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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歸妹卦之一
原文:
歸妹:徵兇,無攸利。
彖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徵兇」,位不當也;「無攸利」,柔乘剛也。
象曰: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
歸妹之義,大體理解上就是男女結合,但具體理解上則有很大歧義,有的認為歸妹為「嫁出少女」,有的理解為「未結婚而在一起」,有的理解為「男方入贅女方」。從彖辭的解釋看,歸妹就是「男女相交」,但因為卦體下卦為兌為少女,上卦為震為長男,就是年輕的女子遇到了年長的男子,兌為悅,震為動,所以是「悅而動」,因為喜歡、喜悅而相結合,所以這種男女相交純粹是出於男女之情,既不合禮,行動上也草率,從女人的角度來說,「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純粹因為色情而在一起,往往都不會長久。很多人都渴望「一見鍾情」的愛情,但「一見鍾情」往往都是因為表面的漂亮美麗,而不是兩個人真正願意終身相守,所以就很容易熱情過後快速冷淡,而難以持久。況且還會有家庭、社會等各方面的不合適而帶來的阻力。
歸妹的卦辭直言「徵兇」,就是說這種「見色起意」的結合難以持續,持續下去就會有兇險(徵兇),長久來看也沒有什麼好處(無攸利)。
彖辭解釋,歸妹,是「天地之大義也」,就是說從天地大義的角度,男女結合併沒有什麼不對,不能說男女在一起就是壞的、淫蕩的,天和地本身就像男女一樣,也是相交之後才有萬物的產生,如果天地不交那所有的物體也不會存在了。具體到人事上的歸妹,即男女結合,也是人能夠生生不息的源泉,如果男人不喜歡女人,女人不喜歡男人,互相不結合,人類也不可能繁衍(歸妹,人之終始也)。那麼男女為什麼會相互喜歡而願意結合在一起呢?就是因為互相喜歡愛慕而到一起(說以動,所以歸妹也)。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還要說「徵兇」呢?就是因為如果單純因為色情而在一起,其位不適當,從卦體看,中四爻都是不當位的,陰不陰,陽不陽,所以這個過程會比較兇險,從現實看,一個男人因為女人的漂亮就非要把她娶回家,也往往會遭遇各種阻力,典型如「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所言。「無攸利」,是因為「柔乘剛也」,從卦體看,就是陰爻在陽爻之上,從現實來看,就是說讓情慾成為了男女之間的主導,而情慾又是短暫的,難以持續,所以「無攸利」。
象辭解釋,歸妹的卦象就是「澤上有雷」,澤受雷震動而起波瀾,即使一時波瀾壯闊,但雷過之後也會歸於平靜,而不能持續,所以君子體會歸妹的卦象,認識到應該「永終知蔽」,就是說做事不要只看一時的喜歡與否,男人決定是否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也不能只是看一時的愛慕,而是應該從長遠角度考慮,如果在一起了長期是否合適。很多男女之間,剛開始也是很幸福的,但是因為性格問題或家庭問題,卻陷入越來越大的矛盾,這就是說其弊端是逐漸暴露的,「永終知蔽」就是從一個事物完整發展的角度來看是否有什麼問題,以慎重決定是否還應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