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出軌到底圖什麼?20年前,馮小剛這部電影說透了「婚外情」

2021-01-07 邊牧情感小棧

「對於一個在一九五七年出生的中年人來說,這半個世紀經歷的許多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有些事隆重地開幕,結果卻是一場鬧劇;有些事開場時是喜劇,結果卻變成了悲劇。在悲喜交加的經歷中我走到了二十世紀的末葉。一幕幕開場的鑼鼓,一曲曲落幕的悲歌,如今都已隨風而去,唯有那輕輕的一聲嘆息住在我的心裡」。

這是電影《一聲嘆息》的開幕自白,隨著主演張國立低沉的聲音緩緩而出,這場因「婚外情」而引發的故事,以其悲鳴蕭瑟的基調,在銀屏之上寂靜淺唱。

這部電影改編自王朔的小說《狼狽不堪》,帶著典型痞子文學的特點,戲劇語言透著濃濃的「京味兒」和「平民化」,是馮小剛導演首次接觸的「婚外情」題材電影。

然而,當年這部電影一度因其內容話題敏感,挑戰社會公德標準下的價值觀,而遭到電影局的禁播,直到2000年才正式上映發行。

這部電影自上映以來,引起了觀眾巨大的討論,並榮登當年年度票房榜第二,包攬第24屆開羅電影節「金字塔金獎」等多項重要級獎,也是迄今為止,馮小剛最被低估,又最難忘的一部電影。

賊一直都在,被鎖上的不過是性與欲

「年輕的時候,有賊心沒賊膽,等到老了,賊心賊膽都有了,賊又沒了」!

這句電影中的經典對白,戳痛了多少中年男人的心,試問人怎麼就越活越慫了?或許,認慫就是生活的常態,但甭管什麼年紀,賊始終都在,這就是人性!

梁亞洲是一名電視劇編劇,現年40歲,妻子宋曉英比他小7歲,是一名牙醫,家裡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寶貝女兒。

為了讓女兒在北京有更好的居住環境,也為了讓孩子上好學校,在高價學區房面前,梁亞洲瘋狂寫作掙稿費,被製片人關在三亞五星級酒店裡找靈感。

2個月,一天一萬字的創作節奏快要逼瘋梁亞洲,而更讓他焦躁的是,妻子頻繁打來的催款和樓盤信息電話。不惑之年,梁亞洲身扛家庭責任的重擔,儘管身心俱疲,卻早已習慣接受。

這天,製片人劉大為把公司小助理,剛剛大學畢業的李小丹,帶到三亞專門負責照顧梁亞洲的生活起居。

面對年輕漂亮又隨性天真的李小丹,梁亞洲在不知不覺的相處過程中,開啟了作家天生擁有的浪漫情懷,不斷向危險關係靠近和探觸,而牽引他走向隱秘世界的正是情慾,人類最原始的欲望。

電影中兩處不經意的細節描寫,將情與欲推向了高潮,看得人臉紅心跳,又深解其意。

比如,李小丹因為和同學聚會,不慎酒力喝醉,梁亞洲因為關心,將李小丹扶回房間,倒水給她醒酒。在酒精作用下,李小丹表達了對梁亞洲才華的崇拜,一副小迷妹的樣子,極大的滿足了梁亞洲的虛榮心和自尊心。

醉醺醺的小丹東倒西歪地躺在床上,一旁照顧的梁亞洲,伴著房間裡昏黃的燈,看清了她細嫩光滑的皮膚,也聽清了她每一寸毛孔清淺的呼吸聲,梁亞洲不敢再看了,眼睛只能到處亂瞟,咽了一口口水,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激動。

第二處,就是兩人在回北京的計程車上,又一次電光火石的精神碰觸。在車上,小丹說自己衣服的拉鏈壞了,梁亞洲立馬俯身過去幫她修,甚至用牙咬合,而小丹脖頸間飄出的淡淡香味,更是刺激了梁亞洲的每一根神經,這種從內心迸出的快感,讓兩人都欲罷不能。

終於,兩個成年人在荷爾蒙的作祟下,再也控制不住心潮,隨著計程車掉頭去小丹家,兩人最終衝破了道德約束,奔向了情慾的秘密花園。

40歲的梁亞洲,最後還是做了賊,不顧一切地撲向情慾所織的迷網,將道德、責任、家庭等拋之腦後,淪落為人性與欲望的奴僕,難以自拔。

中年危機裡藏著無奈與掙扎

這部電影最成功的地方,在於展現了婚姻關係中最真實、最常見的狀態,同時,劇中所有演員的演技紛紛在線,將每一個處在矛盾情感中的人物角色,描摹極致,絲絲入扣。隨著電影的一步步推進,讓人不禁深入思考:中年人的婚外情,到底所求為何!

