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一起90後殺人犯「姚常鳳」落網的事成了輿論的焦點。
尤其是記者採訪姚常鳳的記錄曝光之後,稱感覺傷害人無所謂。不少網友更是群起而攻之,稱這樣的人簡直慘無人道,早點被抓社會上就少一些女孩被害。
湖北省恩施州公安局發布消息稱,公安部B級逃犯姚常鳳於8日上午在湖南省懷化市沅陵縣七甲坪鎮被抓獲。
姚常鳳今年26歲,為湖北省宣恩縣人,曾於2011年在浙江新昌殺害一男一女兩名兒童,2013年在湖北殺害一名15歲女性。
潛逃後,4年間姚常鳳有作案52起,其中盜竊42起,10次強姦落單女性。
據沅陵警方消息,姚常鳳落網前曾欲強姦一名11歲女童,後被受害人親屬及時發現,當地村民將姚常鳳抓獲後報警,將其移交當地派出所。
女童被抓住頭髮拖進灌木叢
七甲坪鎮某加油站的員工全新(化名)參與了對姚常鳳的抓捕。
全新說,7月8日早晨,他正在給客戶找零錢。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跑過來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孫女。
這位婦女告訴全新,早上7點鐘的時候,她帶著11歲的孫女婷婷(化名)準備去上舞蹈課。她們當時走在從大蠶忙村去往七甲坪鎮的路上,孫女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後面,相隔幾十米遠。一轉眼的工夫,孫女不見了。
全新把錢包往邊上一丟,就衝出去了。他和婦女搭上一輛車,沿著公路尋找。才開出去500米,就在鄰近河灘的一片花生地旁發現了小女孩的一隻鞋。花生地被趟出一道痕跡。
循著痕跡,在五米處發現河灘的灌木叢裡有一處缺口,像是剛被滾壓過。全新喊了一聲,「誰在,出來。」
這時候,一個人頭在灌木叢裡晃動了一下。全新往下看,發現了婷婷和一個青年男子。婷婷已經被放開,怔怔地依在一處灌木上。
「你上來!」全新對男子喊話。婷婷以為是叫她,「我上不來,一個人。」全新放心了,婷婷還能說話,然後就把她拉上來。
被拉上來的婷婷面色驚恐,怔怔地站著。她上衣的後部已經被撕破,背部全是血痕,「皮都脫掉了一大塊。」
後來婷婷描述,自己是被男子抓住頭髮,從花生地拖到河灘邊,然後又從荊棘叢生的灌木叢裡拖下河灘的,後背是拖拽的時候被荊棘刮破的。
這時,男子試圖從荊棘地躥到公路上。全新一把沒抓住,但堵住了男子逃往公路上的路,男子又跳下去了。
「那個人個子不高,不到一米七,穿青色的衣服,一雙運動鞋。」
事後知道男子就是公安部B級通緝犯姚常鳳,全新至今還有些後怕:「還殺過三個人,你抓他,他不拼命才怪,幸虧他身上當時沒有兇器。」
「硬是把他砸了出來」
姚常鳳急於逃脫
姚常鳳被全新堵住,兩人僵持了幾分鐘,姚常鳳便往河灘裡逃竄。全新緊追不捨。
全新說,姚常鳳一度被堵到河裡的時候,對全新說,「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全新的女兒目擊了父親追擊姚常鳳的全過程,「就要追到的時候,姚常鳳又跑回來,躲在樹叢裡面。父親看見大路上有人來,就叫幫忙。」
對峙中,姚常鳳從河灘裡撿起一塊石頭,向全新砸去。「幸好,沒有砸中頭部。」石頭擊中全新的左胸。
在附近一個作坊做工的陳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以為有人在河裡面撈魚。「我一看河裡面怎麼了?後來聽說把小女孩拉到這裡面去了,心裏面就感到是歹徒,就幫著一起圍堵。」
全新在河對岸追,陳明和同伴田學(化名)在河道另一邊追,「姚常鳳一會兒從河道裡跑向河灘的樹林,一會兒又從河灘的樹林裡跑進河道。」陳明說,大概追了三四十分鐘,姚常鳳看到人越來越多,就躲進河灘一處灌木叢裡。
田學說,這時候,河道兩旁圍觀的有一百多人,參與抓捕的都有十幾個人。眾人看姚常鳳躲進灌木叢不出來,就紛紛拿起石頭往裡砸,「最後硬是把他砸了出來。」
被砸出來的姚常鳳又跳進河裡,被抓捕的人按住。
「先是用一條紅繩子綁住了他,但我看他粗壯,不放心,就把他的腰帶抽下來,系在他的脖子上。」陳明說。
從全新第一個趕過去追捕,到制服姚常鳳,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被制服後的姚常鳳稱自己是湖北人,是騎自行車過來的,自行車上有一個袋子,袋子裡面有小刀、有剪刀,有帳篷,有扳手,他一不坐車,二不住店。
