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落兒，你見著他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就原諒他了。」
白墨擔心蘇落知道殷辰長期服用迷魂散的事情，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蘇落搖搖頭，「他的臉是毀了，腿也瘸了，在戰場上也受了不少的傷，可是，我受過的痛是他還不了的。」
愛殷辰的時候，蘇落固執地誰的話都聽不下去。
不愛的時候，她清楚著哪怕殷辰用自己的性命威逼她，她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落兒。」聽蘇落這麼說，白墨鬆了一口氣，「我真怕你又陷進去。」
「師傅。」蘇落喚道，「我答應嫁給你，就不會反悔，可是……」
她想起在營帳裡，殷辰強要了自己。
蘇落低下頭，不敢看白墨。白墨，她終究是辜負了。
她沒有把話說完，可是白墨懂她。
在殷辰抓走蘇落，白墨就該知道殷辰那麼一個霸道無情的男人不可能不碰蘇落。
可是，他並不在意這些。
白墨抿起嘴角笑，他伸手替蘇落理了頭髮，「傻瓜，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
這曖昧細小的動作落入殷辰的眼裡，殷辰看他們的視線冷下來，卻怕惹蘇落生氣，沒有上前將白墨趕走。
白墨的話暖了蘇落的心，更讓蘇落內疚不已。
「現在我要跟你走，也是不可能。」蘇落擔憂地說道。
白墨扭頭看看四周，他一個人，哪怕是加上整個藥王谷，也帶不走蘇落。
「落兒對不起，是我沒用。」
「師傅，我去帝都是因為知道我娘親和妹妹活著。」蘇落提到這件事情，嘴角上揚，露出笑容。
白墨愣了下，「蘇家上下不是都被斬首了嗎？」
蘇落點點頭，「我以為自己的親人真的全沒了。」她說著時候扭頭看了眼後面的殷辰，「是他用死囚將我娘親和妹妹救出來的。」
聽到蘇落說是殷辰救了蘇夫人和蘇妹妹，白墨莫名地緊張害怕起來，他伸手握住蘇落的手，「落兒，你娘親和妹妹沒事，你會不會？」
會不會感念殷辰的好，然後留在他的身邊。
蘇落很堅定地搖搖頭，「不會。」
哪怕殷辰是救下整個蘇家，她也不會。
因為珉兒死了。
「師傅，你信我。」蘇落再對白墨說道，她從白墨的眼裡看到擔憂。
白墨勉強地笑笑，他將著蘇落的手握得更緊。
「落兒，你以後能別叫我師傅嗎？我想當你的夫君，不是師傅。」
蘇落叫過他一聲「白墨」，可是這稱呼她有時候叫得彆扭。
她本來想說叫了那麼多年，很難改口，又怕白墨難受，笑著應道，「好。」
一直看著他們的殷辰見著白墨還拉著蘇落的手，他忍不了，上前來將著蘇落拉走，「聊夠了吧。」沒等蘇落的回答，殷辰拖著她就走。
白墨不得不送開蘇落的手，他再往前走去，士兵用刀劍再次攔住他的去路。
「落兒。」白墨急聲喚道，他看著蘇落被帶走，心痛難受。
蘇落回頭看著白墨，「白墨，你等我。要是等不了，就別再等了。」
第三十八章
她不知道這一去帝都會是怎樣，怕的是被殷辰囚禁起來，以後再沒了自由。
白墨看著蘇落被殷辰拽著上了馬車，他再瞧著面前雪亮的刀劍，一輩子治病救人，到最後連著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帶走。
白墨恨，真的好恨！
殷辰帶著蘇落上了馬車，沒再出去。
蘇落扯開他的手，找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殷辰想到蘇落對白墨的溫柔，再對自己的冷漠，他心如刀割。
「落兒。」他伸手去碰蘇落，蘇落將著他的手打開，「別碰我!」
她冷冰冰地說道，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落兒，到了帝都，我們先回辰王府還是直接去別莊。」
「去辰王府做什麼？」蘇落淡嘲地說道，「我不想再死一次。」
殷辰知道自己傷蘇落太深，他想伸手將著蘇落抱在懷裡，告訴她，自己不會讓她吃苦的。
可是，這樣的話蘇落不願意信了。
「沒有人再敢對你下手，我以後只有你一個妻子。」殷辰淡聲說道。
蘇落的眼眶紅起來，她看著殷辰想到在狼谷的事情。
「你以前也答應過我，不許納妾的。」
「你說會對我好的。」
蘇落閉上雙眼，不再去想。
誓言發得再狠，到最後不還是沒有做到。
「落兒。」殷辰的喉間乾澀難受，他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半會，他笑起來，「那我們去別莊吧，你娘親和妹妹她們看到你，一定很開心的。」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殷辰對蘇夫人和蘇妹妹很好，她們兩個雖然心裡恨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對他的恨意淡了些
殷辰想，等著蘇落到別莊見到安好的蘇夫人和蘇妹妹，她會恨自己少些。
