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特別喜歡這句話:「擁有什麼的傢伙生怕一旦失去,一無所有的傢伙擔心永遠一無所有。」
但,有些很容易就會弄丟的擁有並不是擁有,看上去一無所有也並不是一無所有。因為至少還有渴望或是追求的過程。
認識黛西時的蓋茨比只是個窮小子軍官,而他一無所有的身家難免讓他極度自卑,讓他深知自己無法與黛西這類擁有高貴出身的小姐雙宿雙飛。
可他始終懷揣著改變的渴望,為了贏得尊重與愛情。他說:「我一旦吻了那個女孩,就會永遠忠誠於她。」
在蓋茨比的世界裡,愛情足夠戰勝一切困難,足夠衝破時間裡所有壞的可能性,足夠令兩個那樣相愛的人拋棄觀念,不再在意世俗,門第,條條框框。
於是他縱身一躍,自遇見愛情剎那起便只忠於一人,不論需要經歷多麼長久的等待與艱辛。為追求物慾橫流世界裡深埋心底的白月光,墜入奮力追逐的路,卻再也逃不出來……
02
當五年後帶著功勳歸來,心上人已嫁作他人婦,可蓋茨比仍毅然選擇為愛奮鬥。雖然不惜動用各種不光彩的手段,但他還是靠努力成了富豪。
在隔海相望的小島上舉辦宴會,拼命躋身與她老公湯姆同等位置的所謂上流社會,只是因為渴望她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他拼命踮腳去捕捉月光,可那本就是幻境。
蓋茨比就像一個天真而充滿幻想的孩子,固執地深信她只愛自己。可時過境遷,難免事與願違,貴族與暴發戶的落差令黛西毫不猶豫回歸家庭。
當結局定格,蓋茨比還是不願相信地步步緊逼,催使她直視他所以為的她應有的真心。而不堪重負的黛西開著蓋茨比的車衝了出去,沒想到恰好撞死湯姆的情人。
可只有蓋茨比一個人愛到死心塌地,竟甘願替黛西背鍋,到死也不相信她根本不再愛自己,不知道她已變成追名逐利的人。
但最可悲的就是到死,黛西也不曾來看他一眼,他卻還沉浸在她會回來的幻想裡。
03
不知道是不是愛情裡最深情的一方總是和蓋茨比一樣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於是竭力想要立刻和心愛之人遠走高飛。甚至想要蒙蔽一切可能改變答案的不利因素,只盼望著心中理想國度中才存在的理想答案。
可貧窮低等的現實就像根深蒂固的偏見一樣無力短期更改,黛西終究是個愛情裡的現實主義者,她需要珍珠項鍊,需要奢華生活。
蓋茨比再好,他也永遠改變不了社會階層之於他的桎梏和枷鎖。或者說黛西一直都是他對於擺脫社會困境這一執念的動力源泉,是他夢想實現的印證者,是混沌世界裡唯一奢求可以留給他的單純。所以他不能放棄她,就像不能放棄希望一樣。
但奮力追逐的渴望卻一直是自卑與無力的縮影,他追逐一生卻也終究只是一場幻滅。
就像文中所說:「我們來自遠方,我們的夢想卻那麼近,看起來想不實現都難,然而我們並不知道,夢早已破碎。
我們繼續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後推,直至回到往昔歲月……」
04
不禁令我想到現如今經常會發生於年輕情侶之間的小紛爭,一方喜歡享受愛情的酸甜卻無法選擇立刻步入婚姻,一方亟待一紙婚書得到安定。這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往往會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可能一方會害怕時間推移導致感情變化,於是渴望立即拍定,而另一方會因為年紀,家庭,工作諸如此類,不能滿足當即拍定的渴望。
而黛西無法選擇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不能滿足,只是因為愛情與這條鴻溝比起來根本無足輕重,她不想滿足。
在物質裹挾的愛情裡,純粹顯得格外難尋。更何況就連真正的愛情也難免在顛沛流離的歲月裡失了一度的光芒。
可能有的愛情就是以甜蜜和陷阱的身份同等存在,嘗盡了甜蜜之後,或許就會註定墮入陷阱,萬劫不復。
無法評定遇到的人與經歷的愛究竟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只能說愛情本就含混不清,而痴情更是加劇了它的凌亂不堪……
05
也許很多人無法理解蓋茨比的堅持、痴傻,無法理解他明明值得遇見更好的人,得到更好的幸福,卻偏偏一頭扎進這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我想,他在盲目追求自己這一夢想的過程中,多痛苦,更多幸福。即便他並沒有如願以償,但他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畢竟黛西對於他早就不是簡單的愛情象徵,而是他心中那個永遠無法企及的美好社會的縮影;是他對於混沌裡自己被認為是另類的一腔熱情的安置。
只是,他終究難以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