陳明查看姚常鳳留下的物品,在河灘的灌木叢裡,發現了一輛自行車、帳篷和包,「包裡面有一個便攜充氣筒,一個補胎用的工具,還有一個重慶老人的身份證。」陳明判斷,「這個人不簡單,是專業流竄的,還帶了一個煮飯的鍋。」
逃犯異鄉落網
湖北省恩施州公安局2018年7月8日晚在其官方微博發布消息稱,「變態殺人惡魔,今天在湖南沅陵落網。」
2017年2月15日,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曾發布懸賞通告,犯罪嫌疑人姚常鳳,男,苗族,1991年10月3日生,湖北省宣恩縣人,家住宣恩縣沙道溝鎮紅溪村。身高162cm—165cm,中等身材,圓臉,膚色較黑,眉毛濃長,慣留短髮。逃避追捕中有住山中洞穴的習慣。
懸賞通告中同時介紹,姚常鳳自2011年以來,先後作案十餘起、殺死三人,屬公安部B級在逃嫌犯。公安機關向人民群眾廣泛徵集線索,對姚常鳳懸賞20萬元人民幣進行通緝。
逃犯曾殺害3人包括2名兒童
2011年12月1日,浙江省紹興市新昌縣大市聚鎮上坑西村發生一起故意殺人案,兩名兒童被殺害。據浙江當地媒體報導,姚常鳳殺害的兩名兒童為何姓姐弟,被害時姐姐7歲,弟弟6歲。何林全一家五口來自貴州,原有三個孩子。
案發當日,大人在外工作,何家大兒子找到了父親說家中出事了,何林全回到出租房後看見兒女倒在血泊中,警方隨後認定「鄰家哥哥」姚常鳳有重大嫌疑。在浙江省新昌縣大市聚鎮租住的居民樓內,姚常鳳趁鄰居大人不在,將受害人何某芹(女,7歲)掐暈,欲實施強姦時,被何某芹弟弟何某飛(6歲)發現,因害怕事情暴露,竟將姐弟二人殘忍殺害;
2013年2月18日,姚常鳳惡性不改,竄至湖南省龍山縣內,持水果刀強行將落單的姚某(女,15歲)拖至草叢欲實施強姦,遭到受害人強烈反抗,喪心病狂將其殺害,埋屍後潛逃。
據新昌縣公安局消息,幾年來警方派出多支警力趕赴姚常鳳可能藏身的地方,包括湖北、湖南、廣西、廣東、重慶等地進行追查,並且在每年春節等重大節假日,都會到姚常鳳老家進行蹲守調查,同時希望通過其家屬力量,規勸其投案自首。
2017年年春節期間,專案組民警在重慶發現姚常鳳的痕跡,但等到民警趕去實施抓捕時,姚常鳳好似人間蒸發,再也沒有露面。
紹興市公安局參與辦案的一位民警介紹,近幾年當地公安機關一直在市局協調下參與抓捕行動,姚常鳳落網後已第一時間知道消息,「有一些老百姓也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都覺得終於落網了也鬆了口氣」。
沅陵警方介紹,為將姚常鳳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全部挖出,辦案民警召開專題會議,敲定審訊方案,突破犯罪嫌疑人層層心理防線。在警方審訊下,姚常鳳最終交代,多年來,為了躲避偵查,他騎自行車四處逃竄,以天為被地為床,住過山洞、橋洞,或選擇在人煙稀少的郊外山坳裡等偏僻地段搭帳篷居住,平時靠拾荒、盜竊維繫基本生活,先後實施盜竊42起,涉案金額17000餘元。
與此同時,姚常鳳還交代,2013年2月至2017年1月期間,在重慶市梁平縣石馬山公園等處,針對7名落單女性採取暴力手段實施強姦,2017年2月至2017年7月期間,在重慶市酉陽縣植物園內同樣以暴力方式對3名落單女性實施強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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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9日,姚常鳳因涉嫌強姦罪被沅陵縣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現羈押於沅陵縣看守所。7月10日上午,新京報記者在沅陵縣看守所採訪到姚常鳳。
平頭、白色短袖,面對辦案民警的詢問,姚常鳳始終端坐,表現冷靜。他時而眼神正視詢問人,回憶起曾經的作案情形,偶爾做思考狀,時不時眨一下眼睛,冷靜地點頭或搖頭。
在被問及是否對作案對象有悔意時,姚常鳳說「不知道」,問及「你覺得傷害了他們無所謂?」時,姚常鳳點了點頭。
據沅陵公安局一名辦案民警介紹,姚常鳳落案後至今,都表現得很冷靜。
審訊中的姚常鳳第一次浙江作案是想強姦小女孩
記者:這次在沅陵縣七甲坪作案時是大白天時間,還是趕集的時候,你沒想到會有人看到嗎?
