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海克財經 (ID:haikecaijing)】
8月31日消息,B站以5.13億港元入股歡喜傳媒,佔股9.9%。與這條重磅消息一同發布的,還有熱門影片《奪冠》(原名《中國女排》)線上播映權的問題。據稱該片下映後,將在「歡喜首映」平臺及B站同步播出。首先是《奪冠》的提檔。9月13日,該片官博宣布,影片已提檔至9月25日上映。另據9月18日消息,由歡喜傳媒出品,張藝謀導演的《一秒鐘》終於過審。這兩部影片可謂疫情以來,尤其《花木蘭》失利後,市場頗為期待的救市之作。在這一系列動作中,特別是B站與歡喜傳媒結盟的背後,能夠很明顯地看到長視頻行業最新的競爭變化。它既涉及近期最惹眼的兩個玩家,B站和字節跳動,同時又因它們和BAT的關係,使得三大傳統長視頻平臺愛優騰的發展也被深深波及。而被捲入這場全面戰爭的,還有正在擁抱網際網路或消極面對網際網路的所有電影巨頭們。繼貓眼、字節跳動之後,「眾人搶歡喜」這件事表明,誰給誰打工已經不是最令人焦慮的問題了。當前的問題是,誰能高效調動線上線下資源,真正攢出好局。
《奪冠》花落B站,字節跳動無疑是會感到失意的。然而這僅是TikTok命運還懸而未決的當下,兩家公司真正火拼前的一個推進節點。
套用網際網路大佬們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切才剛剛開始。儘管這大戰,早已埋伏數年。
2005年11月,搜狐一檔娛樂節目請來了一位新嘉賓,他是當時保利華億傳媒總裁董平。那篇報導的標題在今天看來多少有點兒敏感,主要表達的是受訪者所不滿的,當時的電視臺普遍擁有的一種心態,即自認是個播出平臺,誰來都是求它的。在董平看來,這對電視劇行業的發展不利。在節目中,董平描繪了一番保利華億的未來。他說,未來5年,保利華億會成為一家集電影、網絡、內容為一體的全方位的傳媒公司。那一年,保利華億剛在香港借殼上市,並改名為華億新媒體。從董平的這番話以及新公司的名稱不難看出,此時他已經在設想公司在網絡時代的轉型之道。董平這番暢想的底氣,主要在於華億和國內不少知名大導的合作關係。當時的華億新媒體已經和馮小剛、姜文、李安、顧長衛、吳宇森等導演合作過,與第五代及第六代多位導演都關係密切。而這些合作關係,是董平為數不多的採訪中,提及較多的話題。他那時開始強調,公司不能僅靠一個導演,而要靠無數的導演支撐起來。5年後,董平的暢想沒有實現,華億新媒體後來被賣給了寬帶產業基金。但他倒也是弄出了個和網際網路相關的大新聞,第二次借殼上市的公司「文化中國」發公告稱可能收購MSN中國50%的股權,一時成為市場焦點。此事之後並無下文,只能算作文藝圈大佬試圖進入網際網路的一次失敗嘗試。2010年這一年,民營電影公司另一巨頭華誼兄弟,也開始對網際網路產生興趣,並以1.49億元投資,獲得掌趣科技22%的股份,成為其第二大股東。王中軍思考的出發點是,網際網路主要靠遊戲和廣告賺錢,掌趣是家有潛力的遊戲公司。此時,距離光線影業創辦人張昭跳槽去賈躍亭那兒創辦樂視影業還有一年。對於離開原因,張昭後來是這麼說的:光線影業是家獨立的公司,如果併入傳媒共同上市,自己就沒辦法按照產業發展來進行布局了。張昭到樂視的第二年,也就是2012年,美團開始賣起了電影票,這比在上海出生的購票平臺格瓦拉晚了4年,比華誼後來投資的賣座網晚了2年。董平的第二次冒險——文化中國,生命周期也不長,4年半之後,它被賣給了阿里巴巴,更名阿里影業。這並不是因為從業18年之後董平厭倦了這一行,事實證明,他打算換個路子來做。用他後來接受採訪時談到的說法就是,和寧浩、徐崢合作,這是美國「夢工廠」的路子。董平在早年曾表示,自己的追求是做個文化商人。夢工廠,就是由美國兩位文化商人和史匹柏一起創辦的。2014年是電影公司、網際網路公司猛烈打向對方堡壘的第一年,空氣中同時瀰漫著兩股味道,一種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一種無所畏懼、野心勃勃。阿里影業的成立被認為是行業來了個大玩家,華誼投資賣座網被認為是做了個安全的選擇。