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高雄,玩著臺灣少見的 Math Rock,並在內地具有相當高人氣的大象體操,在睽違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要重回舞臺啦!這次不僅將在臺北 Legacy、高雄 LIVE WAREHOUSE 演出,還將帶來全新力作《工作 WORK》,其中臺北場還有金曲最佳新人獎得主謝震廷跨刀擔任嘉賓。
在正式發片、復出表演之前,大象體操在昨天搶先公布了新單曲《中途 Midway》的 MV,選在家鄉高雄取景,並且採用了空拍攝影的方式取景,百貨公司頂樓遊樂場盡收眼底,繽紛的色彩和三人在頂樓演出的畫面交織,營造出一種清新空靈感。
一如既往帶總是帶來音樂驚喜,這次的新歌在編曲上充滿創意、節奏輕快,且給人一種明亮的感覺,團員在休息期間累積的養分,全都反映在這次的作品中!
難得開口唱歌的貝斯手凱婷,多少把在小福氣的創作經驗帶了進來;吉他手凱翔歷經藝工隊的服役之後,編曲同樣精彩,同時也站起來彈奏啦!鼓手嘉欽短暫擔任 HUSH 演唱會樂手後,投入了另一組樂團新銳淺堤 shallow levée,看來樂團分別結束了短暫的奇幻旅程,已經準備好要「工作」啦!
臺灣indie映像丨你所不知道的數搖好團「大象體操」之內部建設
10.28 09:00 - 10.28 11:00
前幾天給大家推了大象體操的新歌《中途》,發出去後果然反響不俗,很多人找我要音頻MP3,我也都一一滿足了。現在有個好消息,這首歌可以在qq音樂上直接搜到,請不要黑人問號臉,就是大qq音樂...在這還是要把中途的MV放上,興許有人想再看一遍呢。
今天再放送一條關於大象體操的深度採訪,來自臺灣搖滾映像志。相信大家看完這篇專訪,定會對大象體操的內部建設有更加深刻的理解體會。下面一起走進大象體操的內部建設!
訪問/撰稿:林邱星
攝影:苗嘉澍
炎熱之於白天不再挑戰人們的極限,初秋的夜晚相較之下,算是挺慷慨的。如同你我的日常空間,工作室的牆上貼著樂團海報,身旁被各種專輯圍繞。初進門時還能聽見鼓聲,剛練完團的三人在練團區和公共領域遊走,笑鬧之間,工作室本身自在的生活感襯著大象體操的性格,逐漸鮮明、放大。
652 天以來,他們的時間似乎停了下來,但實際的日子裡進行的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內部建設。
第一拍。一起跳舞
「現在看以前的音樂會變得很像兒歌。」貝斯手凱婷直言,「因為這一年半以來,我們的音樂品味已經改變了,或著是技術層面也不同了,所追求的音樂可能就跟以前不太相同。」這段時期,她一直不停在做 Cover 與編新的歌曲,鼓手嘉欽則開始練習一些過往在大象體操裡用不到的音色或技巧,試著讓音色比較不會那麼硬,聽起來更細膩一些。吉他手凱翔在藝工隊的工作中也聽到許多韓國歌曲,發現音效是韓國音樂吸引人的重要因子。
休團的轉折,讓三人各自生活,進而接觸到不同音樂。同時,凱婷更開始擔任合音、赴日學習語言,她跟鼓手嘉欽也有另組樂團,與更多形形色色的人碰撞著。
「這樣有點像進修啦!就是進修!」嘉欽補充說道。
過去大象體操的喜好偏向民謠、龐克、搖滾,而除了凱翔所提的韓樂,三個人也開始聽起 Jazz Hip Hop、Soul 和 R&B 等樂風,這些新的刺激更直接反應在作品中。「簡單來講,這些音樂讓身體律動的方式變得不一樣。我們想要去學習在這些音樂裡聽到的,以往不存在在我們身體之中的律動。」
那這樣還會不會把自己定義在過去的風格裡?凱翔絲毫沒猶豫便回答,「也許有些人認為我們是數字搖滾(Math Rock),也有些認為不是。大象體操的個性比較喜歡做開創性的事情或成為改變的因子。樂團這邊還是會有自己的期待,最主要還是留給樂迷自己去判斷,自己去定義。」嘉欽亦然,他篤定說著:「近期我們在自我介紹時,還是會用『數字搖滾』介紹自己。」
第二拍。反差與平衡
「許多人的玩樂,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工作,譬如我們去聚餐,但那時候對於服務生來說就是工作,譬如我們在臺上演出的時候,對大家來說是娛樂,而那時對我們來說是工作。」嘉欽回憶當時的突發奇想。
那為什麼會用「工作」當作新 EP 的主題?
