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學術界湧進股股清風,從破「四唯」到破「五唯」,再到破除「SCI至上」,針對評價機制等方面的突出問題,改革力度不斷加大。
近日,教育部印發《關於破除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評價中「唯論文」不良導向的若干意見》,明確要求「十不得」,包括不得將SSCI、CSSCI等論文收錄數、引用率和影響因子等指標與資源分配、物質獎勵、績效工資等簡單掛鈎,防止高額獎勵論文等。
SCI即「科學引文索引」,有近60年的歷史,其姊妹版SSCI就是「社會科學引文索引」,都是美國科學信息研究所研製的文獻索引系統,被全世界廣泛使用。1989年,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推出「中國科學引文資料庫」,這是我國第一個引文資料庫,相當於「中國版SCI」。
1997年底,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現信息管理學院)提出,要研製中國自己的SSCI。1998年,南大組建了蘇新寧教授主持的項目團隊,2000年5月,第一版《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在北京發布。
從提出破除「SCI至上」、破「五唯」,再到「十不得」,都意在打破學術界的「出身論」,以本領論英雄。作為CSSCI的最初設計者,蘇新寧如何看待學術評價領域種種改革,CSSCI背後又有哪些故事?
2016年,蘇新寧教授訪問美國華盛頓大學。受訪者供圖
靠「化緣」做出第一版CSSCI
「我做CSSCI有三個初衷,一是促進學術研究,二是加強學術管理,三是開展學術評價。」說到這裡,蘇新寧嘆了口氣,「哪知道,學術界後來就認一個學術評價。」
據他回憶,中國大陸引進SCI可追溯至20世紀80年代末,「當時南京大學率先提出接受SCI評價體系,此後,全國高校中,南京大學在SCI連續7年論文發表第一、連續8年論文引用第一。」
「那時候中國科研力量弱,期刊水平低,SCI甚至還沒有收錄中國的期刊,我們需要借鑑國外的學術平臺,來提升自己的影響力,但現在不一樣了。」蘇新寧認為,「必須建立我們自己的平臺,打造我們自己的頂級學術期刊。」
「如果說過去幾十年學術界是『走出去』,現在是『引進來』的時候了。」他說,「我們應當努力把好論文發在中國期刊上,把自己的期刊水平弄上去,把優秀成果留在國內,讓中國期刊而不是中國論文去影響國外,不能以『走向世界』『國際化』為藉口,把好東西送出去,讓大量的優秀成果外流。」
回首初創CSSCI的1997年,時任南大信息管理系主任鄒志仁即將退休,他和時任南大圖書館常務副館長的楊克義一起找到蘇新寧,提出「做一件能填補國內空白的事」。
「我的想法是,當時國家在自然科學領域已經有了中科院研製的引文資料庫,但社會科學還沒有引文索引,文科的論文成果還有待規範,很多文章缺失參考文獻、摘要,有些甚至沒有作者單位,用的還是筆名。」蘇新寧說,「他倆年紀已經大了,最後商量,決定這件事交給我來做。」
1998年,CSSCI正式在南大立項。蘇新寧把前期工作分為三步,第一步是觀察和分析SCI,第二步去北京調研當時其他幾家學術資料庫,了解同行的進展和差異,第三步才開始嘗試。
「我的初衷是,CSSCI的設計起點要比其他資料庫高,要兼具科學研究、科技管理和學術評價三種功能。」但由於早期開發經費不足,學校給的錢只夠買設備,「那是1998年,有買設備的錢就不錯了,我們買了十來臺,但後續還是沒有錢,沒辦法,只能去借。」
沒錢給學生,蘇新寧就從自己的科研經費裡給研究生發每月200元的助研費,為了項目能繼續下去,還陸續向圖書館借了近百萬元。香港科技大學也和南大籤訂共同研製開發協議,支持了50萬元港幣,並先期支付25萬元。就這樣,靠「化緣」,CSSCI頑強地撐過了「襁褓期」。
轉折點發生在1999年,教育部領導來南京大學調研,對CSSCI很感興趣。「學校社會科學處處長要我去匯報,但找不到人,就把電話打到了家裡,等我下午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那時人家已經到另一所高校了,我就急忙趕過去。」
因為準備倉促,教育部領導提出10天後再演示CSSCI,蘇新寧帶著3名研究生三天三夜沒睡覺,做好了演示系統,圓滿完成匯報任務,為他們爭取到教育部重大項目奠定了基礎。
2000年,南京大學成立中國社會科學研究評價中心。同年5月,第一版《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新聞發布會在北京舉行,宣告CSSCI正式誕生。
意外進入無聲世界,卻成就學術上的「命運交響曲」
