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北京姑娘劉焉陳,
哈佛大學碩士畢業,
父母是一對藝術家,
2016年,她為父母在京郊順義
造了一棟美術館級別的工作室。
父親是國畫家,母親是油畫家,
要決定什麼樣的空間適合他們,
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終,她為父親造了7米高的工作室,
不僅能放大幅作品,
還能在室內打羽毛球,活動筋骨;
母親的工作室,
也有專門運畫的掛槽,
兩人工作空間之間,
還有一個自帶發球功能的桌球桌。
劉焉陳說:「上學這麼多年,
父母一直在無限支持我,
這是我回饋給父母最好的禮物。」
自述 劉焉陳 編輯 陳稻稻
我叫劉焉陳,是一名90後建築師。本科在香港大學念建築,碩士是在美國哈佛大學設計學院。2017年畢業回國,在中央美術學院的建築學院任教,同時創辦自己的建築設計工作室。
我的父母都是藝術家,父親是國畫家,母親是油畫家。我回國之後,就想著幫他們建造一個共同的工作室。上學這麼多年,其實一直都是父母在無限支持我,這是我回饋給父母最好的禮物。
這個藝術區在北京的郊區,最早在2012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一批藝術家搬過來了,我的父母作為第二批藝術家,被邀請入駐。
之前他們搬過好幾次工作室,曾經租過公寓,也在索家村、環鐵藝術城待過。都是租一些相對比較簡單、簡陋的廠房作為工作室使用,離他們生活休息的空間很遠,每天都要花一個多小時在路上。
父母年紀漸長,我希望這棟工作室,能讓他們有各自獨立的工作空間,同時生活上也能相互照顧,不用每天在路上來回奔波。
父母一人一間工作室,特製升降機和滑軌
最開始設計,是在2013年的夏天,歷時三年的時間,最終是在2016年年底完成。也是我畢業後,真正完工的第一個作品。
這個建築是一系列的牆,夾著不同的盒子。
這裡原本是一個長條形的地塊,50米的縱長,18米的面寬,角度稍微有一點偏,不是正南正北向。在做設計的時候,左右兩邊的建築做了一個轉角。
一進門,是中庭,是工作和休息生活區域的一個過渡空間,有一個扇形的展開。
一層 中庭
考慮到中庭是一個有室外感受的室內空間,我在兩邊做了混凝土的花盆磚牆面,空間裡面的陽光是非常充沛的,早上、下午能看到不同的光影變化。
父親的工作室在一層,在整棟建築的最西邊。
作為一名國畫家,他有很多當代水墨的作品,不少都是巨幅的,最大的有5×10米,所以工作室的高度接近7米。他有一輛輕工業級別的起重車,經常要站在這個車上面去創作。
一層 父親(劉慶和)工作室
有時候,他畫到一半,需要把畫完整地放在地面,讓墨去洇在紙面上,藉助水自身的重量、重力來控制畫面上水和墨的交融速度。所以父親工作室的一個重要要素,是要有光線非常均勻、完整的牆面。
之前疫情期間,因為父親的工作室相對來講最空曠,我們還在地上畫了羽毛球線,一家人經常在一起打打球。
二層 母親(陳淑霞)工作室
母親的工作室是在二層,是在地下主展廳的正上方。
油畫跟國畫相比,對光線的要求更加敏感。油畫要求創作的時候,光線一定是從北側來的光,不能夠有直射光,光斑不能夠打在畫面上。
母親也有很大幅的油畫作品,我在她工作室的牆面上專門設計了一個運輸畫的掛槽。
一個槽鋼的架子,有一個電動的滑軌。創作一些大幅油畫的時候,可以藉助這個滑軌將高處的畫降下去。
一層 通道走廊
獨立樓梯上下,創作不受打擾
父母對於私密性的要求非常高。他們創作的時候,都不希望被另外一個人不停地觀摩、評價、打擾。
所以我開始設計的時候,他們就提出了工作室之間不能有共用的牆面、不能有直接的通道這樣的要求,最好是從兩個獨立的樓梯上下。
二層有一個小的獨立展廳,是在父親和母親的工作室之間。
因為父母都很喜歡打桌球,我放了一個桌球臺,還有一個自動發球機。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工作累了,都可以經常到這邊運動一下。
露臺
我在屋頂設計了一個共用、完整的露臺,每天早上、傍晚,可以到露臺上去散步。我也不希望他們總是在工作的狀態,這個年紀更要勞逸結合。
地下一層 主展覽廳
地下一層,有一個挑高兩層的主展廳。整個地下室也藉助了一些條形的天窗,獲得了比較均勻的採光。
目前,展廳裡父親和母親的作品都有。父親的作品主要是去年年底,他在藝術長沙「回見」的展覽,是關於他成長中的很多回憶。母親的主要是幾幅大幅的油畫作品。
地下一層 書房
地下室最東邊,是書房。這裡放了很多書、畫冊。
這個空間的正上方,正好是一層的內庭院,內庭院中間專門做了一個魚池,透過水光可以將一些光線滲透到地下室的書房。讓地下室的書房能夠在白天的時候有一些隱隱的水光的感覺。
給父母做設計,幸福又艱難
其實,給父母做設計師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個項目開始的時候,我還在上學,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幾乎每天從刷牙、吃早飯開始,他們就會提出一些新的想法,或者在網上找一些喜歡的圖片給我看。
作為一個建築師,我需要將他們瑣碎的意見、信息整合在一起,再決定什麼樣的空間適合他們。
父親是一個比較多思的人。在他工作室的二層,隔出了一個相對私密、封閉的一個內向型空間、小庭院。
母親是性格開朗的人。她的工作室有直接面向陽光的陽臺,種植了很多她喜歡的植物。
設計過程中,我做過很多模型,與父母一起不斷地去修改,之間也有很多對於空間的博弈。
最終當這個建築的主體結構框架搭建出來後,他們第一次來走了一遍所有空間,我的一些空間的設想、轉折,他們才真正體會到。
藝術家父母、建築師女兒的相處模式
很多人很好奇,藝術家夫婦是怎麼把孩子養大的?其實跟普通家庭並沒有太大區別。
我本身是獨生子女,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但他們又是藝術家、創作者,都是非常獨立的人。
在成長的很多瞬間,你以為自己很了解父母,但他們內心真正的某一個區域,你是沒法讀懂的。
很多時候,作為女兒,我也像其他普通人,作為觀眾,去到他們的展覽,從一系列作品中,體會他們的感受。
我小時候也曾經想過長大後從事跟藝術相關的職業。但從小就生活在藝術的氛圍裡,對藝術反而沒有那麼好奇,卻對自然、科學相關的事情感興趣。
高中時學的也是理科,最終選擇了學習建築,這是唯一一個能夠滿足我對世界不同方面好奇心的專業,同時也和藝術、歷史、人文、科學有很強的關係。沒想到,也正是這門專業,幫助我跟父母之間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地下一層 展覽廳
平時,我有工作、團隊在望京,沒有辦法每天通勤這麼遠來回,大概每周來一次看一下父母。
反倒是疫情期間,是我成年以後,和父母待在一起生活最長的一段時間,有時間和他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這樣的感覺真好。
這個建築建成時,剛好是我從美國研究生畢業的那一年。我自己也經常開玩笑說,這是我的畢業設計。
這麼多年,父母一直支持我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和事業,這也是我送給父母的一個禮物。
部分圖片來源於劉焉陳、攝影師孫海霆
原標題:《90後北京姑娘哈佛畢業後,回國造了棟房子,送給同為學霸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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