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與這些印尼女性討論女性身體主權的時候,我們在聊什麼

2021-03-02 丹行線

記得前兩天微博熱搜被一個背影承包,

當我們驚訝於一位60歲的女人能有如此完美的身材,沉醉於她每一次藝術上的華美綻放,羨慕她在洱海邊的超脫意境,一個人自由隨性的生活狀態,我想更多人印象最深的應該是她面對記者 「你是因為跳舞才不要孩子嗎?」的問題時,回應的這段話:

「有些人的生命是為了傳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體驗,而我是生命的旁觀者,我來世上,就是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



作為一個女人,在普遍的社會大眾認知中,理應結婚生子,將生命延續;但對於每一個自由的個體來說,孕育新生或許只是人生的一種選擇,這件事情可以有,也可以沒有,可以在25歲的時候有,也可以在40歲的時候,這一切,只與女人的個人選擇和決定有關。

在現代社會裡,隨著女性地位的提升,類似於生育權、身體和人生的自主選擇權利越來越成為一種不需要討論和爭辯的共識,女性有權利如男性一樣,自由選擇自己人生的道路,有權享受男性同等的社會權利;但我們誰都不曾想過,類似於這樣的觀念在一些國家裡,到現在還是奢侈的事情。

在《丹行線》最新一期的節目中,一本名為《O計劃》的書讓朱丹充滿好奇。

如果一個女人選擇沉溺於她的欲望,人們就會認為她很胡作非為,或者是一個蕩婦。但是當一個男人在表達他性慾的時候,人們就會認為他很有男子氣概。貞潔的謬論已經成為了一種控制女性性慾的社會工具,其結果就是女性對自己的身體不享有主權。

公開的在出版物中討論女性的欲望、貞潔觀念對於女性的控制以及女性是否享有對身體的自主權這樣犀利的話題,在任何國家都是大膽先鋒的行為,更何況是印尼。那麼,究竟是什麼讓《O計劃》的作者如此勇敢和開放,她又是受到了怎樣的啟發,寫出了這本書?

帶著好奇,帶著《O計劃》,朱丹拜訪了作者芙麗阿娜,並參與了一場印尼都市女性的讀書會。

在這場讀書會上,芙麗阿娜分享的關於兩性幸福的比例對比更讓人驚訝,她說,「只有10%的女性能有幸福,但男的可是70%。」究其原因,有社會風俗的影響,也有社會規則的因素。

限制女性幸福的社會規則是因為,「在我們小的時候,我們就被教導要做好女孩。你要服侍別人,你要服侍你的哥哥、爸爸、叔叔、結婚後還要服侍老公。全是服侍,服侍,服侍。你在床上還要繼續服侍。」

在她看來,傳統的社會規則是男性制定的,女性從小接受的是男尊女卑的教育和思想控制,這種意識深入骨髓。不會有人覺得男女性在社會地位上的不平等,在家庭關係中的不平等,長期受到思想鉗制的女性淪為男性的工具,沒有覺悟、有覺悟也沒有勇氣去爭取與男性同樣的愉悅和權利。

社會傳統思維「讓你喪失自我認同,喪失一個人的自尊。這些都是阻礙女性幸福的社會原因。」


社會風俗方面,芙麗阿娜在調查中發現,現代印尼居然還有超過51%的女孩接受過割禮,是東南亞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

對「割禮」多少有些了解的人可能都知道,這種陋習堪稱殘忍,讓人僅僅在讀文字的時候都會不寒而慄,更何況那些要親身經歷的女性;割禮,對於女性身體的迫害與精神上的影響將會伴隨終生。

芙麗阿娜認為,割禮的存在僅僅是為了限制女性的欲望,「讓你變得純潔,純潔的定義之一就是在婚前要保持處女之身」 ,但是,「為何在這個國家純潔如此重要?而且只針對女性,不包括男性。」

作為一個法學院的畢業生,在女性權利保障組織工作的多年經歷讓芙麗阿娜看到了太多女性的痛苦和迷茫以及她們渴望被現代文明觀念洗禮的心聲,女性在社會中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令芙麗阿娜憤怒,她決定站出來,為爭取女性權利向社會傳統宣戰。

於是就有了《O計劃》,為了能給予女性更多自信和改變自己的力量,為了讓她們知道,自己是擁有與男性一樣的權利,對於身體也好,生活也好,命運也好,都是有控制權和選擇權的。

但是這裡是印尼,正如朱丹在節目所提出的疑問,面對宗教信仰如此強烈的社會環境,這樣前衛先鋒的女性觀點真的能夠被大眾所接受嗎?是否會遇到對抗或抵制呢?

芙麗阿娜沒有告訴我們男性對於她和《O計劃》的看法,但卻分享了女性給與她的溫暖反饋,她說,「我寫書的時候以為人們會憤怒或抵制,但是她們卻很接受我的書,大家的反饋都是』天啊,終於有人聊貞操的話題了,我對你的書感同身受。」

播下一顆希望的火種,就會有機會看到它成燎原之勢。面對社會的不公正,總要有人站出來提出質疑,也總會有人為其他人打開一扇窗,讓所有被禁錮的靈魂看到自由與平等,呼吸到無拘無束的空氣。

在一個到處都是宗教禮數的國度,芙麗阿娜能夠突破傳統觀念的桎梏,無畏的傳播現代文明觀念,她就是投入印尼女性心中的那枚希望的火種,又像是一位勇敢的引路人。書是她的武器,是她照亮前路的火炬,她以書傳播思想,告訴每一個印尼女孩,每個人都是有權利自主選擇快樂與自由的人。自由和平等,這是每一個人天生的權利。

芙麗阿娜的勇氣讓我們每一個人動容,正如朱丹感慨,「現實世界可能會有黑暗,但芙麗阿娜總是無所畏懼。在她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片光明。」

「無論是豐腴還是纖細

無論是處女還是非處女

無論是HIV陰性還是陽性

每一個人都是完整的個體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有意義的

而且每一個人在這場生命中,都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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