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死不變節,花落有餘香。在每段徵程中,都需要你一如既往地關注。
曾又東手指被抱走女嬰的照片
今天看到一個專門提到多年前,某地計生幹部搶走孩子抵罰款,並藉機將孩子以棄嬰方式運送到國外收養的案例,思來令人心痛不已。
這個例子是真實存在的,且不僅在當年的中國一地一時之存在,甚至在那個年代已經帶有普遍性。那個年代,那個實施計劃生育的年代啊,真的害了不少孩子,也為無數家庭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痛。
或許是管理者的認識不足,也或許是管理上習慣性的簡單粗暴,但無論怎樣的解釋,都無法排解人們心中對那個年代發生的類似的悲劇的鬱結。
文章是這樣描述那個地方的悲劇的。文章以《毛骨悚然的驚天大案:計生幹部搶走15名孩子抵罰款!孩子全被賣到國外》為標題,可見寫作者對於類似行為的憤恨難平。
在2002年到2005年期間,湖南隆回縣高平鎮的計生幹部以老百姓徵收社會撫養費為由,強行抱走當地老百姓的孩子,予以沒收,然後把這些孩子以棄嬰的名義,由邵陽市社會福利院送往美國等地,從中牟利。
有關證據資料如下:一、楊理兵的女兒楊玲被計生幹部強行抱走後賣到了美國。
當地老百姓所舉報的內容(第一頁)
2004年7月29日下午四五點鐘,隆回縣高平鎮鳳形村楊理兵的女兒在自己家中呱呱墜地。女兒降生後,楊家為其取名「楊玲」。哺育女兒到半歲後,楊理兵夫婦為了謀生,便離開老家,孩子交給爺爺奶奶哺養,南下深圳打工謀生。2005年5月的一天,楊理兵照例給家裡打電話,得到驚人消息,「女兒被人搶走了!」他匆忙從深圳趕回家。但一切已晚,楊理兵的父親回憶稱,2005年4月29日,高平鎮計劃生育辦公室(下稱計生辦)劉唐山等一行近十人來到楊家,看到兩個老人撫養的楊玲,強徵「社會撫養費」,楊理兵的母親看到他們很兇,就抱著孩子躲,後來躲到了豬圈裡,但還是被發現,最終以楊家未交「社會撫養費」為由,帶走了楊玲。事發當天下午,楊理兵的父親跟到了高平鎮。高平鎮計劃幹部劉唐山等人提出,楊家必須交6000塊錢才可以把人抱回來。楊家四處籌借,但只借到了4000元。當他第二天再去時,計生辦人員已將楊玲送到了邵陽市社會福利院。由於通訊不暢,時隔多日,楊理兵才趕回高平鎮。他趕到鎮裡去要人,小孩已經被送走,爭執中還發生了衝突。楊理兵回憶說,鎮裡主管計生工作的幹部承諾,只要他不再繼續追究此事,以後允許他生兩個小孩,並且可以辦理兩個『準生證』,不用交罰款。楊理兵並未答應,只是一心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待他趕到邵陽市社會福利院時,卻根本不知道女兒在哪裡。楊痛哭著說:「他們『沒收』了我的女兒!」二、通過群眾的舉報,高平鎮自2002年到2005年的三年時間裡,先後以計劃生育撫養費未交清理由被計生幹部抱走的嬰兒除楊理兵在外還有十多人,大致情況如下。
1、2002年7月29日,該鎮大石村袁名友帶養的取名為袁紅的嬰兒被抱走,該嬰兒已在當地交了罰款、並且上戶。
2、2002年11月25日,茅坪村袁新權所生的女嬰被抱走。
3、2002年6月16日,茅坪村袁明三第三胎女嬰被抱走。
4、2004年,回小村袁家石帶養的女孩被抱走。
5、2005年,西山洞村袁朝容在廣東抱回的棄嬰,被強行抱走。
6、2003年5月23日,金鳳山村周英喜抱養的女嬰被抱走。
7、2002年,合興村李謨華帶養取名李豔,已經上戶的女嬰被抱走。
8、2003年6月3日,茶山村袁朝輝的第二胎女嬰被抱走。
9、鳳形村袁精南的第三胎女嬰被抱走。
10、2002年4月19日,高鳳村曾又東的女嬰被抱走,2009年查實,現被美國伊利諾州一家庭收養。
11、裡湖村聶慶瑞帶養的女嬰被抱走。
12、2003年3月15日,黃信村周英和家取名為周娟的女孩被抱走。
13、2002年4月6日,大水村袁家焱帶養的女嬰被抱走。
14、雪界村李昱文帶養的小孩被抱走。
15、合興村魏太喜帶養的已經上學的男孩被抱走29天後,終於追回,也是唯一一個追回的。
當然,還有很多,限於篇幅無法一一列舉。這些被沒收的孩子去了那裡了?是被當地有關部門「漂白」後到了福利院,很多已經被送到國外。
2008年,中國兒童第二大收養國荷蘭,其EO電視臺在中國孤兒問題電視專題片中,除了檢討荷蘭從中國收養嬰幼兒可能存在的疏漏,也指責了邵陽市社會福利院涉嫌將高平鎮計生辦送來的嬰幼兒變為「棄嬰」的行為。
在引起輿論高度關注後,2006年3月12日,聯合調查組確認確有12名嬰幼兒被計生辦工作人員抱走,有些計生幹部因此被處分。
然而,這一驚天大案至今仍有兩個謎底未揭開。一是究竟當地政府和有關部門從中牟利了多少?是否對涉嫌牟利人員做出了處理?二是這一層層「倒賣」孩子的渠道,為什麼僅讓幾個計生幹部「背鍋」?