「因為對大家來說,聯想到工作就是比較枯燥,但是對我們來說,玩樂團這件事情也是有開心的地方呀!」EP 雖然叫作《工作》,但其實是希望帶給大家一起跳舞的音樂。「這樣還滿 sexy 的。」嘉欽接過話,語帶笑意訴說著各種反差,「其實工作這個字眼本身應該不要帶有無聊或是有趣,它不該是形容詞,應該就是個名詞。」
凱婷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覺得工作滿符合我們現在的狀態。我畢業,他們當兵回來,我們沒有辦法抗拒的必然要邁進下一個階段,在這時候,就要稍微定義現在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事。」
近日大象體操在高雄建造了自己的工作室,有特定的場所能夠做音樂,使得在練團室來來去去的不確定性也縮小許多,玩團這件事變得更全面性,也更接近於工作的感覺。「對我們來說,以前創作音樂的心態很象是在玩,而開始想要讓他更好更豐富,這樣的心態就是比之前更用工作的方式去看待它。」與其說,「工作」是種沈重的日常生活,不如說,「工作」是充分考量到各種層面,使其更臻精緻。
凱婷解釋道:「於是,我們在創作這張 EP 的時候,更會去想段落之間的連結,思考要加入什么元素,包含我們想要強調歌曲的 Grooving,也就是律動感。」
「我們越來越重視,如何把大家帶進我們的律動,一起進到一個世界。」嘉欽接著幫腔。
過去三方樂器各有自己獨特的旋律線,而現在團內更在乎的是三個人的均衡以及跟聽眾的互動。「以前我們三個都只想把各自的能力發揮到極限。但合起來之後就變得相當複雜、難親近。」凱婷解釋著,過去每個團員傾向盡力把自己擅長的部分做到最厲害,但樂器跟樂器之間可能會互相把聲音蓋掉,因此主體性反而會降低。「聽完之後,你可能沒有辦法很果斷的說出,剛剛這段旋律你聽到了什麼。」
「現在我們在做這張作品時,沒有像過去一樣希望有 Math Rock 裡複雜的東西,而希望讓觀眾有很輕鬆、可以跟著的主旋律或著律動。」凱翔舉例,「每段樂句中,如果沒有這個節拍,就會希望有個主旋律。如果沒有主旋律,就希望有 Vocal 。」對於這樣的轉變,三人抱有期待又不掉以輕心的態度。「歌本身可能聽起來很複雜,但聽眾永遠可以抓到容易可以跟著的地方,我們希望在接下來的曲風發展上,可以一直抓住這一點。」凱婷認為,《工作》中乍看之下四首曲子很不一樣,但在創作方式來說,是新的階段中很重要的共識。
第三拍。職人型態
那對日本「職人」又有什麼看法呢?
嘉欽率先提到了 《壽司之神》的紀錄片,「我覺得做壽司是滿純的工藝。雖然每個人領悟力不太一樣,但如果花很多時間在同一件事上,能獲得的回報是可以預期的。」影片中的老師傅花了幾乎一輩子的時間,不論假日或工作日,心心念念的事便是把壽司捏得更好。「但是那和做音樂可能不太一樣,整天悶在家裡面寫或練團,不一定會有一樣的反饋。」
凱翔緊接著提起,他是敬佩日本的職人,但不完全是他所想的,創作面的職人精神。「對我來說,創作面的職人是很生活的。可能他執著的是創作,但媒介不一定是音樂;可能不是把貝斯彈到最好,而是想把音樂做到最好;可能不是想把音樂做到最好,而是想把各種藝術的型態都有涉略。」也因此,他們認為大象體操跟日本職人精神無法互相代入。嘉欽說明,「有點象是有些人覺得藝術沒有好壞之分的那種感覺,也可能會有另一派人不這麼覺得。」
話說回來,那三位團員都是喜歡日本的人嗎?
「嘉欽是標準的哈日族。」凱翔劈頭就講。
「標準?怎樣叫做標準?」嘉欽裝傻了。
「傳統定義,哈日以上。」凱翔語畢,眾人大笑。
凱翔接著說:「我自己也聽很多他們的音樂和看電影。但我們接觸到的音樂和電影,都很強調他們是日本的『非』主流,所以我們喜歡的應該是日本非主流的那一面,而不是主流的那一面。」
凱婷收尾:「基本上從小就滿喜歡這個國家,對於日本的文化我們都接觸滿多的。大學的時候也修j過日文,所以說有一定的基礎,可以在日本學到更多語言以外的東西。」
第四拍。三個角度
「因為我們個性很不一樣,不是一個人的想法代表所有人,所以我很怕大家把大象體操定義成某一種思維。」凱婷認真的語氣略帶點緊張。「所以我們就會直接在這裡討論給你看。」凱翔坦白講。
創作思維的討論更凸顯了三個人在團裡面的個性,凱婷和凱翔,經常拋出相反立場,而嘉欽找出問題的矛盾點,進一步統整融合。
「譬如說,在這裡樂手怎麼彈,會讓聲音的聲響更豐富,怎麼樣讓觀眾跟著跳動,又在什麼地方要拉掉。」凱翔認為自己的想法偏向觀眾思維,很多時候會想像現場情況在做創作上的調整,「可能很多樂團在創作的時候是非常個人、自我的投射。但我們有很明確的曲風限制,大致上跟其他獨立音樂團的思考模式可能會不一樣。」
「我覺得很多創作者讓別人有共鳴,是因為他們完全沈溺在自己的世界。」持相反意見的是凱婷則認為,即使用自己或觀眾的角度思考,也未必能夠達成原本的目的,或許就變得太刻意。「所以我在創作時,不會去想這種事,never,我的創作,跟我要給誰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的成分比較自溺,凱翔比較為觀眾。」
「但是因為這世界上沒有客觀,所以張凱翔這個作法可能是極度的自溺,因為你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所以是更大規模在塑造這個世界。」聽完之後,嘉欽反推論道。「等於說凱翔的想法要用結果來證明,他講的想法是不是真的跟觀眾有共鳴,就是要看接下來的表演。」敘述使得兄妹倆的想法更加完整。
「所以我會覺得這樣滿好的,樂團裡,有人這樣想有人那樣想。」凱婷肯定說著,「不過像我們這次發片場是滿有共識的,大家都討論得滿高興。」
那是不是大家如果想把玩音樂這件事情當成一個產業發展,都會經過凱翔這個思維,只是沒有講出來而已呢?
