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下午,涉嫌非法經營罪被羈押在深圳羅湖區看守所的一名嫌疑人疑因絕食暈倒,送醫搶救無效死亡。死者羅遠軍現年35歲,因為涉嫌利用網絡銷售假煙,今年1月24日被深圳羅湖警方抓獲,次日送入看守所羈押。110天的羈押調查期內,他不說話、不吃飯、不服從管理、不配合調查。深圳羅湖警方稱其死因尚需屍檢確認,其死前5天就醫時,醫生也未查出其有疾病,只是判斷他因為絕食導致營養跟不上。目前羅遠軍絕食原因不明。
案件被檢方退查要求補充證據
羅遠軍在羅湖湖貝新村租了一處出租屋做倉庫經營「水貨香菸」。「主要通過水客從香港帶入菸草和其它日用品,然後給他人供貨賺點錢。」羅遠軍弟弟介紹。深圳羅湖警方證實稱,羅遠軍之所以被抓,系因為通過網絡銷售假煙。
今年1月25日,羅遠軍被警方刑拘,2月中旬被執行逮捕,4月14日被移送到羅湖區檢察院審查起訴,後羅湖區檢察院將該案退查。羅湖警方表示,羅遠軍涉嫌非法經營罪證據確鑿,檢方退查只是要求補充部分證據。南都記者獲悉,檢方退查是刑事案件中較常見的程序。而根據刑事訴訟法規定,「對於補充偵查的案件,應當在一個月以內補充偵查完畢。補充偵查以二次為限。」從時間上來看,羅遠軍一案尚處於正常法律程序。
律師稱會見時當事人表現異常
羅遠軍被抓後,家屬聘請了廣東誠公律師事務所郭向鋒律師代理此案。郭向鋒曾三次辦理會見手續,但第一次與第三次管教稱羅遠軍不願會見,只有第二次郭向鋒見到羅遠軍,時間約在2月15日左右。
郭向鋒事後告訴家屬,羅遠軍在整個會見過程中表現異常,律師說話時他目光呆滯,也不坐在椅子上,而是不停蹲下、站立,不說一句話。會見結束時,羅遠軍看上去非常虛弱,甚至不能獨立行走,管教不得不叫人來幫忙扶著他離開。
死者羈押期間因絕食多次就診
羅湖警方證實,羅遠軍被抓後,在派出所就不說話,送入看守所同樣如此,連同倉的人和他都說不上話,因此警方未能取得任何筆錄。
除了不說話、不與人交流外,羅遠軍還有多次絕食的記錄。家屬事後看到看守所就診記錄表,記錄表顯示其在2月11日曾絕食3天,在3月1日絕食2天,3月13日出現便秘。
根據記錄表,看守所採取的主要措施就是給羅遠軍衝服補液鹽等,主要用來解決脫水問題。羅湖警方也向南都記者證實,羅遠軍在看守所內斷斷續續絕食,管教曾讓同倉人員給他餵食,他也會吃上一點。
首次送院檢查醫生未發現問題
5月9日,羅遠軍情況已經比較嚴重。根據家屬從看守所獲得的病歷,當天下午6時40分的記錄顯示,羅遠軍因為一天沒睜眼,被送入看守所醫務室。看守所給其吸氧,還注射了藥物,當晚8點35分仍沒好轉,羅遠軍被送入深圳市人民醫院。
家屬獲得的深圳市人民醫院就診病歷顯示,羅遠軍因為暈厥被送院,醫院為其做了頭部CT,但未見異常。羅湖警方證實,醫生檢查後確實未發現問題,認為他是因為絕食導致營養跟不上而暈厥。醫院沒有要求留院,當晚在醫院輸液後,羅遠軍被送回看守所。
看守所病歷記載,5月14日下午4點15分接到報告,羅遠軍在監倉內暈倒,全身發紫,神志不清,隨即再被送入深圳市人民醫院。
深圳市人民醫院病歷顯示,當天下午4點35分,羅遠軍被送院時呼之不應,瞳孔發散,頸動脈搏動消失。下午5點05分,經過半小時搶救,醫院宣告羅遠軍死亡,死因為猝死。該院一位女醫生事後告訴家屬,「送來的時候就沒有心跳呼吸了」。 報料人:陳先生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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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保候審為何沒獲準?警方:頭部C T檢查無異常
羅湖警方法制科工作人員介紹,對一個嫌疑人取保候審要綜合考慮多種情況。按照《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第78條,「對累犯,犯罪集團的主犯,以自傷、自殘辦法逃避偵查的犯罪嫌疑人,嚴重暴力犯罪以及其他嚴重犯罪的犯罪嫌疑人不得取保候審」。公安機關對自傷、自殘以逃避偵查的犯罪嫌疑人管控更為嚴格。《看守所條例實施辦法》第三十二條規定,人犯自傷、自殘的,不準辦理取保候審或監視居住,其後果由人犯自己負責。羅湖警方表示,羅遠軍給他們的感覺就是通過絕食不說話等「軟對抗」方式,拒絕配合調查,拒絕接受看守所管理。另一方面,5月9日羅遠軍被送入深圳市人民醫院就診時,頭部C T等檢查確實沒有異常,當晚他甚至未被要求留院。
羅遠軍會不會有精神問題呢?在羅湖警方看來,一些精神有問題的嫌疑人會表現出亂叫亂咬等情況,往往辦案機關會啟動精神鑑定程序。但羅遠軍沒表現出明顯的精神疾病症狀,最終未能獲準取保候審。郭向鋒律師認為,在羅遠軍的死亡上出現了「救濟真空」。他介紹,案件處於偵查階段,對犯罪嫌疑人的取保候審必然非常謹慎,羅遠軍絕食不說話的異常行為,確實會被認為是對抗調查而進行的「偽裝」,可能遭到忽略,無法得到救濟。
為何沒有通知家屬? 警方:正常就醫不會通知家屬
家屬多次提出質疑,認為5月9日羅遠軍入院治療時,他們本該獲準探視。羅湖警方表示,在押人員除非是危重病人或者需要做手術,正常就醫不會通知家屬。這主要是基於安全考慮,擔心出現在押人員遭劫持或潛逃等情況。5月9日羅遠軍入院治療時,並未檢出疾病,也未住院治療,警方循例未通知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