被計生幹部「沒收」多年後回家的孩子魏海龍
或許,筆者的疑問都是多餘的,因為歷史的塵埃封存已久,十餘年前、二十餘年前的問題,真還有昭雪的可能嗎?
在那個「一切為計生」統領之下,許多地方「冒進」的厲害,「一票否決」下是什麼也能幹出來的,就譬如至今令人思來心悸不已的山東某地「百日無孩」運動。
1991年4月27日,山東冠縣召開縣委擴大會議。會上通報了冠縣被省列為重點管理縣,計劃生育全省倒數第一,縣委被黃牌警告。縣委書記曾昭起說了狠話:「我已經給市委立下了軍令狀,如果一年之內計劃生育不能由倒數第一變成正數第一,我情願接受黨紀政紀處理,毫無怨言。……我們要痛下決心,用非常之法,下非常之力,幹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今天這個會議是一個誓師動員大會,給大家五分鐘時間考慮,看看能不能完成任務。能完成任務的要積極發揮作用,感覺力不從心不能按期完成任務的,立即讓賢,要讓能夠完成任務的同志幹。」五分鐘過後,22個鄉鎮黨委書記逐個表態。有兩個書記不知發什麼神經,羅列了本鄉鎮的種種客觀困難,表示不能按時完成任務。曾昭起聽完後就一句:「來人,銬起來,押下臺去!」兩個可憐的書記被武警帶下去了,整個會場被嚇呆了。曾昭起盯著全場:「先將兩人關押半月,紀委檢察院去查一查,看看他們有沒有違法違紀行為!」 「嘶……」全場倒吸一口涼氣。曾昭起板著面孔:「計劃生育是什麼,是國策。……作為一名黨員,一名國家幹部遇到問題不是積極想辦法克服困難解決問題,而是躲著困難走,那要這樣的幹部有啥用?」有了兩個倒黴書記的現實事例,一場「百日無孩」運動(5月1日至8月10日之間無小孩出生)在冠縣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於是,冠縣大地上,掛滿了一條條的標語,內容基本為:「寧肯斷子絕孫,也要讓黨放心」、「上吊給根繩,喝藥給一瓶」、「寧肯流出來,不許生出來」……既然輿論已經造出來了,具體行動要儘快落實。首先,為了避免本地人之間顧及鄉裡人情,縣政府專門從外地調來人員進行計生工作。其次,在各鄉鎮組建計劃生育執法隊,隊員每天5—8元工資(1991年鄉長書記工資每月不到130元)。另外,如果有人成功舉報懷孕者,可以拿到罰款的百分之五。在運動中,鄉鎮馬路上,總有很多拖拉機上拉著那些因家人生孩子而被抓起來的村民遊街,村民都是五花大綁,胸前還掛著牌子。那一年是農曆年的羊年,冠縣百姓把這場運動稱為「殺羊羔」。2012年6月8日,鳳凰衛視播出《走讀大中華 "十字路口"的計劃生育》。在節目裡提到:「在1991年5月1日至8月10日,山東冠縣曾發起了一次被稱為百日無孩的運動,而張二力當時也去過此地。」節目裡提到的「張二力」,是當時國家計生委規劃統計司司長。在節目裡,主持人特地向張二力問了此事,張二力承認:「因為我那年到山東去過, 我的司機就跟我說,山東是搞得比較兇一些,這是肯定的很兇,但是我去看過,也是感覺是這樣。」……
歷史已然成為歷史,我們不能追究歷史的責任,但卻應從歷史中汲取深刻教訓,最主要的是避免「重蹈覆轍」。
我們知道,隨著計生政策的調整,全面一孩化政策已經進入歷史,提倡二孩成為時代主題,但是政策「顛倒」甚至說是政策的「反覆」,何嘗不是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和民眾痛苦的禍根?
近年來,在社會管理領域時不時出現類似計生政策的「打擺子」。
就如城市管理,一會兒松、一會兒緊,一會兒可以擺攤,一會兒又全面收緊;再如一些項目工程,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一任領導「一個規劃」,變來變去讓人無所適從……
其實,根本原因還是依法治理能力不足,甚至人治性管理因素較多,而真正以人為本思維仍然不足。
想想20年前,在計生「大刀闊斧」的年代,多少「未出生的胎兒」遭殃?再以今天的眼光看待過去,的確又有不可思議之感。在那個「殺羊羔」的年代,反而是正常思維。
不能排除是歷史的局限,但卻仍能暴露出國人骨子裡對人的生命權益仍然缺乏尊重的現實。
歷史當然難以複製,或者說歷史永遠不可能「照搬歷史」,但誰又能排除當年的「歷史」會以另外一種「變身」的方式,再次重演呢?
曾有敏銳的人士提到「X革重演」的可能。我們敬畏歷史,但更應該銘記歷史的教訓,尤其是一萬分警惕開歷史的倒車,這是每個國民的責任。
讓因「計生政策」產生的悲劇不再重演,不僅是對孩子負責,本質上也是對民族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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