他沒法和蘇落天長地久，只想讓她開心些，讓他多陪陪她。
在他幻想著以後，殷辰的身體突然難受起來，骨頭像是被螞蟻一般地咬著，他看了眼扭頭看著外頭的蘇落，讓車夫停車，自己下去到後面的馬車去。
迷魂散的藥性真的很強，戒了後，更折磨人的心智，殷辰不願意讓蘇落看到自己那副樣子。
兩個人到了別莊，一下馬車，殷辰就感覺到不對勁，蘇落先他一步跑到別莊裡。
殷辰是偷偷將蘇夫人和蘇二小姐換出來的，所以就找了一個僕人照顧著她們，蘇落走後，他時不時地來看一看。
要是平日裡，她們一聽到他的馬車，會馬上出來，可是今天的別莊格外地安靜。
「娘親。」蘇落邊走邊喚道，「妹妹。」
她很著急，也很慌亂，在踏入別莊的時候，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血腥味。
在蘇落推開緊閉的房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更重，她的眼眶猛地發紅，在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人，眼淚瞬間止不住地掉下來。
好不容易她知道自己還有親人活著，沒想到見到的是她們的屍體。
「娘親、妹妹。」蘇落蹲在蘇夫人和蘇妹妹的身邊，她伸手碰了她們，冰冷僵硬的身體讓她想起死在自己的珉兒。
「娘親。」蘇落痛聲哭了出來，為什麼會這樣！
跟著她身後的殷辰看到地上的蘇夫人和蘇妹妹整個人也呆住了。
蘇夫人和蘇妹妹是他唯一求的蘇落回心轉意的，是能夠讓蘇落留在他身邊的一線生機。
現在，她們死了！
第三十九章
「落兒。」殷辰過來，將著傷心大哭的蘇落抱在懷裡。
蘇落將著殷辰一把推開，「殷辰，是不是你派人把她們殺了的。是不是你？」
殷辰搖搖頭，自然不可能是她。
可是蘇落傷心欲絕，認定是殷辰要她痛苦，將著娘親和妹妹都給殺了。
「不是我。」殷辰回道，他過去要碰蘇落，蘇落往後連連退去。
「殷辰，你不用再費盡心機了，我是不會再與你和好的。」
「如果你強行將我留在你的身邊，得到的也只是我的屍體。」蘇落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殷辰看到蘇夫人和蘇妹妹的屍體時，就知道自己與蘇落和好的最後機會也沒了。
他的心突然痛起來，不對，是他整個人都異常地難受痛苦。
他站在蘇落面前，低下聲音輕柔地說道，「落兒，真的不是我害死你娘親和妹妹的。」
「我會信嗎？」蘇落冷聲說道。
她和當初的殷辰一樣，不再信任對方。
因為身體的疼痛，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冒出來，整個銀制面具下都是汗珠。
蘇落沒有注意到殷辰的變化，她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蘇夫人和蘇妹妹。
「你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蘇落背對著殷辰，說道。
殷辰這次沒有留下來，他捂著劇痛無比的心口慢慢地往著外面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體裡的痛更厲害一步，眼前全是蘇落盛滿恨意的眼神，耳邊也是蘇落讓他滾的聲音。
他知道，那藥性發作了。
找回蘇落後，殷辰不願意再吃藥，他甚少出現在蘇落面前，是躲起來和藥性抵抗。
現在，藥性來得猛烈，他走出別莊的大門，人暈厥倒地。
殷辰醒來的時候，給他治病的御醫不住地搖頭。
「王爺，你感覺怎樣？」
「我想落兒。」殷辰答非所問，他的腦海裡只有蘇落一人。
「哎。」御醫嘆了口氣，「王爺當初不聽老臣的勸告，硬是每日服用這迷魂散。」
「這藥確實能夠讓王爺見到王妃，可是長此以往，毒性攻心，王爺對此藥依賴上。如果繼續服用，王爺的必定神智不清，成為一個瘋癲之人。」
「如果不服？」殷辰問道。
「如果不服，也是死路一條。」御醫說完，連連嘆氣。
「這迷魂散本來就是烈藥，若是早早地停用，王爺的身體不會是如今的樣子。」
「本王知道了。」殷辰淡聲應道。
御醫接著說道，」王爺，藥性發作太過痛苦，既然橫豎逃不過一死，老臣覺得王爺還是服藥吧。藥服了，起碼……」
沒等御醫將話說完，殷辰問道，「我的臉還能治嗎？」
在邊疆，殷辰就讓御醫用盡全力地醫治他的臉，御醫看著殷辰落寞悲痛的眼神，點點頭，「還有一線希望。」
「只是老臣不懂，王爺應該先養好自己的身體，為何還要執著一張臉。」
「我不想落兒瞧著難受。」殷辰淡聲說道。「還有那藥，我也不想再吃了。」
「我不想成為一個瘋子，將落兒忘記。我更怕她知道我服用禁藥，將我嫌棄。」
聽完殷辰的話，御醫不知道該說什麼。
御醫走後，殷辰將著近身侍衛叫進來，「去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蘇夫人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