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歌《寶貝兒》「翻車」文藝作品應守住底線

近日，綜藝節目《演員請就位》第二季最後一期中，由陳凱歌執導，胡杏兒、任敏、陳宥維主演的作品《寶貝兒》讓代孕成為輿論焦點，短片講述的是年輕女孩蔡雨珊（任敏飾）參與代孕，在孕期對腹中孩子產生感情繼而後悔，男友得知真相後雖然痛苦但仍然選擇原諒她，最終二人將孩子生出後交給買家並結婚，故事走向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短片一經播出就引發網友討論，指責短片內容脫離實際，皆大歡喜的結局更是讓人感到不適，不少人質疑「這是在洗白和美化代孕麼」。12月5日，《人民法院報》官方微博點名該片，「別以身試法！實施代孕技術或可構成犯罪」。

在短片引發討論後，有該節目工作人員稱短片的開頭與結尾有部分內容被剪去，開頭為代孕黑中介被警方搗毀，結尾則是代孕的買家入獄的內容，辯稱短片堅持反代孕。

然而要分辨一部作品表達的價值觀，並非只看其喊出的口號或個別情節，而是要看作品的整體內容與故事基調。在整個播出的短片中，與代孕有關的人不僅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甚至還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而故事中一些角色的對話更是與其所宣稱的反代孕主題十分割裂，蔡雨珊的男朋友告訴他「人家的孩子當然要還給人家」「要不是這孩子，我們怎麼可能相愛呢」等。代孕所生的孩子，誰是其法律意義上的母親？誰具有撫養權？我國目前並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規定。在此環境下，法院如何判決相關案件就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以2015年9月，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受理的一起代孕家庭夫妻一方死亡，代孕所生孩子監護權爭議案為例。羅先生與陳女士婚後通過代孕獲得一對雙胞胎，後羅先生去世，其父母請求判令將孩子的撫養權歸於祖父母。一審法院認定陳女士與兩個孩子不存在擬制血親關係，陳女士不服，提出上訴，二審法院認為，「分娩說」符合傳統民法中「分娩者為母」的認定原則，亦與其他兩種人工生殖方式中的親子關係認定標準相同，且符合我國傳統的倫理原則及價值觀念。故本案中代孕所生的子女，其法律意義上的親生母親乃是代孕者，而非陳女士。回到短片中，代孕者就是孩子的母親，又何來「還給」一說？按照劇情，代孕還成了這對情侶的「紅娘」，促成了一段姻緣？將這樣的故事套在反代孕的殼中，難怪觀眾會大呼「三觀不正」「為代孕洗白」了。

根據《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醫療機構和醫務人員不得實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術。而其他如黑中介等機構則需要工商、公安、工信等部門聯合追查整治，打擊代孕等生殖違法行為是需要全社會都參與的。不論代孕違法或合法，參與代孕的女性往往都難以獲得足夠的生命健康方面的保障，代孕將孕母、孩子視為器官、商品，喪失了為人最基本的尊嚴，談何對生命的尊重？保障人類輔助生殖技術安全、有效、健康的發展，就是保證一個個家庭的健康、和諧發展。在這一環節上，文藝作品也不能缺位。

在許多優秀的文藝作品中都不乏對敏感題材的探討，複雜的人性和情感表達與積極健康的價值觀、敏感的題材並不衝突。近年來，部分電視節目為追求收視率、點擊量往往製造噱頭、樹立矛盾吸引觀眾眼球，如設置高強度運動「折騰」嘉賓、引導節目嘉賓吵架甚至離場、過度煽情等，無所不用其極，卻往往忽略其核心內容的價值觀取向問題。《寶貝兒》「翻車」給廣大文藝工作者和媒體平臺敲響了一個警鐘，探討敏感話題、社會現象的同時，不要忘記肩負的道德責任，更不要逾越了法律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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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人民政協報

作者：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