20年來,CSSCI收錄了包括法學、管理學、經濟學、歷史學、政治學等在內的25個大類、500多種學術期刊。基於CSSCI平臺,蘇新寧也推出了中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期刊、圖書三份影響力報告,共計500多萬字。
2012年,蘇新寧被教育部評為長江學者特聘教授,這是國內情報學界首次有人入選。2014年以來,他已獲得三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今年又獲得了第二屆全國創新爭先獎。他說,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當初三天三夜不睡覺的精力,更多把精力放在帶領團隊、培養新人上。
可謂功成名就的蘇新寧還有鮮為人知的曲折。一次手術意外,讓正值學術壯年的他失去了聽覺。
時隔多年,蘇新寧仍清晰地記得手術那天是2004年4月28日。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刷牙,打開水龍頭,瞬間發現自己聽不到水聲了。」蘇新寧趕緊讓家人聯繫主刀醫生,但對方已經休假外出,等假期後複診為時已晚。
「當時是夏天,我就站在大太陽底下,看天空都是黑的。」蘇新寧說,「聽不見別人說話,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對一名教師來說,這是致命的打擊。」
除了絕對的寂靜,還有無盡的耳鳴。「那感覺就像站在飛機發動機下面,原來耳聾不僅是聽不見,還會有巨響。」那段時間,蘇新寧曾冒出過「死了算,真不想活了」的想法,家人、同事、學生們心急如焚,大家輪流值班,保證24小時有人陪伴。
為了防止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舉動,蘇新寧第一次註冊了QQ號,買了2隻視頻攝像頭,其中一隻送給朋友,到朋友家安裝好,「我對朋友說,太太出門上班,你就開視頻,咱倆打過招呼以後就各幹各的。」
「沒有耳朵,我還有眼睛和手。」在大家的鼓勵下,3個月後,蘇新寧重新站在了講臺前。為了防止講錯話說錯字,他讓前排學生隨時用手勢提醒自己,一堂課下來常常汗流浹背,幾次差點虛脫。
和學生無聲交流的兩年裡,蘇新寧承受著巨大的生理和精神壓力,堅持指導了7名博士生和7名碩士生。
事故發生後,蘇新寧有幾個月沒敢回家見父母。「當時父母已經八十多歲,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耳朵壞了,雖然我會讀唇語,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時間長了還是會露餡,比如他們在背後叫我,我卻沒反應,只能說自己太忙太累了,想去睡會兒,睡醒了就趕緊走。」
2005年,蘇新寧裝上了人工耳蝸,在家人和學生們的幫助下逐漸恢復了聽力。
「回首那段日子,耳朵壞了是我的財富。」蘇新寧說,「首先我經歷了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而且挺過來了,現在看都不算什麼;第二,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感受到了組織的溫暖,學校、學院都在關心我;第三,耳聾給了我奇妙的體驗,你知道嗎,耳鳴有時會突變成一段好聽的『交響』曲,我有點明白為什麼貝多芬耳聾後依然能堅持創作。」
見記者不相信,蘇新寧說,他曾經把自己「聽到」的曲調哼出來給朋友聽,大家也覺得「蘇新寧怎麼突然有音樂細胞了」,但其實,蘇新寧是欣賞不了音樂的,因為聲音是連續的模擬信號,而人工耳蝸是把模擬信號轉化為離散的數位訊號,所以並不能轉化為樂曲。
「無聲世界讓我能夠靜下心來做學問,早上起來以後我會特意不戴人工耳蝸,雖然什麼都聽不見,但是工作效率提高了,沒人打擾,別人打電話來我也不知道。」蘇新寧說。
從2002年到2011年,整整十年,蘇新寧最終完成了《中國人文社會科學影響力報告》三部曲,其中大量工作是在他失聰後完成的。時任《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主編的龍協濤,把這些成果比作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
推動情報學從信息管理領域回歸
今年11月,已經65歲的蘇新寧第三次拿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這次,他關注的是「面向國家戰略的情報學教育和發展研究」。他說,「是時候讓情報從信息管理領域回歸了。」
信息、知識、情報,三者的區別在哪裡?天上有一塊烏雲,這是信息;如果你沒有知識,只會覺得天空發暗,有了知識,就知道烏雲意味著要下雨,但這個知識對決策的支持作用很小。情報則是根據云層的情況判斷什麼時候會下雨,它和信息的區別就在於能否輔助決策。這個「烏雲說」,是蘇新寧已經在課堂上講了20多年的經典案例。