姚常鳳:那也是看到沒人,看到她一個人才下手。
記者:以前作案時沒有遇到出來制止你的群眾?
姚常鳳:沒有,一般是人少(時作案)。
記者:你在七甲坪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那麼多人來抓你?
姚常鳳:以前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心裡很慌張。
記者:第一次作案是什麼時間?
姚常鳳:在浙江那一次。
記者:那時候你多大年齡?
姚常鳳:差不多20歲。
記者:在浙江新昌那一次為什麼作案?
姚常鳳:想強姦那個小女孩。
記者:多大的孩子?
姚常鳳:10歲左右。
記者:那後來為什麼把一個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一起傷害了呢?
姚常鳳:因為小男孩在喊,怕他們告密。
記者:怎麼傷害的?
姚常鳳:男孩用菜刀,他家裡的菜刀,女孩用凳子,這麼高(兩手比劃)。
藏匿深山,沒吃的就喝水、吃野果
記者:在浙江新昌作案後去了哪裡呢?
姚常鳳:作完案,坐公交車去了新昌縣城,後來到一個鎮上,有山就跑到了山裡了。在山裡。頭幾天沒有吃的,沒吃的就喝水、吃野果。
記者:那後來怎麼又從浙江跑道湖南龍山了呢?
姚鳳常:就想到離老家近一點。
記者:你怎麼找到路的?
姚常鳳:開始是找了一個地圖,跟著地圖走。有時候坐車,有時候走路。走半天休息半天。晚上住橋下面,沒有人住的地方。
記者:在龍山呆了多久?
姚常鳳:一年。在城郊的位置,看女孩落單才下手。
記者:在湖南龍山,你又傷害了一個女孩?
姚常鳳: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當時想對她強姦。
記者:你怎麼把她傷害的?
姚常鳳:我當時身邊有刀,用一個水果刀害了。把屍體藏在一個墳裡,在一個溝渠旁邊,然後我就跑了。
記者:你為什麼三次都選擇未成年的小女孩作案?
姚常鳳:不知道,就是看她們落單才下手,不落單是沒有機會的。
記者:你沒有刻意選擇這樣的作案對象?
姚常鳳:沒有,只是看他們落單就有這麼想法,沒落單就沒有這個想法了。
感覺害了人無所謂
記者:你對你傷害過的人會有悔意嗎?
姚常鳳:這個不知道。
記者:感覺傷害了他們也無所謂?
姚常鳳:(點頭)
記者:你看到過自己的通緝令嗎?
姚常鳳:在浙江作案後沒有看到,第二次在龍山那次後看到了。
記者:從2011年在浙江新昌作案以後,你逃了多少地方?
姚常鳳:大概就是從浙江到家鄉,沿著這條線走。
記者:你逃亡中主要依靠什麼交通工具,吃住怎麼解決?
姚常鳳:主要是騎自行車,從浙江逃出來的時候身上有錢,有時候撿瓶子賣錢,我沒有住過旅館,晚上住山洞、橋下面和沒有人的房子。我野外生存能力很強。
什麼是公安部B級逃犯
在此案中,姚常鳳屬公安部B級逃犯,公安機關曾懸賞20萬元人民幣進行通緝。
據公安部刑偵局官方微博介紹,公安部通緝令分為A級、B級兩個級別。A級通緝令是為了緝捕公安部認為應該重點通緝的在逃人員而發布的命令。B級通緝令是公安部應各省級公安機關的請求而發布的緝捕在逃人員的命令。
A級通緝令是為了緝捕公安部認為應該重點通緝的在逃人員而發布的命令,最低獎勵金額為人民幣5萬元;B級通緝令是公安部應省級公安機關的請求而發布的緝捕在逃人員的命令,最低獎勵金額為人民幣1萬元。受獎勵單位和個人不用繳納個人所得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