「不一定啊,真的不一定。」三人表示,每個樂團的做法不同,有時也可以交給經紀人,或著其他人去發想,所以創作者本身比較不需要想這件事。但以大象體操而言,沒有製作人而純粹身為樂團的情況下,持有更長久以及深入的討論,不同的點子、彼此的了解和默契因而能做出更熟悉更強調自己路線的結論。
第五拍。Vocal
新歌嘗試了 Vocal ,問起唱歌的感覺是怎樣?凱婷直言:「我喜歡唱歌,所以我會說我要唱歌,但是以音樂來說,它不是我擅長的樂器。」
「但唱歌能夠增添新的東西,妝點我們的歌,創作力都也來自於團內。」也因此,為能在作品中更靈活應用,凱婷回高雄後也向老師學唱歌,了解自己聲音的音域範圍,「這次也是各種不擅長,也磨很久。」對於編輯 Vocal 旋律線也頗有心得,「我原本很討厭重寫東西,會覺得一開始寫出來的一定會是最好的,但後來發現其實可以越修越好。」
「關於這件事情我有點事想講,」凱翔突然想到似的發言。「那時候她開始唱歌,休團時也有組小福氣,在那之前他唱歌我都不覺得怎麼樣,後來確定團這次有要唱歌,才發現樂團很多朋友都會笑他唱歌很難聽。」凱婷接著說,雖然平常已經習慣眾人笑鬧的程度,但當自己的聲音加入歌裡,成為真正的定案時,許多聲音就會傳進凱翔耳裡,但因為自己還是將自己定義成貝斯手,反而並不會在意這些。
「雖然別人是在跟你玩或鬧,但是對於一個本來就沒有自信的心理狀態來說,我自己認為他可能心理會承受很大的壓力,但是我問她要不要繼續唱歌,她還是說『好!』如果是我就會跑走說不要。」凱翔強調,「這讓我真的覺得很欽佩,我完全意想不到。」另外,凱婷也有提到,在唱歌的過程中,於臺北巡迴擔任嘉賓的謝震廷是唯一支持她的人,「他說他喜歡我的 Rap(眾人笑)。」
Vocal 的添加象是發現新的樂器,有無限延伸以及嘗試的可能。而壓力也讓樂團發掘音樂性的過程中,發揮性格上更大的韌性,這樣的喜悅,實是使得大象體操讓人著迷的特點。
第六拍。未來的航道
「以前宣傳真的走得太極端了,突然有大量信息一次發出,現在就是走比較冷調、比較 Peace 的宣傳路線。」調整自己的腳步,規劃未來藍圖。大象體操清楚定位自己在 Math Rock 和樂器搖滾,將眼光放在日本或英美,國際化是長期希望能達成的目標。近期則是將三位團員的生活穩定下來。
「之後我也會想出一張個人作品。」凱婷也提出自己的個人規劃。「想要邀自己喜歡的不同樂手們做 Beat 和 Rap,譬如我一直都想跟蛋堡和觸執毛的阿水合作。」
「當兵的時候我深切體會到我不適合做公務員,如果不做音樂的話,我應該會想當廚師...,但是如果很累就算了(眾人大笑)。」嘉欽耍賴說道。
這時,凱翔則提到之前上了大竹研(生祥樂團吉他手)吉他課時的感想,「我看到老師,就知道為什麼他是一個職業的樂手,而我們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坐姿永遠都是挺的。」他憶起,大竹研曾說過如果希望到五六十歲還在彈琴,就應該要去運動、去健身,身體是音樂的來源,如果沒有保持好的話就是一種消耗,「像我們就真的還沒有成熟到會去注意到這件事。」
「之前跟觸執毛的鼓手聊天,覺得我們也要練習呼吸,讓 Grooving 保持在最自然的狀態。」凱婷補充道。
這是小孩長成大人的感覺嗎?他們點著頭承認著。在創作之外,回頭注重根本的呼吸與身體狀態,彷彿成人後,進入外面的世界,反而經常想起家人,生命轉變得更柔軟而堅定。儘管概念抽象,難以模仿也難以歸納,不過未來總是沒來由的令人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