梁亞洲對婚姻的背叛,不僅讓人感到心涼,更讓人感到後怕。因為這是一個鮮活且真實的男人,而在他的身上更是投射出許多普通人的影子。

在妻子和情人眼中,梁亞洲絕對是一個好男人,既踏實肯幹,又擔當靠譜,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寄託無限希望的老實人,卻偏偏衝破情感道德的底線,在妻子與情人之間斡旋和搖擺。

宋曉英是中國傳統式妻子的原型,賢妻良母,勤勞能幹,是一個為老公和女兒,為家活著的女人,既不怕苦也不怕死。

當年,25歲的梁亞洲猛追18歲的宋曉英,兩人結婚後,為了不讓妻子跑,梁亞洲逼著妻子為自己生下了女兒。

由此可見,兩人曾經是多麼相愛,然而11年的感情,在生活的一地雞毛裡,最終被消耗殆盡,剩下的僅有世俗約定的家庭責任及道德,維護著兩人的關係。

梁亞洲曾對妻子坦白: 「晚上睡覺,我摸著你的手,就像摸我自己的手一樣,沒有感覺,可是要把你的手鋸掉,也跟鋸我的手一樣,疼!」

李小丹的出現,讓梁亞洲覺得自己找到了愛情,那是一種久違的心動,他把李小丹看作是愛人。

從三亞回來,一早上與李小丹承歡廝磨之後,梁亞洲提心弔膽回了家。女兒早早在樓道口等著父親,妻子在廚房忙著給兩個月不著家的丈夫做餃子,剁肉餡傳出的砧板聲,悶實有力。

家裡繫著圍裙的妻子,調皮可愛的女兒,還有廚房飄出來的飯香味,這熟悉的煙火氣還是老樣子,乏趣無味。

然而,在梁亞洲心裡,李小丹的溫柔鄉才是真正的「理想國」,在那裡,他不再是孩子他爹,而是個孩子。他享受著李小丹幫他洗腳、剪指甲和剝水果,他就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此時的梁亞洲,正處於一種長期婚姻疲態的心理中,在生活重壓之下,他選擇了逃避責任,選擇另外一個人來做自己的殼,享受著不用負責的婚外情。

晚上,面對妻子曉英盤問「今天幾點到的北京」,在妻子的犀利追問和目光如炬的審視下,「老好人」梁亞洲說謊了,用他編劇獨特的創造力,編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

曉英一句「你是個好編劇,但不是個好演員」選擇相信了梁亞洲。

老實人也出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奪屏而出,在婚外情面前,即使不會演戲,也卯足勁成為一個好演員。

「婚外情」是新人刷舊漆,永遠無法逃出生天

一次突擊檢查,妻子宋曉英最終發現了丈夫的婚外情,在罵娘、暴怒和爭吵之後,曉英放棄了掙扎。然而,在女兒含淚哭求梁亞洲不要離開時,兩人開始分居,但沒有離婚。

梁亞洲如願以償,和李小丹過上了同居生活,他以為自己是在奔向新生活,實際上,他是走上了一條絕路。

李小丹沒有逼著梁亞洲離婚,她不想看著自己的愛人在這個決定裡如此痛苦,她不要名分,不要錢財,只要愛情和這個男人。

同居兩年之後,李小丹在父親的一句「不要臉」中,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愛,不是偉大無私的,而是不被認可的一段不正當關係。

於是,李小丹開始逼著梁亞洲離婚,而這段看似自由的婚外情,脫掉掩體的外衣之後,卻仍是沉重不堪的責任。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梁亞洲在家人和情人之間,扮演著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在女兒面前,他是父親,而在李小丹那裡,他更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這樣的努力扮演,讓梁亞洲感到即將崩潰。

而劇中一隻裝著一條金魚的魚缸,在劇中反覆出現了8次,折射出某種耐人尋味的意味。

首先,每當這隻魚缸出現時,都在梁亞洲與李小丹獨處的空間中,象徵著一種單純的魚水之歡,也預示著人性與欲望的抗衡。

其次,魚代表自由,而魚缸代表牢籠,一場轟轟烈烈的婚外情,本以為是對索然無味生活的猛烈抗擊,是追求自由愛情的奮不顧身,卻不料打開了地獄之門,將所謂的自由永遠禁錮。梁亞洲有膽量做飛蛾卻沒能力撲火,到頭來裡外不是人,既做不成優秀丈夫,也做不成完美情人,還是縮在殼裡的慫包。

「她就是一個仙女,你也得忍了,再說哪有仙女啊」!梁亞洲在筋疲力盡之時,對劉大為感嘆道。

在原始性慾的衝動之下,梁亞洲推開了婚姻的禁忌之門,但即使婚外情再精彩,仙女再美,也都是舊漆新刷,本質上沒有絲毫改變,那個愛著的情人,最終還是會走上妻子走過的路,最終被生活的雞零狗碎吞沒,繞了個圈又回來了。

影片的最後,梁亞洲選擇離開了李小丹,回歸了家庭。在歲至年末,一家三口去三亞度假,休息間隙,梁亞洲接到一通電話,他緊張的回眸一看,眼神中帶著惶恐與不安,不禁發人深省。

其實,這個結尾似有悲劇之意,象徵出軌是一道不會結痂的傷口,指不定哪天就會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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