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陳佩斯再也不會出現在央視的舞臺,直到我看到這條微博。
「他是帶來無數歡聲笑語的小品演員,也是奉獻超多經典作品的喜劇大師,他就是《金牌喜劇班》首席金牌導師陳佩斯!」
陳佩斯是不少觀眾
對春晚印象最深刻的回憶
曾被觀眾稱為「春晚小品第一人」
他是小品《吃麵條》裡
呆萌的陳小二
為演好角色被導演要求一次又一次吃下麵條
最終被撐得落荒而逃……
他是小品《主角與配角》中
一臉痞子樣的「叛徒」
為了當回主角八路軍
死纏爛打耍盡聰明
最終還是跌回「叛徒」形象……
一場官司,他和央視徹底決裂乃至遭到封殺。
「當個體不再被尊重的時候,這個社會將變得非常殘酷。」
官司塵埃落定後,雖然央視一審敗訴,他們終獲賠償,但陳佩斯也只拿到了16萬餘元的侵權賠償金。
2014年,陳佩斯接受記者採訪,回答他反抗央視侵權的意義時,表達了這樣的初衷:「必須要有人要說,否則的話,五十年後、一百年後,(後人)看我們今天祖先是這麼生存的,他們會憤怒,他憤怒不是強權,而是憤怒每一個接受強權的這個人,我的後代一定會為我(感到)丟臉。」
此後,春晚再無陳佩斯。
陳佩斯,攝於1988年
被封殺後,他堅信自己有能力不會被「餓死」,但是他太自信了,他不知道有些勢力強大到,可以手眼通天,他投資拍攝的賀歲電影,沒幾天就被人因某種原因從電影院撤下。
電影虧損,讓他的公司也隨之破產。四面楚歌,兵敗如山倒,一夜之間,他幾乎變成了一個一名不文的窮光蛋。
那時,他上正小學的女兒要繳費,區區的280塊錢,他翻遍口袋,只找出了147塊錢,於是灰溜溜地背著女兒回家去找妻子拿錢。
山窮水盡時,他得知妻子背著他用多年積攢的存款承包了北京郊區的一片荒山。於是,兩人向死而生,「土裡刨食」。
每天天色未亮,即起巡山。一萬畝的荒山巡視一天有時就得走七八個小時。
腳板磨破,手生老繭;皮膚粗黑,鬍子拉碴,那段時間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山民,沒人知道這個在大山裡起早貪黑,躬身種樹的人,就是那個曾經在舞臺上給大家帶去無數歡笑的陳佩斯。
後來,當別人提及他當年的種種艱難,表達敬意時,他說,我跟人家比起來,已經是「上帝的寵兒」了,我沒資格叫難。
2000年前後那幾年,他幾乎告別了舞臺,跑到延慶縣井莊鎮種植石榴。
很多人笑他:當初勸你忍氣吞聲,如今知道後果了吧。
而陳佩斯總是一笑置之:「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愛跟仗勢欺人的過不去。」
陳佩斯一直和這個世界反著走,當春晚流行相聲時,他將小品帶上春晚舞臺;當主旋律電影盛行時,他拍喜劇;在劇場黑起燈的年代,他做起話劇;在智慧財產權被侵犯時,他敢於以小博大。
很多人都說陳佩斯不合時宜,相反,看起來最格格不入的他其實最清醒。
陳佩斯的《託兒》獲得超乎想像的成功,在全國巡演近120場,觀眾多達17萬人,收穫了足足4000萬的票房奇蹟。
《陽臺》以麻辣犀利的風格針砭時弊,直擊社會痛點。迄今在全國各地演出已500多場的《陽臺》,被上海戲劇學院納入教科書。
但演完《託兒》與《陽臺》後,他一度變得驕矜自負,覺得十年內,論其喜劇水準,不會有人望其項背。
而排演《戲臺》時,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文化底蘊不足,於是又開始卯足了勁繼續充電,在原來業已建立的喜劇理論體系基礎上,深耕細作,日臻完善。
有人感嘆:像陳佩斯這樣專業系統研究喜劇理論,並有多年舞臺演出經驗的人,在中國,找不出第二個。
面對鏡頭採訪,陳佩斯說了句讓很多人深思的話。他說:我是一個非常乾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