那個從頭擋到腳,只準露出兩隻眼睛的被稱為「布卡」黑袍。誰能料到,即便穿了這樣的黑袍,沒有男性的帶領。依然有被宗教警察或者狂熱分子用鞭撻的大概率可能。
塔利班在全境範圍施行一系列剝奪婦女權利的法令。女性不得參加任何社會活動,包括接受教育;禁止男女隨意交談;沒有男性監護人時,外出也是不允許的。女性被牢牢地套上枷鎖。
片中揭露出的就是這樣殘酷現實,沒有男性帶領,婦女連去集市上買糧食都是無法辦到,去井邊打水,去買藥都是要冒被鞭笞的危險。而由於長期的戰亂,一些家庭失去了全部男性。
故事中少女帕瓦娜父親因為藏有禁書,教授女孩帕瓦娜知識而被塔利班抓走。知識和書本成了把人投進監獄的罪過,沒有審判,亦不會有申訴。
為一家人的生存,帕瓦娜剪掉長發女扮男裝,穿上男孩的衣服,裝成男孩,化名「奧狄什」。去集市買糧食,去井邊打水,擺攤,幫人讀寫信件,去磚窯打工,用柔弱的肩膀艱難地扛起養家的責任。過早的經歷成長的陣痛,也過早的告別童年時代。
但這樣做,如果被識破,也是有相當風險的,而且這樣做,僅僅是為了能去購買生活用品和打水,生活費還是沒有著落的。
反言之,如果不這樣,面臨的就是被餓死,這也是片中帕瓦娜裙子的買主能娶到一個年紀足以當其女兒的妻子的原因。
皮鞭,衝鋒鎗,拐杖,是構成這個國家的男性的意象符號。對於戰爭,故事中不同年齡的人物有著不同的態度。帕瓦娜的父親那輩作為戰爭的過來人,那段辛酸和悲傷是不願被提及的,或者有年老體弱,僅能依靠拐杖支撐身體。
而加入了為「伊斯蘭學生軍」的塔利班的青年卻毫無感覺,他們只知道手中的皮鞭可以打不遵守宗教法規的女人,可以讓人害怕。
但當他真正使用了槍後他的表情是不知所措的,女孩藏身地洞裡一片死寂,他不知道是不是才殺了人,但當他最後拿著槍被趕上戰場時他的表情一臉茫然,呆滯且木訥,拿槍去對抗飛機,他應該能夠感知到即將到來的命運。
《蘇萊曼和象王》的傳說故事為這個現實而殘酷的故事增加了一抹希望的色彩。
立體紙塑的畫風。顏色飽滿而豔麗。這個故事一直在帕瓦娜的口中和心中講給不同的人聽,或給弟弟增添歡樂,或給同伴以信心,或給自己以勇氣。
故事在最後與現實交疊了。蘇萊曼就是帕瓦娜的哥哥,在路上撿了一個「玩具」,然後玩具爆炸了……,帕瓦娜也在這一刻和蘇萊曼重疊。
不光是穿著哥哥衣服,更是依靠著故事鼓勵,面對殘酷的現實,克服恐懼。得到了心存善念的看守大叔幫助,救出了父親。
影片中對阿富汗知識和教育狀況的批判貫穿始終。知識和書本成了把人投進監獄的罪過,沒有審判,亦不會有申訴。沒有公正,只有肆意的妄為。這樣的國家機器是何等的畸形。
有了知識教育,人民就不會被宗教的仇恨遮蔽雙眼,大好的青年就不會淪為戰爭機器;善良與關懷就會代代相傳,哪怕經歷戰亂。
如同童謠裡所說「在我們家鄉,人才是最無價的珍寶。話要說的更有道理,而不是提高音量,畢竟是雨水滋潤花朵生長,而不是雷鳴。」
這確是部沉重而悲傷的故事,用動畫的形式和雙線敘事的方式來表現是使人有勇氣看完,畢竟相對於故事的原型,我們我們僅是看,而千萬個帕瓦娜確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在那個地方。通過一部影片,能感受到造物的善意,生活的的美好,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