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麗
上班途中經過一段水渠,一年中絕大多數日子,渠都是幹著的。夏季雨水多時,渠內存水,以防城區內澇。
渠岸上住著老城的居民,種花草樹木,養雞鴨貓狗,是農家樂,亦像「世外桃源」。
騎著自行車上班的我,要沿著這段渠走上七八分鐘左右,邊走邊欣賞渠上渠下的美景。
渠岸上有柳樹、榆樹、柿子樹、桑葚樹,還有一些野生的低矮灌木,願意長高就長高,願意旁逸斜出也自便,一切都順其自然。春來綠意盎然,秋來黃葉飄落,從來不曾忘記跟隨季節變換。
熱鬧是屬於渠底的。
因為沒水,渠底這方大舞臺,上演的是「農家版」的動物世界。奔跑的雞、搖擺的鴨鵝、一溜煙跑遠的調皮的灰貓,後面一隻胖嘟嘟往前滾動的小花狗。它們也一樣無拘無束,願意奔跑就奔跑,願意漫步就漫步,休閒自在、安居樂業。
這些成員中,我最熟悉的是一隻大公雞,紅紅高高的雞冠,長而挺拔的脖子,高傲的頭,微微上抬的下顎。身子上羽毛紅的像團火,尾巴上的羽毛烏黑閃亮。不管是姿勢,還是體型,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大公雞很多時候都是踱著腳步,架勢像位視察的「將軍」,走上三四步,頭就要左右擺上兩三個回合,左觀望,右巡視,很是威風;再看,又像模特走在T臺上,兩腳一條直線,踩著節拍,跟著韻律,顧盼生姿,自我陶醉,美滋滋,意洋洋。
不確定,動物中是不是也「選美」,如果有,大公雞一定是屬於「高富帥」吧。
你瞧,它總是斜著眼睛看鴨鵝,是嫌棄它們矮胖的體型嗎?但是,鴨鵝並不這樣認為。它們依舊搖擺,依舊歡唱高歌,依舊美哉樂哉。
因為美是千姿百態,美是千變萬化,美是自然而然。
有一天,路過渠旁時,大公雞不見了,好生奇怪,正納悶中。
「咯咯,咯咯」大公雞來了,怎麼看都彆扭,跑起來,怎麼搖擺起來了呢?這可是它一貫瞧不起的鴨鵝步啊!
後面還跟著一隻母雞,正緊隨其後,雞頭貼近地面,盯著前面大公雞的腳。
我這才仔細端詳了一下大公雞,原來左腳上套著一隻塑膠袋,黃褐色,髒兮兮的,一定是垃圾堆裡的棄品。
大公雞跑著跳著,一時忘記了保持優雅的舉止,不斷嘗試著要把腳上的「鐐銬」甩掉。可是塑膠袋子依然拖在它的腳後,大公雞快跑,塑膠袋子快舞,大公雞慢跑,塑膠袋子慢舞。
母雞跟在後面,邊跑邊看,「咯咯,咯咯」是想幫忙的吧?可是大公雞不給機會呢。
大公雞見甩不掉袋子,就停了下來,低下高傲的大紅雞冠的頭,看看到底咋回事?袋子怎麼就粘在了自己的腳上。
我也跟著看看,它在渠底,我在渠頂上,居高臨下,看的非常清楚,它鋒利的爪尖穿透了塑膠袋,正好套在腳踝上。
大公雞左瞧右看似乎明白了,用尖尖的嘴去叨塑膠袋子,叨有四五下,就抬抬左腳,袋子還是沒有掉下來,又用嘴叨著扯撕了幾下,袋子仍舊套在那兒,不過中間套住腳踝的窟窿比先前大多了。
大公雞又準備向前跑,差點踉蹌摔倒,因為剛才撕扯時,右腳也站在了塑膠袋子上。抬抬右腳,拉回袋子,大公雞繼續奔跑,袋子依舊緊隨飛舞,但是看著快要掉下來了。
「嘎嘎,嘎嘎」一隻鴨子眼睛盯著大公雞,伸長脖子用力地叫著,也想伸出援手,鴨子嘴巴寬多了。不知道雞鴨能否互懂,或許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大公雞仍然不肯接受援助,還在一會兒跑,一會兒用嘴叨幾下腳上的袋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我開始數落起大公雞來,「傻公雞,坐下來,用嘴叨掉,或者用另一隻腳幫忙弄掉,不是都很容易嗎!?非得狂奔亂跑,白費力氣。」
「母雞幫忙,你不讓;鴨子協助,你拒絕。自己也不靜下來想一想,麻煩到底怎樣解決,就心急火燎地亂折騰一氣,問題沒解決,還差點栽個大跟頭。」我還是覺得不過癮,繼續講道理,擺事實。
再往遠處看一眼大公雞,腳上的袋子已無影蹤,它又踱起了腳步,氣宇軒昂,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
我才回過神來,職業病又犯了,怎麼把大公雞當成學生了呢?但是轉念一想,或許學生能像大公雞一樣自己解決問題呀。「旁觀者清,但旁觀者不能急嗎!」
「嘎嘎,嘎嘎」剛才那隻鴨子又歡快的叫了幾聲,這次像是在說給我聽,「一個傻子淨做些杞人憂天的胡思亂想。」
不得不承認,對這件小事處理上,自作聰明的是我,犯傻的也是我。
作者簡介:
李彥麗,山東省東明縣第三初級中學化學教師。菏澤市優秀教師,菏澤市教學能手。喜歡讀書、旅遊,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