博納於冬在這年上影節提出「未來電影公司都要給BAT打工」的論調,把影業公司的焦慮氣氛烘託成了悲涼。2014年12月,光線和360展開合作,打算共同搭建視頻網站。不到一年,計劃失敗。從王長田後續的反思來看,原因或是雙方對網站主控權的看法產生了爭議。一邊是影企誰也沒踩準節奏,一邊是網際網路繼續大肆進軍。就在光線和360商量著做網站的時候,影響行業發展的第二支力量到來——淘票票上線了。這預示著一個殘酷競爭時代的到來。就目前看,歷史已經給出答案,只有美團經受住了考驗。有了先看網股權問題上的教訓,王長田再下注時,手筆豪放了許多。2016年5月,王長田以23.83億元現金和價值23.99億元光線股票換來貓眼57.4%的股權時,外界對其普遍評價是,王長田不惜一切代價。從某種程度來講,光線能獲得這個機會也是幸運。一方面,阿里剛把淘票票和娛樂寶裝進阿里影業,看起來準備卯足勁狠打一場,美團當時也沒有做娛樂業的想法,急於將虧損的貓眼託付於人;另一方面,電影界的幾位大佬也沒有什麼購買的心思,華誼在花錢買明星公司和遊戲公司,博納忙著從美股退市,張昭在樂視考慮怎麼把硬體和內容的生態做起來,萬達剛以2.8億美元收購了電影資訊平臺時光網。
在微影失去優勢之後,王長田下注貓眼的決定更顯正確。貓眼微影合併後,在票務方面,貓眼成了騰訊唯一的支持對象。早期戰爭的硝煙已經散去,闖進電影圈的網際網路玩家只剩下了兩個:阿里,以及背後站著騰訊的貓眼。一個沒新意的結局。而比起其他很多被阿里、騰訊投資的影企來說,真正算得上已上車的民營電影巨頭是光線傳媒。
大戰之後是休養生息,貓眼忙著準備上市,阿里重新考慮定位,內容公司在虧損中生長。同樣需要休息的,還有過去幾年高速增長下疲憊不堪、問題頗多的中國電影市場。2017年8月,由於淘票票和北京文化在《戰狼2》上的成功合作,兩家公司結成了戰略夥伴,並表示未來會在電影投資、製作、宣發等領域開展合作。獨家賣票和宣發獲得了成功,這意味著,幾年生長下來,網際網路公司已不只是賣票平臺了,除了不主控內容,幾乎什麼都幹。對阿里來說,其實也不是沒有主控過內容,但《擺渡人》《三生三世》的口碑爭議,似乎止住了它在產業鏈上遊繼續探索的野心。第二階段的戰火,有關線上放映的戰爭,正在悄悄燃起。這一次,事關重大,即將燒到以網劇為競爭力的愛優騰的領地。綁定「導演天團」的故事無需再提,董平的導演天團其實始於2006年,這些年裡變化的只是成員的更迭,以及有了與寧浩、徐崢二人深度合作的新故事。除導演天團外,歡喜傳媒重要資產「歡喜首映」於2017年內測上線,它基本滿足了王長田當年對在看網的期待,會員制、無廣告。董平將它比喻成HBO,稱要做精品店。歡喜首映如何競爭得過三大視頻平臺?答案是獨家內容播映權。但歡喜還缺用戶。顯然王長田也對歡喜傳媒的業務結構十分中意。2019年3月,上市後不久,貓眼即宣布與歡喜傳媒達成戰略合作,以3.9億港元入股後者,佔擴大後股本7.5%。合作的具體內容除了可以想像得到的,貓眼獲得歡喜旗下作品優先投資權、獨家宣發權外,有些細節值得玩味。首先是合作條約中「聯屬公司」一詞出現多次,用法例如,歡喜及貓眼及其聯屬公司將共同投資電影和電視劇網劇項目。明確點說,光線和歡喜走到了一起。這是並未綁定名導的光線真正需要的。雖說光線這幾年在電影行業成績不錯,但也只是在2012年投資《泰囧》後才算有了真正代表作。和2000年就投資了姜文的董平比,後者才是老炮兒。儘管於冬在2019年繼續說,影視公司給BAT打工已成現實,而且他還為這現實論,又增添了許多佐證,比如,電視劇公司已幾乎成為視頻網站的製作部,除了不主投電影,BAT已深入到產業鏈上下遊。
但貓眼和歡喜的聯姻,又似乎意味著,一切沉澱下來後,被追求方還是內容公司。這種追求在2020年體現得更為明顯。海克財經這裡需要鋪墊一句的是,歡喜和字節跳動合作《囧媽》,在模式上並非首創,樂視早在2015年11月就曾有過把自己的片子直接在樂視電視上首映的打算,只不過當時片方反彈強烈,未能成行。2020年電影行業多數變數似乎都源於疫情。因為疫情,線上播映競爭激烈。也因此,《囧媽》「院轉網」似乎有了更多合理性。然而事件還在發酵。片方、院線、平臺的關係持續微妙焦灼。只是,有了線上播映平臺這一退路,片方的底氣會更足。