完成了學術三部曲後,蘇新寧把更多精力放在思考學科的未來上。在教育部第四輪學科評估中,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的情報學被評為A+,作為學院的首席專家,蘇新寧感到,要推動情報學向更高層次、更寬領域發展。
其實,在我國高校,情報學關注的並不是軍事情報,而是科技情報。
「科技情報曾對我國發展起到過非常重要的作用。」蘇新寧介紹,1956年,中科院成立情報研究室,後來成為中國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恢復高考後,情報學作為一個學科開始招生,「那時候談的都是科技情報。」
但到了20世紀90年代,隨著全球掀起信息化浪潮,國內情報學界認為,要將情報拓展到信息的範疇,從以往研究各類科技文獻,向信息情報發展,最典型的例子,就是1992年9月,中國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更名為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
「在高校,圖書館學、情報學與檔案管理這些專業,已大多改為信息管理或者信息資源管理。1998年專業目錄調整之後,情報學作為本科專業就沒有了。」蘇新寧說,如今,情報學界更多在做信息管理,很多本學科的青年學者,研究的區塊鏈、人工智慧、深度學習等,其實這些屬於其他科學,「感覺就像自家地裡卻種的是別人的種子。」
為什麼現在要重提情報學?「因為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信息的獲取變得容易,對決策的輔助作用也變小了。我們不僅要有信息,還必須有足夠的知識和判斷才能形成情報。」蘇新寧說,「以前講科技情報,以後情報要真正為國家安全與發展戰略服務,科技情報要和軍事、安全、經濟、生態、醫學健康等情報融合,發展『大情報』科學,增強情報學對國家發展的促進作用。」
「我們最希望聽到人家說『這不可能』。200年前,有誰想到還能把幾噸重的鐵疙瘩送上天,誰又知道後來有了飛機、火箭?」蘇新寧說,「不可能就意味著有可能。為國家做『瞭望者』,這是我們作為情報學人的使命。」
2011年,蘇新寧教授訪問美國國會圖書館,為該館收藏的《中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影響力報告》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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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用什麼器皿,還得看裡面盛的是水還是酒」
CSSCI設計者怎麼看「破除SCI至上」
作為CSSCI的最初設計者,蘇新寧怎麼看CSSCI被學術界當作評價指標,怎麼看浮躁、功利化的不良風氣,怎麼看破除「SCI至上」等新規對CSSCI的影響?有破亦當有立,學術評價究竟該往何處去?
破「唯論文」不是不要論文
「破『五唯』,破的是『唯』;破除『SCI至上』,破的不是SCI,而是『至上』。」訪談一開始,蘇新寧就開宗明義地指出,「SCI和CSSCI都是評價體系,不能全部否定,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這樣會造成學術界的混亂,不能讓評價無所適從。」
他認為,不必反對所有指標體系,要反對的是把這些指標錯用、濫用。「不怕指標多,就怕指標被用錯。」
「有些影響因子是用來評價期刊的,怎麼能用到論文上?還有些評價學者的指標本身設計就不夠全面,既要論文被引頻次高,還要求學者高產,屠呦呦等學術大家發表的論文並不多,但能因此否認他們的學術地位嗎?」
蘇新寧說:「發表在普通期刊上的論文,水平就肯定不如發表在高水平期刊上的論文?這顯然不對。不同學科領域的期刊種類有多有少,有的冷門領域只有三種期刊,總不能說自己的論文在『本領域前三的期刊』上發表吧?」
「所以不能單看一個指標,要橫向比較,看論文有沒有本質創新。」在蘇新寧看來,SCI和CSSCI就像茶杯和茶缸。「近年來國家又提出『中國科技期刊卓越行動計劃』『三類高質量論文』等提法,一定要注意不能『以刊評文』,不管用什麼器皿,還得看裡面盛的是水還是酒。」
一些學者獲得院士或「長江學者」等「學術帽子」以後就開始坐享其成,鮮有新成果問世,而部分企業、地方還熱衷設立院士工作站,雖然院士本人每年不一定能來指導幾次,但動輒要數萬至數十萬元。
蘇新寧對記者講了自己所經歷的「唯帽子」案例。
「我平均每年獨立署名1到2篇,與他人合作1到2篇,但每年帶我名字的新文章卻有近10篇,有3篇以上在發表前我完全不知情,2020年新發表的一篇論文,其主要作者甚至至今仍未聯繫我。」他說。
更嚴重的是,帽子、獎項、論文之間,形成了「贏者通吃」的利益聯結關係。
一個團隊需要有資深「大咖」,爭取重點項目就更有希望,而有了項目背書,產出的論文才會被一些重點期刊接受。而初出茅廬的青年科研工作者資歷尚淺,很難拿到重點項目,要麼「抱大腿」,要麼付出高額的版面費。
營造有自淨能力的學術生態
本應苦心孤詣、不食人間煙火的學術界,近年卻頻頻曝光功利異化、學術不端等怪現象。蘇新寧認為,主要問題還是出在「五唯」等學術評價的「指揮棒」上。
2017年,蘇新寧在《學術評價與學術考核獎勵機制的辯證觀》一文中就寫道,評價的目標是促進,不能讓這種正向促進變成負面導向,把甘坐冷板凳的人變成學術上浮躁的人。
「科研管理不能簡單化,不能機械套用很多不能評價成果的指標來評價成果,必須看論文內容有沒有創新,學者有沒有新貢獻。」他坦言,近三十年來,學術界的評論家少了。「從論文資料庫就可以發現,評述性文章少了,帶有批評性的書評也很少,多的是總結性的綜述文章。好像有一種『不敢輕易批評和評價』的氛圍,結果就是大家傾向於採用一些量化體系,比如SCI和CSSCI。」
蘇新寧說,回首20世紀60至80年代,人文社科領域的定性評價一直是主流。「當時有一批正直的學術大家能夠諍言,也沒有那麼多指標,當然了,學術成果也沒有今天這麼多,學科交叉也不像今天這麼多,現在有數字人文,把人文和技術、管理結合起來,評價的難度提升了,很多專家的知識都不能完全覆蓋。」
「學術評價與獎勵機制的關係要控制好,不能像企業那樣搞物質獎勵,發一篇文章就獎勵幾萬元,對科研工作者更多應當是精神獎勵,要樹立崇尚學術和社會影響的價值取向。」蘇新寧說,「這種和經濟掛鈎『切蛋糕』的做法弱化了學術榮譽感,要從青年教師一代慢慢扭轉,雖然他們確實生活工作很辛苦,但要從政策上另闢蹊徑改善待遇。」
蘇新寧說,總之要明確,學術評價絕不能僅用定量的方式,必須走出「排行榜」那一套,必須看學術成果對科學技術、對社會的促進價值,即便定性評價的難度大,也要努力去做,端正學風,堅決排除定性評價中個人友情、單位利益、門派衝突的種種阻力。
但人是社會化的動物,評審專家也難免受到各方面影響,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蘇新寧提出了他構想的學術信譽保障機制。
「在各類高層次人才頭銜評比和項目申報中,評審專家的意見應當在一定期限後匿名公布,供學術界和其他社會人士參閱;被評審人不僅可以看到專家對自己的評審意見,也可以看到對其他被評審人的意見。」他補充道,「被評審人有權先匿名質疑,再公開對質。」
「這對評審專家是一種約束,可以及時將公認有評審道德問題的人剔除出去,實現學術共同體的自淨。」蘇新寧對記者說,「尤其是『雙一流』建設和近日啟動的第五輪學科評估,更需要有這樣的機制建立學術公信力,必須久久為功。」
把中國論文寫在中國期刊上
「SCI至上」的背後,還是中國自主優秀期刊的缺失。
蘇新寧回憶,中國大陸引進SCI可以追溯至20世紀80年代末,當時南京大學率先提出接受SCI評價體系,此後,南京大學在SCI發文連續7年、引用連續8年位列中國高校第一。
「那時候中國科研力量弱,期刊水平低,SCI甚至還沒有收錄中國的期刊,我們當時要借鑑國外的學術平臺,提升自己的影響力,但現在不一樣了。」蘇新寧說,「必須建立我們自己的平臺,打造我們自己的頂級學術期刊。」
「如果說過去幾十年學術界是『走出去』,現在是『引進來』的時候了。」他認為,「我們應當努力把好論文發在中國自己的期刊上,把我們自己的期刊水平弄上去,把優秀成果留在國內,讓中國期刊而不是中國論文去影響國外,而不是以『走向世界』『國際化』為藉口,把自己的東西送出去,讓大量的優秀成果外流。」
近年,中國科協、財政部、教育部、科技部等部門已經提出「中國科技期刊卓越行動計劃」。蘇新寧提出,中國期刊要有立足於世界科學之林的志氣,「不能只滿足於在國內做到核心期刊的水平,要辦成《自然》《科學》那樣有世界影響的期刊群,讓外國優秀成果爭相發表在中國期刊上。」
他提出,要破解學術期刊企業化的深層問題。「企業要生存,考慮的就是怎麼賺錢,而不是怎麼把學問做好。科研工作者本是為國家作貢獻,結果不僅到資料庫看文章要付費,自己寫論文投給期刊還要付費,為什麼『中國知網』不能免費給中國人用,這樣的模式對學術是一種傷害。」
蘇新寧認為,部分學術資源資料庫與學術期刊籤署「獨家協議」,導致同一領域的不同期刊被分割,提高了圖書館等信息服務機構的經濟成本,也不利於讀者全面掌握學術動態。
他建議,要理順學術成果發表的利益分配機制,科研項目資金中的版面費、資料費等項目不給個人,而是用於資助學術資源庫和學術期刊,作為回報,這些學術資源庫要免費向學者開放,學術期刊也不要向作者收版面費。
「如此,期刊社和資料庫不需要費心考慮生存問題,可以將更多精力用於提升學術品質。」蘇新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