在所有人都認為歡喜和字節跳動的合作會持續更長時間的時候,僅僅7個月,歡喜就轉向了B站,後者在今天被認為是字節跳動旗下西瓜視頻的競爭對手。合作生變的原因中,或許有一條和付費會員問題相關。字節跳動重新培育西瓜視頻,有兩個方向,一是類似B站的中長視頻流,二是類似愛優騰的影視網站。從後一個方向來講,西瓜視頻殺入市場的方式是免費,在愛優騰會員收費疲軟、廣告頗多的當下,這一舉動無疑很有成效。今天的西瓜視頻,還在快跑,向市場要增長。西瓜視頻當下的免費策略,並不利於付費模式的歡喜傳媒。對於早已等得太久,終於從虧損泥潭中走出的歡喜傳媒來說,時間耗不起。一個最明顯的問題就是,多部籌備已久的大片下半年要上映,線上付費播映問題刻不容緩。而對於B站來說,發展二次元以外類型的會員正是當務之急。西瓜視頻和B站競爭的焦點是中長視頻自媒體,但誰都知道,真正想盈利,只能靠會員,B站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歡喜的轉向,也很難說和站隊問題無關。已和貓眼結盟,再為字節跳動出力,或許這場合作從開始就註定了它的短暫。至少,在字節跳動還未深入到產業鏈的現階段是這樣。於是一個奇異的場景出現了。曾出品過《臥虎藏龍》《鬼子來了》《荊軻刺秦王》《孔雀》等影片的電影大佬,現在正攜他的公司,與一家以二次元為特色的視頻網站走到了一起。果真是風水輪流轉。2014年寰亞電影曾起訴B站侵權播映陳可辛導演《中國合伙人》,現在陳導最新大片即將在B站正版放映。所有不同維度的事情,正在同一平面一一相遇,電影公司最終跳入了網際網路的江湖。歡喜接連兩次和網際網路公司合作的細節被披露,其中都有一條,設立歡喜內容專區。董平這次的路子很明確,核心優勢是吸引住能生產頭部內容的導演天團,綁定貓眼獲取數據及渠道,再向網際網路公司要用戶入口。王長田當年不惜一切代價投貓眼的故事,再次被拿了出來,兩家想做娛樂集團的大佬走到了一起。
對於視頻平臺來說,戰場也在發生著深刻變化。優酷正在掉隊,愛奇藝面臨虧損,B站進入付費領域,半路還殺出個字節跳動。字節跳動的長視頻會做成什麼樣,將是這場新戰爭未來最大的變數。從它最近一系列動作來看,它是騰訊的對手,也絕非阿里永久的夥伴。視頻平臺某種可能的合併,被行業中人不斷猜測著,因為有了字節跳動的加入,這次或許更有看點。與此同時,網際網路巨頭的角逐與暗戰,也在刷新著電影公司的排位、座次。對於虧損了5年,2019年才開始盈利的歡喜傳媒來說,一切剛剛開始。IP退潮,導演天團登場。很明顯,在和網際網路公司談判時,它手中攥著的籌碼,分量在逐漸加重。不贊同「給BAT打工」的王長田現在有了兩個戰場,電影和渠道,從貓眼轉而深入產業鏈上下遊,一切也才剛剛開始。而融合了兩大傳統巨頭能量的歡喜首映APP,這時頗像美國幾大傳統傳媒巨頭聯合推出的流媒體平臺Hulu。但對更多還未上車的影業公司來說,它們似乎正在失去成為新巨頭的機會。華誼現在面對的是「後馮小剛時代」的轉型問題;講著「將來最終還是要被BAT收購」的於冬,依舊在等待著他的博納重新在A股上市,毫無意外,9月初博納披露的招股書顯示,除不少明星股東以外,阿里和騰訊位列機構股東前列;市場冷淡之際,前兩年靠保底發行湧現出的眾多黑馬公司,無疑也將找尋新的前行之道。2020年4月底,張昭從復星離職。這個曾被看作是樂視守夜人的人物,最終結束了他短暫的第三段職業生涯。在光線、樂視乃至之後的復星都顯得壯志未酬的他,最近的想法有兩個,一是扶持青年作者,完善監製體系,二是做產業梳理。跌至冰點,卻也是破土的時候。電影不同於劇,前者有院線和線上兩類放映平臺,這使得他們在獨自面對任何一方時,都比劇有了更多選擇機會。從最近發生的事件來看,院線和片方傳統的分帳模式、合作關係正在失衡。繼《八佰》推出有爭議的保底分帳模式之後,《奪冠》也表示,將採取嚴厲措施,抵制個別影院票房偷漏瞞報行為。疫情加速了行業中的一切,包括線上播映渠道爭奪戰。競爭的焦點進入到歷史相似的循環,觀眾最後只會為為數不多的視頻網站付費。新一輪名為長視頻的戰爭,正在步步深入。
商務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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